一十九.有驚無險
晨風有些清涼,日星有了逐漸升起的跡象,側過頭看去,岑泖已經趁自己打盹時離開了。
山洞的入口處,出現了毒燎隊伍人員忙碌的身影,雖然都是些陌生的面孔,但他們依然在熱情地向我伸手打起招呼,我也隨之友好地回應著大家的熱情。
眼前的情景,讓我不知是因核心造成的憂慮並未消散,還是因岑泖回憶所講內容的緣故,腦海中竟然回想起在東部峽谷營地時的那段時光,那時自己剛剛作為第一次被實驗區分配前去執行任務的新人,大家也是這般的熱情,雖然峽谷營地在事發之前,看起來就像一個更容易被人遺忘的邊緣一角。
我努力將腦海中一片混亂如麻的想法揮之而去,起身返回山洞,回頭時,羅吉正邊打著哈欠邊向我走來,他攔住我說:「我才剛出來你回去幹嘛,天亮了一起外邊走走,裡面黑燈瞎火有什麼意思。」
隨後羅吉忽然換了副語氣開口:「你小子有心事?」
見羅吉這幅嚴肅模樣,不太適應但心中還是微微感動,我說:「沒事,正好你出來那就在附近透透氣。」
「那就好,省得老子替你擔心。」羅吉撇嘴道,我聽后問他:「有什麼好擔心的。」羅吉想都沒想,隨口便說了句:「我不是擔心你變成古鐘乾那樣的怪物嗎。」我感到無奈,這時狄驍也剛好從洞口處走了出來。
我對兩人說:「在故鄉的基地安全區參加考核時,那時候我還不知道出來后應該為之拼搏的目標是什麼,而現在,接連發生的事讓我覺得自己就像陷入了一攤沼澤,根本無力去掙扎和反抗。」
狄驍聽后愣神了許久,開口說:「我在遇到你們之前,從未擺脫過我那威嚴的父親狄武,那時自己就如同一個僅僅是為執行任務而活的鋼鐵機器。」狄驍拍了拍身上穿戴的機甲:「沒錯,就如同這副沒思想的冰冷的機甲護具。」
羅吉在一邊,想起了自己故鄉被異獸侵襲的遭遇,嘆息:「老子就算能回到最初,但是命運又不會留下給我們選擇其他的餘地,別說,我突然覺得溫汲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說得真不錯,活下去比什麼都重要。」
羅吉又打著哈欠眯著眼睛看向我說:「想那麼多幹嘛?經過峽谷任務之後老子早就想開了,與其總活在過去的陰影下,又或者像你這樣憂患未來,有什麼用呢老子走一步算一步,活一天賺一天。」他將兩手一攤:「你又不能一下就改變什麼事情。」
我在這時忽然發現自己能夠與大家共同經歷和成長,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情,就是不知一起從霧林走出來的兒時玩伴牧河正身處何地,同時在經歷些什麼,我們享受著清晨帶來的片刻寧靜,望著一條條彎曲的河流,低落的情緒逐漸煙消雲散。
然而,這份寧靜並沒有維持很久。
我們手中的資料庫便遭受了強烈的信號干擾,三人立即停下腳步站在原地,耳旁的對講器中下一刻轉來溫汲斷斷續續發出的指令:「這是敵方潛伏在附近地區發起攻勢的徵兆,你們三人去找到岑澤,在目前不能確定敵方力量前提下,我們立刻匯合避免與之發生正面衝突。」
清晨升起的霧氣逐漸的濃郁,我們經過雜草與枝葉時衣角已經變得潮濕起來,途中,我與羅吉狄驍三人剛好撞見一支快速奔跑的偵查小隊,他們遇到我們時氣喘吁吁地說:「不妙,我們的位置暴露了,岑澤那裡已經與放逐者打的不可開交,他讓我們趕回來向你們的軍官傳達消息。
」說完,繼續向山洞處飛奔而去。
狄驍則直接用對講器將此事傳達給了溫汲,但是通訊設備被干擾的異常強烈,話音落下我們卻沒有得到溫汲的回復。
前方的叢林中交戰聲變得激烈,隨之「砰砰」兩聲巨響,爆炸的音浪在整片密林之中顯得格外刺耳,丘陵與密林間升起了一大片硝煙,我們加快步伐,心中飛快地思考即將面臨的種種可能。
這時狄驍突然用力拉住了我和羅吉的肩膀,見我和羅吉還不明所以,立即抬手指向前方,我們隨他手指方向看去,硝煙之中竟然摻雜著詭異的淡藍色氣體,隱約間幾架無人機還不斷盤旋在其中。
見識過那卑鄙的手段,此時我們三人都心感不妙,如果岑澤與隊員在不知情的前提下已經深陷其中,憑藉我們三個人的力量根本無法扭轉雙方的局勢。
我內心一瞬間變得愧疚,恐怕要不是因為核心的緣故,毒燎雇傭組織的藏身地點也許根本不會暴露,想到這我一咬牙繼續動身向事發地點行進。
對講器終於又一次傳來了溫汲的斷續的聲音:「趕回來的偵察小隊已將情況與我傳達,謹慎行事,我已經在支援的路上。」溫汲的話彷彿一顆定心丸,讓我們幾人心中瞬間充滿了的底氣。
靠近時,迷霧中已經出現了傷亡,不論是屍體還是重傷者都平靜地躺在草叢裡,這種畫面離奇的令人汗毛豎立,更加奇怪的是,當我們來時還有雙方密集的交火聲,而此刻附近除了眼前的屍體與傷員,竟寂靜的讓我們不由自主從心底升起了一股寒意。
我們三人拉開視野潛伏與茂密的植被當中,狄驍通過對講器說:「我們需要先想辦法先解決頭頂的敵方無人機,這樣我這套機甲中的生物掃描裝置啟用時,不會將自身位置暴露給敵方偵察裝著,在此之後,我們將不再深陷位置和過於被動。」
想要攻擊敵方無人機,最有效的手段是狄驍機甲上的高頻火炮,但如此一來劇烈的火炮聲會更直接的把我們三人的位置暴露於密林之中。
我正想著辦法,前方高大的植物忽然掉落一片片的枝葉,扭頭一看,羅吉正利用無聲處理后的能量武器,對這遠處的樹梢開火掃射,但由於無人機飛行速度和高度的緣故,他的攻擊沒有起到任何效果。
幾分鐘后,無人機果然下降了高度調查起了樹榦騷動的由來,而這個高度剛好處於我們的攻擊範圍之內,機不可失。
我絲毫不憐惜武器中的能量儲備猛然間發起攻擊,一架無人機頃刻間被這一輪掃射擊中了數次,眨眼間失去平衡迅速砸向草叢,當我不待我鎖定另外一架的時間,第二架無人機便被羅吉的火力擊中,帶著不斷竄起的濃烈硝煙,筆直地撞在了樹榦上。
羅吉通過對講器提醒:「老辦法屢試不爽,無人機已經被我們解決,狄驍,接下來就看你的表現了。」狄驍應聲回答:「正在啟動生物掃描功能。」說著突話音停頓,隨後立即開口驚呼道:「快!離開此地!」
我和羅吉聽后渾身直冒冷汗,一邊奔跑著隨狄驍轉移位置,一邊觀察資料庫中狄驍於生物掃描共享出來的偵查數據,只見地圖中被標記出來了一大片紅色耀斑,正不斷向我們之前的位置迅速靠攏。
「小心!」狄驍在我和羅吉逃離的過程中,不斷地驚叫著「快跑」和「小心」兩個辭彙,我能夠斷定,如此大面積紅色光斑不顧危險瘋奔襲,這東西絕不是人類的行為。
僅僅幾個呼吸間,異獸便暴露在我們身後的視野當中,地面隨之而來的震顫,如此聲勢浩大的陣勢,讓我眼前的情景在清晨的迷霧中,竟有一種不切實際的錯覺。
羅吉在對講器中大喊:「星藍,你覺得今天我們的運氣如何?」沒等說完,突如其來地一道道黑影便狠狠地將他撲到在地,我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只覺得後背像被人刺進了一隻匕首,直接被撞飛在一顆如鋼鐵般堅硬的樹榦上,喉嚨一腥吐了一大口鮮血。
一隻渾身黝黑肢體利如刀鋒的怪物,在我拚命想要起身時,再一次將我掀翻在地,沒想到這僅僅與人般大小的怪物,力量卻比人類大了無數倍,這一下,摔的我差點直接暈在地上,生死時刻我激發手中的能量武器顧不上瞄準瘋狂地開火,這恐怖生物終於倒在我身上抽搐起來。-
余光中我見羅吉正用同樣地辦法射殺著另一隻怪物,正拚命抵抗又一隻怪物的攻擊,我一手將怪物屍體推開,連滾帶爬地撲向羅吉幫助他解決掉了威脅。
密林中的迷霧被氣流吹出了無數個迴旋,怪物接二連三的從樹木的空隙中飛出,恐怖的畫面使我們感到了絕望。
就在這時,「砰砰砰」一連串尖銳的火炮聲我們身後響起,身旁刮過一陣強烈的勁風與隨之而來的炙熱氣浪,我知道這是狄驍利用機甲中的火炮為我們二人做出的掩護,怪物一聲聲慘烈地嘶吼聽的讓人頭皮發麻。
我們兩人不約而同扭過頭,狄驍正頂著機甲火炮的后坐力,邁著闊步向我和羅吉靠近,火舌噴射的光芒晃得我們睜不開眼,彈道如切割機,頃刻間將追來的恐怖生物衝擊成了碎片,巨大的穿透力使其背後樹木同樣沒能倖免,怪物的殘肢體液、樹榦濺起的落葉和木屑,伴隨著晨霧被吹的漫天飛舞。
在狄驍的火力支援下,怪物終於驚慌失措地四散而逃,過了許久,我們還依然處於驚魂未定之時,草叢中再次出現了異響,這使我們三人心中更加緊張起來。
情急之下狄驍的火炮雖然擊退了異獸的侵襲,但猛烈的炮火聲同時會將我們的位置直接暴露於整個密林當中,如果引來了放逐者,恐怕我們形單影隻的三人受到威脅會遠高於異獸。
再次各自尋找掩體將自身隱匿於周圍環境中,不過慶幸的是,這次我們看到在草叢中暴露出來的人群,竟然是岑澤所帶領的抵抗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