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為君故一百六十八
「我是誰重要嗎?重要的是我能帶領人類再這個馬上就要毀滅的末世里生存下來。」路麟城緩緩呼了一口氣「你聽過諾亞方舟的故事嗎?谷城。」
「當然記得,《聖經·創世紀》里講到,上帝看清了人類的骯髒與卑鄙還有懶惰等一系列惡習,決心要毀滅世界,但是發現諾亞是世界上最後的好人,於是偷偷告訴了諾亞他要發洪水毀滅世界的消息,並讓諾亞建造一艘方舟,收集世界各種物種各一對用於新紀元的繁衍,最終諾亞靠著方舟在肆虐了150天里的洪水裡倖存了下來。」
「你是想把這片尼伯龍根打造成人類最後的諾亞方舟?」路谷城撓撓頭。
「這個避風港本來最初的設計就是參照了諾亞方舟的模式,這裡的基因庫是完全1:1仿照挪威斯匹次卑爾根群島的那一座進行還原的。這個計劃,我給他命名為:火種計劃。」
「我們的對手可是黑王,它顯然沒有上帝那麼好心,那可是象徵毀滅與憤怒的存在,尼德霍格本來就是絕望的代名詞。」路谷城抬頭看了看遠處的科研大樓,眼神里多了几絲擔憂「留給人類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如果再不儘快破解那位至尊的秘密,我們真的就沒有明天了。」
「所以你他娘的為了所謂的火種計劃,就拿著我侄兒的性命去開玩笑吧,別他媽給我講什麼人類的的大義,老子只知道,你們現在能不能扛過外面秘黨的攻勢都是一個問題。」
「貌似加圖索家一直在背後支持你們的計劃吧。你們末日派大規模地叛離秘黨,本來就是加圖索家希望看到的,當年你們在黑天鵝港的基因克隆計劃加圖索家可沒少出錢投資,只是你們不光背叛了秘黨,也背叛了加圖索家。」路谷城淡淡地說。
「你很聰明,你把加圖索家和秘黨耍的團團轉,可是你瞞不過一個人,你忽略了校長,還有中國分部。中國分部之所以那麼神秘,那群人一直都是不顯山不漏水的存在,這可是校長最後的底牌,好鋼可要用在刀刃上啊。」路谷城話語連珠「而且,明非並不是你親兒子,他一點都不像你,你這麼聰明,怎麼可能生出來這麼笨一個兒子。」
「你一下子變得這麼聰明,讓我很難相信這會是當年卡塞爾學院的第一花瓶能說出來的話。」
「因為你這些年做的一切,校長其實都知道,醒醒吧,邦達列夫少校,你他媽給加圖索家當了這麼多年的狗,裝了這麼多年路麟城。我哥早死在了萊茵大爆炸里了,我他媽我的言靈就是萊茵啊,我比你們都清楚,萊茵一旦釋放,會是什麼後果。」雪茄悄然熄滅,金色的瞳孔明亮耀眼,路谷城的黑色風衣隨著風雪肆意地飛舞狂卷,他站在風雪中,他是暴君的代言人,背後是撒旦與路西法,帶著魔王的意志,要征服那神國。
「那為什麼我的記憶里會有我在病房裡陪護薇尼生產的記憶,以及明非跟我一起生活的記憶。」路麟城大腦針扎般刺痛,過去真實存在的記憶,此刻像是頃刻間崩塌的大廈,支離破碎。
「因為邦達列夫少校,隨時就是他們加圖索家用來頂替路麟城位置的存在。像你這樣的邦達列夫,他們加圖索家還有不知道多少個,他們才是最想統治這個世界的一群人。你這些年太入戲了。以至於你到最後即使脫離了掌控,也不願意想起自己最初的使命。」路谷城拍了拍路麟城的肩頭。
「你們的基因克隆技術本來就是加圖索家提供的,黑天鵝港本來就是加圖索家的實驗品,
你在他們眼裡隨時都是一枚可以被丟掉的棄子,因為明非這孩子的存在,讓他們的實驗出現了偏差,要選擇炸掉黑天鵝港。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有明非是你兒子的記憶,但這應該和加圖索家的技術脫不了關係。至於明非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們家,這本來就是校長的安排。」
「校長說,他都躺了一年了,該起來熱熱身了。」
......
「親愛的山彥,很高興告訴你,那條盤踞在你們中國兩千年的巨龍已經被推翻了,人們的辮子早就剪掉了,現在人們可以自由地談婚嫁娶,可以自由的學習英語,法語,西班牙語等各類語言......還有親愛的梅涅克,你當初不是希望我們能夠建立一所學院嗎?現在我們的學院也建立起來了,就叫卡塞爾學院,和m慕尼黑大學一樣是一所綜合的高等性教育學府,學生們可以在裡面和老師自由地討論學術知識,學院里也有像獅心會一樣的社團組織,能夠讓學生之間相互服務,獅心會裡的同學們也像我們當初那般有著純潔而深厚的友誼......」
整潔乾淨的病房裡,衣服潔白的急救艙停在房間中央,一頭銀髮,穿著病號服的希爾伯特讓·昂熱躺在那裡面,帶著呼吸機,面帶微笑,臉上流露著回味的神情。
他彷彿又回到了一個世紀前,彼時的慕尼黑大學校門口,七個人勾著肩膀嘻嘻哈哈,夏天的藤蔓垂下來落在他們的頭頂,鬼帶著白色的遮陽帽,煙灰抽著雪茄,梅涅克揪著路山彥的辮子,酋長和老虎杵著兩桿獵槍,昂熱和一個人並肩在這角落裡。少年鮮衣怒馬時,他們志同道合。為著理想和事業共同努力,在康河畔,金柳晚風中,秘黨的年輕一代們蒸蒸日上。
可是,夢醒了,昂熱的夏天結束了,除了熱情燦爛且有短暫的盛夏,昂熱的一生剩下的全是凜冽無比的寒冬,那種孤寂的可以殺死一切的寒冬。在寒冬中支持他繼續前行的,是那一團烈火,一百年從未曾熄滅,那團火的名字叫做仇恨。
「什麼,昂熱跑了?」貝奧武夫勃然大怒,茶杯狠狠地砸在地上,摔個粉碎。英靈殿會議廳的元老們面面相覷,這麼多年了,他們還是頭一次見嗜血龍者發這麼大火。「怎麼昂熱醒了,沒有一個人告訴我這個消息!你們負責看護昂熱的人都是幹什麼吃的,人都跑了大半個月,現在才反應過來?EVA,給我把昂熱的通緝等級列為最高,和路明非一個等級。」
「很抱歉,我的底層指令裡面,沒有任何關於昂熱校長的存在,我既不能通緝他,也不能保護他,因為在我的程序設計之初,昂熱校長有最高的管理員許可權。」無情的機械音響起。
「負責醫護昂熱的校醫們,本來就是昂熱的親信和嫡系,你們不知道當然不足為奇。」副校長輕笑了幾聲,對於昂熱的叛逃,他並沒有在意,反而是發自內心地為老友的蘇醒感到高興。他與貝奧武夫的情誼本就不如與昂熱深厚,他跟昂熱一起並肩作戰了長達大半個世紀,一起攜手走過了低谷,也一同踏足山巔見證了秘黨歷史上最輝煌的時刻,在他們的共同努力下,龍王的喪鐘一遍又一遍被敲響,巨大的青銅墓碑拔地而起,上面雕刻的名字,屬於那一位位尚未被埋葬的龍王們。
「你早就知道昂熱醒了?」貝奧武夫現在很生氣,無人可信的時候看誰都像是卧底,特別是副校長這個昂熱穿一條褲子,用一個鼻孔出氣的老頑童。「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別亂懷疑人,我老人家被你們關在冰窖多久了,不過來看我就算了,現在還想著栽贓陷害我了。」副校長看著貝奧武夫質疑的神情,第一時間開始為自己申訴起來。
「那麼親愛的貝奧武夫,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現在秘黨人手嚴重不足,我們還要派人支援施耐德他們嗎?而且昂熱的叛逃需不需要加派人手進行通緝?」圖靈先生神色慌張,完全失去了作為一名秘黨元老應有的冷靜。
「你要是覺得幾個專員就能把昂熱抓回來,你大可親自帶隊去。」貝奧武夫不屑地看著圖靈先生「中國有句古話,開弓沒有回頭箭,攘外必先安內。當務之急,是先解決掉末日派那群該死的老鼠。弗拉梅爾,你那該死的煉金矩陣,什麼時候能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