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猶有人來去

四.猶有人來去

「千里重關,雲霄雪瀉,猶有行人來去。」

說到這裡,老大爺佝僂的後背都挺直了些許。

他深呼了一口氣。

視線一偏,望著廣場舞大媽:「我們既然相互結拜為兄弟姐妹,我便不會在意你說過什麼,在我心裡,你永遠是我的三姐。還有,你記得嗎,大王從來不會強迫我們,」最後的話似乎有著指責的意味。

不經意間捏緊按在拐杖龍頭上的手掌后又鬆開,老大爺的視線飽含深意。

話音一落,吳老六向後退了半步,整個身子很自然的沒入到了牆角陰影中,下一刻,毫無徵兆的消失不見。

「這傢伙已經完全被洗腦了,你說是不是啊老五,哈哈,哈哈……哈、……哈、……老五?」

得不到回應,廣場舞大媽尷尬的轉過身去,目光直接撲了個空。

原來就在二位妖魔談話時,那個拿著巨大掃帚的環衛工阿姨,已經一邊掃地,一邊悄然的退場了。

壓根兒就沒打算搭理她。

「這傢伙什麼時候走的,」廣場舞大媽心中閃過挫敗。

「為什麼這幫妖魔一個個都跟開了掛似的,明明我才是三姐啊,我現在連老六都快打不過了吧,這個老六……」

在原地糾結一陣,最終,廣場舞大媽一生氣一跺腳,也跟著鑽入陰影中,消失不見。

待李瀟和一眾妖魔離去后。

沒過多久,數串腳底與瓦片碰撞的細微聲音響起,接著就見無數黑影從天而降。定睛看去,原來是巷子里來了一隊頭戴斗笠,身著幹練青色長衫的神秘人。

和李瀟身上接近墨色的玄青不同,這些青衣人的衣服,顏色是如竹葉一般的翠綠色。

敢在城中如此高調,這些青衣人顯然有著幾分本事。

他們同樣像是出自某個大勢力,本身有著極為明確的分工。就見其中幾人走上前去,手上不知何時多出一雙白凈的手套,他們來到已經匯成一灘的血泊前,看著一眾斷成兩截的屍體,斗笠下的面容毫無變化,而是蹲下身,仔細的將地上的屍體來回翻看。

過了一會兒,這些人紛紛站了起來,各自走到為首的青衣人耳邊嘀咕幾句,說完又退到了後方。

等所有人報告完后,為首的青衣人也同一時間收回了看向不遠處牆壁的視線。他朝身後揮了揮手。

接著,幾團肉眼可辨的氣體噴薄而出,如霧如煙,環繞在他們的周圍,腳尖輕點,身如鴻雁一般騰空而起,只在巷子兩側的牆壁上稍微借了幾次力,也就是幾個提縱的功夫,已經回到了高牆的頂端。

這些青衣人們突兀的出現在了巷子里,經過一番勘察后,又飄然的離去。

不過這個黑夜註定不太平靜,青衣人的到來,並沒有為這件事畫上句號。

又過了片刻,身穿衙役服飾的一幫城門守衛才打著哈欠姍姍來遲。

見到滿地屍首,以及不知道被翻了多少遍的案發現場。

帶頭的捕頭卻沒有什麼表示。而是目光在周圍的牆壁上移動,很快,他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東西。

準確的說是一枚符號。

這位姓林的中年捕頭,在心裡默默的點了點頭。

「撤吧,等下叫收屍人來收屍就好了。」

「遵命!」

衙役們趕緊應到,隨後轉身離去。

「嗯?」正要跟著離開的林捕頭一頓,斜了一眼一個還站在原地的衙役。

「阿平,走了。

」被喊到的青年撅著眉頭,堅毅的五官還算耐看。和別人家的衙役服不同,他的衙役服顯得很乾凈,若非邊緣處已經被漿洗到發白,還讓人誤以為是一件嶄新的衣服。

青年此時似乎正在思索著事情,被林捕頭一打斷,只能無奈回道:「可是叔父,這件案子如今疑點重重……」

「你這臭小子,都跟你說了,在公共場合要稱呼我的職位。」都不等話說完,林捕頭飛起一腳踹在衙役的屁股上,不過沒什麼重量。但青年還是配合著一陣呲牙咧嘴。

其他衙役都知道這是叔侄間談話,一個個懂事的沒有停留,甚至腳步快了幾分。

他們三三兩兩的打著哈欠,也是一夜未曾合眼,馬上天就快亮了,還需要他們去伺候城主,衙役這份工作雖說是吃著官家飯,可也不是那麼好做啊。

隨著衙役們離開,這條寬大的巷子再次恢復了冷清。

青年看著眼前這位自己父親的弟弟,雖然是他的叔父,但因為沒有後人,所以實際上,叔父一直將自己視如己出:「林捕頭,要是城主大人追問下來……」

「那你的意思是?」林捕頭心頭一樂。

「我覺得還要繼續查下去!」

林捕頭聞言深吸了一口氣,想了想,他道:「那你去翻翻看,這些人身上有沒有證明身份的公文。」

話音一落,眼見青年真的照做,朝著一眾屍體走去,林捕頭頓時一陣頭大。

「不是干刑偵的命,偏偏害了刑偵的病,老劉老馬那幾個經驗老道的仵作都翻看過了,要是有什麼線索,早就給翻出來了,還等著你這個生瓜蛋子去有新發現?」人到中年的林捕頭,頭一次感覺自己瞬間蒼老了十幾歲,還不是因為公務操勞而衰老的,他恨不得在侄子撅起來的屁股上再踹兩腳。

青年聞言頓時不樂意了:「那可不一定,常言道,善游者溺,善騎者墮,萬一上來就讓我碰到什麼他們沒發現的線索……」

「少給我老姆豬戴胸照,一套接一套,趕緊滾犢子蛋,再不回去你爸媽要管我要人了!」

「哎喲,叔父別踹,嘶,死老頭這次下狠手啊!別踹了,別踹了,我走我走……」

「哼,」看著青年捂著屁股狼狽逃跑的背影,林捕頭朗聲罵道:

「一群過街老鼠,見不得檯面的傢伙,而且我看他們的身高就知道不是本城的人,這樣無名無姓的外來者,每年不知道要死上多少,你要是真心想查,那你就自己去查吧,只要不影響到公務,我隨你怎麼折騰。」

「是,得令!」青年衙役頓時順杆子往上爬。

「我……」林捕頭做勢又要抬腳,前面的衙役見事不妙,頓時逃竄的更快了。

「不要莽撞!」

「知道了,啰啰嗦嗦老頭子!」

「這臭小子。」搖搖頭,林捕頭抬起右手搓了搓有些僵硬的脖子,順便活動了一下,也不做逗留,直接離開了這條巷子。

他不知道的是,原本以為會乖乖離開的侄子,在和他分別後並沒有回家,而是兜兜轉轉又來到了巷子里。

趕在收屍隊到來之前,年輕的小衙役不死心又跑到了屍體周圍一通翻找,結果毫無意外,沒有任何的發現。

「怎麼會什麼線索都沒有啊,好難。」搓著自己雞窩狀的亂髮,青年衙役耐看的五官皺在了一起。

這時福至心靈的,他忽然想到了叔父之前的目光,於是他追尋著記憶,來到了叔父之前站立的位置,然後跟隨叔父的視線,向一旁的牆上摸去,很快在黑暗的陰影中,也找到了一枚符號。

那是一朵像是蘭花一樣的印記,這個印記並不複雜,有著三個花瓣和三個花蕊。

衙役眼前一亮,從懷裡掏出一個破舊的筆記本,翻開內頁,是一些潦草的筆記,都是出自青年衙役之手,一頁兩頁,直到第三頁的時候,一個和牆壁上一樣的圖案浮現紙上。只不過青年沒有停留,他繼續向後翻頁,幾乎每過幾張紙都有一個相同的印記出現。直到日記的末尾,已經有了三十多個印記。

翻開新的一頁,青年再次認真的臨摹了起來。就好像是技能點徹底點歪了,相比起他那宛如狗刨似的字跡,青年的畫工相當出色。很快,一個新的蘭花印記出現在了紙上,都不需要去對比就能看出來,兩個印記就連細節尺寸都一模一樣。

青年接著又把對眼前這個案件的推測,以及一些重要的線索都記錄下來,這才心滿意足的關上筆記,收回自己的懷中。

拍了拍抵在心口上的筆記本,青年眼神晶亮,同時臉上露出了陽光的笑容,像是在和老朋友打招呼。

「又是你,氣魔女!」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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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叫我大王!要叫我魔女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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