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西部平原

我與牧河還有羅吉三人站在西部平原營地中心的防護牆上，感受著曠野之間迎面而來的風，就如同故鄉甘甜的空氣，這是自己加入實驗區后第一次回到距離故鄉這麼近的地方。

傍晚的夜色下，悠悠草原之上，熒蟲像夜空中閃爍不定的繁星，與天地間相映一片，悄無聲息地將我拉進了如夢境一般的思緒當中。

想起溫汲軍官、狄驍、昏迷中的閔卿、集散地里的盧大，還有永遠留在無人區的岑澤，這發生的一切如同一場轉瞬即逝的夢，南部無人區的戰火依然在蔓延，便讓我們此刻眼前的一片安寧祥和有一種不切實際的錯覺。

牧河開口說：「腳下的營地一直向北穿行，越過那片連綿起伏的山，就是當初爭取考核名額時我們到達的那處傳奇母艦殘骸之處。」

牧河望著遠方，又轉過頭對羅吉介紹：「繼續向北，那裡就是我和星藍的故鄉，霧林北部的基地安全區。」

映著星辰，草原被夜風滑過後的模樣像湖泊表面蕩漾的漣漪。

我們在西部平原營地中西休息一晚后，便隨牧河搭乘營地地面載具離開了這裡，這次出行的任務是進入西部地區的基地安全區，滲透於原生物種偽裝者之中尋找線索。

由於牧河在此之前已經為此番偵察任務有了鋪墊，我們進入這座西部平原的基地安全區后，直接跟隨接應人員暫時住在了長者禮堂建築內。

經過了幾日的準備工作，牧河將他在西部地區收穫的資料共享在了我與羅吉兩人的資料庫中，在閱覽時，我們發覺正如牧河此前所說，這裡的確有一些原生物種偽裝者的行為，與此前我們兩人了解的截然不同。

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在這些已被確認偽裝者身份的原生物種當中，它們竟然與人類走的如此的相近，其中有的身份是某人家中的子女，有的是他人的妻子，有的則是孩子的長輩。

牧河說：「安全區內的人群當中，有部分人知道他們原生物種的身份，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已經慢慢接受了這些偽裝者的存在，消除了偏見。」

我們坐在桌前牧河十指交叉，沉思了片刻搖起頭：「我無法得知它們的企圖，或如此是否是因適應了人類的生活，或許是其他目的，但這並不能排除存在更多的可能性。」

羅吉聽到這裡微微皺眉，似乎又一次回憶起了他童年時親眼所見的故鄉遭遇，隨後突然抬起頭：「我的故鄉是在東部峽谷地區，後來便隨著星藍、溫汲等人去了南部濕地執行任務，這還是我第一次來到西部平原與北部霧林的交界地帶。」

「為什麼人類圍繞傳奇母艦殘骸的四個密集區域，只有這西部與東部地區極少發生被異獸侵襲的事件？」

我和牧河兩人看向羅吉不知他想要表達什麼，羅吉迎著目光說：「有沒有可能，是因為這裡原生物種的原因？」他繼續疑惑道：「你們說，這裡的外圍營地同樣處於無人區，卻只有東南部地區頻繁的遭受異獸侵襲，我怎麼覺得好像有人在一直刻意地守護這裡，不然怎麼解釋這個現象？」

羅吉的話讓自己聯想到自身出現生命之源的種種可能，我開口說：「難怪，當時我與牧河進入實驗區之後，牧河便立即被安排在這裡尋找真相。」

為了不驚擾到安全區內隱藏身份的偽裝者，我們選擇在資料中篩選相對合適的目標，利用便裝有意的常常出現在它們的居所附近，與偽裝者出沒頻繁的場合之中，

逐漸了解目標的行為習慣和舉止作風。

在實驗區C-11的實驗過程里，我已經能夠控制自己身上核心的能力，可以熟練地將核心的感知能力完全封蔽起來，以避免引發不必要的麻煩。

幾日的觀察后，我們將注意力鎖定在了一人身上，這人是以一名以材料採購人員身份出現的偽裝者，每天會與在外採集資源的安全區隊伍打著交道，再用採購的大批原料交易到私人手中，生產一些稀奇古怪用在房屋陳設的工藝製品。

在我們的能夠明確的原生物種之中，這名女性偽裝者是其中最善於與人類打交道的選擇，於是在隔日的清晨我們便通過安全區的長者給予的方便，跟隨資源採集隊伍接觸到了這名目標。

牧河走上前眼神誠懇地主動打起招呼：「聽說與隊伍合作的是一位舉止優雅的商人，初次見面果然名副其實。」牧河伸出手微笑著：「我是牧河。」

女人看起來並不抵觸，握手回應起來：「司萳，你好。」她一雙眼睛好奇地打量，隨後笑了笑，回頭望著剛剛換回的貨物準備離開。

我與羅吉在此之前一直在執行作戰任務，從未有過以這種方式面對原生物種偽裝者的經驗，望著女人遠去的背影顯得尷尬，牧河說：「它們幼年時就已經在這裡用人類的方式生活，我們需要過程，避免不可控的意外出現。」

接連幾日，我們為了融入到這裡的環境索性便隨著隊伍外出前去執行採集作業，同時聽過隊伍中的勞動者聊起西部平原的近年來發生的種種民間流傳的事迹。

同行的對接者對與我和羅吉這兩名從南部濕地的戰場中歸來的作戰人員感到十分好奇，又叮囑道：「西部地區雖然沒有你們去過的地方危機四伏，但需要警惕的是，這裡同樣每年都有人喪命於採集資源過程中發生的意外，還是盡量不要大意為好。」

就如我與牧河的故鄉一樣，這座安全區消耗的能源完全依賴於實驗區的供給，而一些稀少的材料則需要勞動者離開安全區進行大量的採集才得以獲取。

我和羅吉兩人點頭，於是追問：「是因異獸的襲擊嗎？」

牧河說：「沒錯，但是不僅只有異獸，在西部營地執行任務時，我與作戰人員經常遭受翼種的侵擾，它們才是平原地區真正的威脅。」

「翼種？平原上還有這東西存在？」羅吉聽后驚訝，隨後他想了想立即改了口：「我和星藍這傢伙怪事見得多了沒什麼大驚小怪的，核心生物都碰到了兩個，會飛的猛獸又算的了什麼，不需要擔心。」

沒走幾步羅吉又瞄了我一眼，含糊不清地說：「嚴格來說，應該不是兩個，而是三個。」羅吉這句話只有我們三人聽得懂，我和牧河聽后都不約而同地「回敬」了他一眼。

我們跟隨隊伍到達採集區域后，沿著四周觀望起來，除了遠處的連綿高山，周圍還流淌著幾條清澈的溪流，流向之處是一片如鏡般光滑的湖泊，眼前的畫面與南部沼澤濕地環境相比簡直有著天壤之別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