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演員

醫院裡，一個病房氣氛非常焦灼。

一個父親擔憂難過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而兒子呢，則是一臉不耐煩地和自己的父親抬杠。

路過的護士和病人都忍不住心裡感嘆一聲造孽啊。

王愛國也在心裡默念著造孽啊。

因為這個「好大兒」正是他自己。

王愛國也不知道怎麼解釋現在這個情況。

自從那個書籤開始，自己被迫進入了一系列奇奇怪怪的事情，在一個問題沒理清楚的時候又被捲入另一個問題。跟俄羅斯套娃似的。

昨天三人碰面后聊了聊，打算臨時組建一個解鈴人小隊。

最後就這個區域的主人，也就是「恐怖」到底是哪個的問題展開了討論。

最後決定，由王愛國先去學校打探一下。

能成為區域主人的人，經歷都是與常人不同的。

簡單來說，怎麼判斷誰是真的，就看王愛國和那個女孩到底誰的人生經歷更多。具體沒有規定是怎樣的經歷，好的亦或者是壞的經歷。只是看誰的經歷，更深刻些，那麼誰就是真的區域主人。

為此王愛國去學校，就意味著要出院，出院，就意味著要和老父親商量。

之所以孫哥之前能把自己帶出去，是因為時間不長，加上也只是出去轉轉見一個人，對便宜老爸的解釋就是兜風，散心。所以沒必要和便宜老爸老老實實彙報。

但是現在想去接觸那個女孩，就意味著王愛國要在學校里多呆一段時間。

每個地方的中學規定都不一樣。王愛國上的這個學校只有初三的會上晚自習，王愛國上的是初一，那個女孩是初三。

學校有籃球場晚上是對外開放的，晚上孫哥他們借著這個機會，會進來觀察一下情況。

只是白天不好進來，所以只能交給王愛國。

三人當天拍板決定的，王愛國晚上便問了一句自己的便宜老爸。

王愛國自己覺得其實去學校沒什麼事，反正也活不久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鍾帆航反應特別大。王愛國不明白，倒是蘇梧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雖然對於一個父親來說，咱們這麼搞有些不地道。但是王愛國，你要明白花世界裡面的東西所有的，都是虛假的，它只是和真實很像，但是假的始終都是假的。」

王愛國：「什麼意思？」

蘇梧：「意思就是，等到晚上你回去后，你需要扮演一下嬌蠻跋扈的兒子。」

王愛國：「那個嬌蠻的形容詞……」

蘇梧擺擺手：「不要在意這種細節。總之就是突出一個主題，你要去上學，不達目的不罷休，使勁作。」

王愛國默了默：「你確定，我不會被便宜老爸胖揍一頓嗎？」

孫哥笑呵呵道：「放心吧，鍾帆航把他兒子寶貝的很，哪裡捨得打啊。」

王愛國點點頭，勉強相信。

臨走時，蘇梧又叫住了王愛國：「這個世界是虛假的，你沒了之前的記憶，不會處理這些，我怕你陷進去。」

王愛國感覺自己好像明白了蘇梧的意思，點點頭。

當晚就和鍾帆航提了去學校的想法，鍾帆航不同意但是由於公司又有事，只能先離開，第二天再和王愛國商量。

於是，這也就發生了開頭的一幕。

「我不，我就要去學校，我不管，我就要去！」王愛國扯著嗓子嚎。

鍾帆航眉眼間帶著些許無奈，

哄著說：「愛國，醫生說你最好在醫院裡多呆一兩周，觀察一下。」

王愛國在床上滾來滾去：「我不，我不，我不！我要去學校，要去學校！」

鍾帆航溫聲道：「那再待一周，好不好？再待一周，爸爸送你去學校。」

王愛國：「不要，我就是要明天去。」

鍾帆航和王愛國就著這個差不多的內容。爭論了半天，兩人就這樣僵持著。

鍾帆航似乎沒什麼哄孩子的經驗，王愛國也沒有什麼撒潑的經驗。

兩個人翻來覆去就這幾句話，坐在病房外的孫哥聽到最後捂住了眼睛，深深嘆了口氣。

王愛國實在是沒辦法了，就在這時，眼睛掃到了床尾的病歷卡——上面寫著低血糖。

「爸！我都初中了，低血糖哪裡需要住院啊，你就別花這冤枉錢了，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但是這也太過了吧。」王愛國憤憤道。

鍾帆航眼眸垂下，張了張嘴，最後坐在了床邊，摸了摸王愛國毛絨絨又有點扎手的寸頭腦瓜。情緒似乎有些低落。

「就這麼想去學校嗎？」

王愛國點點頭，心裡默默地說不想。

鍾帆嘆了口氣：「可以是可以，但是孫護工會和你一起去。否則免談。」

王愛國愣住：「可是……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鍾帆航笑了笑：「沒事，我已經和你們學校領導和老師打過招呼了。」

王愛國低下腦袋，小聲地說：「爸，以後…能不能不要這樣了，這樣會讓老師覺得我在搞特殊化。」

這句台詞是王愛國突然想加的，因為之前和魯贏干架的時候，那個李老師小聲地嘀咕，王愛國是聽見了的。

估計以前類似的事情也有過。其實王愛國自己覺得無所謂，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自己的兒子時刻會死，身邊沒有人，怎麼能放心。

但是可能就是這樣對兒子的關心和照顧，讓他在人群中顯得「特殊」。王愛國進入到這個世界后，雖然只是在教室呆了十分鐘不到的時間，但是周圍小聲的議論還是有聽到的。

無非就是「王子又開始了。」

「他以為自己是誰啊？不就是自家老爹有錢嗎？」

惡意、揣測……

很多人永遠無法想象，為什麼小孩子可以有那麼多的惡意。

明明即不吃他們的，也不喝他們的。

王愛國覺得，如果「王愛國」是「恐怖」的話，那造就他的，一定不是好的經歷和過去。

悲劇往往會造就許多畸形的怪物，那是嫌棄、排斥、厭惡與恐懼的產物。

鍾帆航：「嗯，好。聽我兒子的話。」

「但是，你必須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去吧。」

王愛國遲疑了一下，鍾帆航表情誇張道：「不是吧，兒子。你看爸都同意你去學校了，你連多休息休息都不願意嗎？這麼著急去學校，你這個臭小子該不會是談戀愛了吧？是誰家的小姑娘啊？」

王愛國臉刷地紅了：「沒有。那說好了，爸，明天我就去學校。」

鍾帆航點點頭，鍾帆航還想說些什麼，但是一陣電話鈴聲響起，話語被打斷了。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麼，鍾帆航神情嚴肅地說：「嗯，行。知道了，我馬上回去。」

掛斷電話后，鍾帆航又揉了揉王愛國的腦殼：「這裡有孫護工，餓了或者想出去轉轉就讓孫護工帶著你去，知道了嗎？不能一個人出去。」

王愛國：「好～」

鍾帆航：「爸爸晚上再來看你，順便給你帶白姨家的餛飩。」

王愛國乖巧地說：「嗯嗯，爸爸，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