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曾經的輝煌

篝火上的火焰迎風微微晃動，照耀不知何時圍著篝火而坐四個不同形狀的臉頰。

【我愛吃蘿蔔】坐在王心潔對面。

他透過紅色火苗，看著那張稍顯局促不安的白皙鵝臉蛋，安撫道：「心潔，別害怕，有我們三個在，會好好保護你的。

我這樣稱呼你，不介意吧？」

「嗯……沒事。」

王心潔裹著溫暖的棉布披風，雙手緊握熱飲，微微點頭。

身子往篝火又靠近了一些，露在披風外的手臂上。

雞皮疙瘩在火焰晃動帶來的熱浪中，撫平又浮現，如此往複著。

進入深夜的密林，天地都在為這黑夜添加該有的氣溫。

坐在王心潔右側【愛吃的小可】。

她好似沉浸在吃的世界里無法自拔。

從來到桌前，到篝火，就一直在吃。

她的肚子絲毫沒有鼓起的狀態。

也不明白，吃下去的食物，到底都去了哪裡。

【有夢想的靈兒】坐在王心潔左側。

即使是變成浣熊，她盤腿而坐的姿勢，也依然顯得非常優雅。

不時小茗一口杯子里冒著熱氣果汁的動作，給人的感覺，很是自然。

有一種渾然天成的錯覺。

很顯然，這是有這極高素養的棕色浣熊。

【我愛吃蘿蔔】見王心潔不安的表情，在安慰話音下逐漸舒緩。

輕朗話音如沐春風般直達王心潔不安的內心深處。

「玩家轉生空間，就相當於一個永久閉合著只進不出的監獄。

玩家在外面的空間，死亡次數達到一百次，就會傳送到轉生空間隨機變成一隻動物。

這些到了深夜，還在我們四個頭頂盤旋，不肯離去的昆蟲就是玩家所化。

變成昆蟲的玩家，在施展任何技能后，都會有著極為獨特的黑息眼睛。

但變成昆蟲的玩家，也是極為可憐的。

初次隨機變化成的動物科目，就會一直在這個科目種類里隨機轉變。」

說著，【我愛吃蘿蔔】伸手抓住一隻背上發亮的七星瓢蟲。

起身放在王心潔手裡，就坐在她身旁，示意王心潔看昆蟲的眼睛。

「還真是呢。」

王心潔知道這種昆蟲，在記憶里很是熟悉。

借著火光仔細而且看，散發光亮的七星瓢蟲雙眼。

真的有黑息在緩緩迴流倒轉。

好似一個裝滿了濃煙的玻璃小圓球。

「剛才聽雪兒和你都說玩家變成動物，要無死亡一百天才能變成原有人形狀態。

那變成人後，又要經歷什麼呢？」

放飛了瓢蟲，王心潔抬頭看著不懼寒冷的三人合飛舞的昆蟲。

更為難以理解這個遊戲了。

也很好奇自己死後，隨機的第一個動物會是那種動物。

希望不要是這種很能輕易就死亡，還有眾多天敵的昆蟲。

王心潔看到右邊【愛吃的小可】吃完烤肉，隨意抓起地上三條有很多隻腳爬行的蚰蜒放入嘴裡咀嚼幾下就吞咽掉，王心潔終是被這一幕給驚得崩潰了。

「啊！———」

刺耳尖叫聲穿破黑夜，驚得兩熊一人也跟著大叫一聲。

【愛吃的小可】愣愣的看著王心潔，緩緩把一隻蚰蜒塞入嘴裡。

但那蚰蜒好似很怕被吃掉，幾十條小腳慌亂的在毛絨小嘴邊往外爬行。

但被咬成兩段后，又被伸出的舌頭捲入口腔。

「咔嚓，咔嚓。」

咀嚼聲很清晰的傳入王心潔的耳朵里。

嚇得她改坐為後仰，雙腿在地連蹬，只想離開這隻有癖食症的白色浣熊遠一些。

王心潔發誓都不要靠近【愛吃的小可】。

那咀嚼多腳蚰蜒形同吃零食一般，難道它的味覺與常人不同嗎？

看到王心潔被真的嚇到了，【我愛吃蘿蔔】轉身抬起大手，握著拳頭狠狠敲在白色浣熊腦袋上。

【愛吃的小可】剛把另一隻蚰蜒放入嘴裡，身子一挺，咀嚼動作戛然而止，直挺挺的後仰倒地，激起一小圈樹葉與灰塵飛揚。

一拳敲暈這個只知道瘋狂進食的【愛吃的小可】。

【我愛吃蘿蔔】拍了拍手，轉頭溫和一笑。

示意靠在【有夢想的靈兒】懷裡的王心潔不要害怕。

「你……你殺了它嗎？」

王心潔只覺得眼前的一人一熊都很不正常。

回想起那吞食昆蟲的畫面，王心潔胃部在痙攣。

連忙起身，扶著身後的大樹。

將吃下還未消化和消化一半的蛟肉嘔吐得乾乾淨淨。

「心潔，喝點水吧，別害怕，她沒有死啦，我第一次看見，也和你差不多。」

「呼——謝謝。」

接過水杯，漱完口，把剩餘的水洗了把臉，王心潔這才感覺好受了些，側頭問道：「它為什麼要吃昆蟲，難道比燒烤還要好吃嗎？」

「嘔———」

【愛吃的小可】這一幕畫面，註定形成王心潔的心裡陰影。

【有夢想的靈兒】拍打著王心潔的後背，眼神里透露著無奈。

轉頭與【我愛吃蘿蔔】對視一眼。

有些懷疑的在組隊聊天頻道發了問。

在得到肯定回答后，關閉光幕，扶著嘔吐完苦水的王心潔坐回篝火。

看著王心潔嘔吐得面色發青，【我愛吃蘿蔔】茗了茗嘴，決定把情況告訴她，「心潔，玩家之間是可以通過相互吞噬來加快無死亡存活一百天時效的。」

「啊？」聽到這種信息，透過升騰起巨大的火苗，王心潔目瞪口呆的看著【我愛吃蘿蔔】的清秀臉頰。

她很是不敢相信，玩家之間還可以靠這樣來加快無死亡存活一百天的時效。

那自己也要吃，不行，不能在想這些了。

胃裡的食物都已經吐完了，再吐就要死了，一死亡就要化成動物。

不不不，我不要化成動物。

瘋狂搖著腦袋，王心潔像級了精神失常的瘋子，一邊胡言亂語，一邊搖手間將頭硬是搖成了撥浪鼓。

「嚇傻了？」

「不會吧。」

一熊一人看到王心潔這樣，對視一眼，接連無奈的搖頭。

「還有什麼，請都告訴我，好讓我有心裡準備，我真受不了這種吃蟲的畫面了。」

王心潔又接過一杯冷水，幾口喝下，將那些令人反胃的畫面全數清除掉，很努力的忘記掉。

「嗯，心潔，天色不早了，不如先睡吧，我的毛髮很暖和的，抱著我睡，很舒服的哦。」

【有夢想的靈兒】用著哄男朋友的口吻說完，起身取出床墊被子，拉起王心潔一同躺在柔軟的床墊上，為她裹好被褥。

【有夢想的靈兒】大眼睛撲閃撲閃，讓王心潔感到很暖心，了。

很自然的忘記了那些噁心畫面。

【我愛吃蘿蔔】看到一熊一人真的如同姐妹，笑著搖搖頭，隨意躺在地上，看著天空上的星辰，修長眼眸似乎浮現起以往的畫面。

【有夢想的靈兒】說了很多現實世界的話題，見到王心潔面容終於轉為正常的粉紅，這才翻身成正面躺著。

她看著天空上璀璨星空，瞳孔里反映出萬億星光，眼神再次陷入回憶之色，柔聲傳開。

「玩家在靈虛殿接受完接引，就要出了大殿。

而且以後都無法進入大殿，也找不到大殿在哪。

大殿也如同幻境一般，只存在記憶中。

玩家出了大殿的一霎那，會出現在名為靈虛總部的大廣場花壇之下。

大廣場四面八方，有3大廳4小殿2區域總共9個有著無盡空間的大碑樓圍繞。

分別普遍玩家常去的生活廳，拍賣廳，交易廳。

這三個大廳，幾乎籠統了所有玩家。

而後是強化殿，鍛造殿，傳送殿，煉金殿。

這四個雖然名為小殿，但一點都不小。

無論進入多少玩家，都能自動擴充，幾乎是無限大。

這四個地方，演繹了很多傳奇，造就了很多至強者。

也有一些巔峰玩家，在這裡面瞬間變成瘋子一般，崩潰大哭，喊打叫罵。

但這四個小殿，不是一般玩家能進入的，能在裡面站穩腳跟的，都是有著一定勢力，或者旗幟很壯大的玩家。

但後面后兩個區域，才是玩家的核心所在。

第一個住宅區域，這裡形同現實世界的頂級別墅區域。

能入住到這裡面的，無不都是有著超大型勢力，以及有著最輝煌旗幟的玩家。

我曾和總隊在裡面住過。

但後來。

總隊的輝煌旗幟，在紅海境被一個NPC名叫辰東的男人，將其化成了齏粉。

我清楚記得，總隊曾經面對億萬敵人都曾害怕過的堅定眼神。

在這個有著改天換地，逆天改命的NPC辰東面前。

總隊的眼神從堅定不可催，在轉眼即是萬載歲月的恐怖技能下，出現了恐慌與不安，直至驚世駭俗，最後更是歇斯底里。

那天死亡了很多玩家，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亡。

那足以號令上億玩家的璀璨旗幟，自此夭折，失去了所有光芒。

總隊也名落孫山，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旗幟下的勢力，瞬間化為烏有。

我和總隊再也沒踏足過紅海境，更別提稱為一方凈土的住宅區域了。」

說到這，【有夢想的靈兒】眼角流下一行淚水，毛絨小手好像在抓著天空上璀璨星辰。

但她怎麼也抓不到，怎麼也夠不著。

另一邊的【我愛吃蘿蔔】，似乎有所同感，無聲的擦拭掉淚水，側身捲縮起來。

能看出他在微微顫抖，很像在躲避著什麼恐怖事物。

王心潔看到【有夢想的靈兒】面露著很悲傷的表情，探索手臂，將她緊緊懷抱著，「那最後一個區域呢。」

流淌著淚水，【有夢想的靈兒】自嘲一笑，擦拭掉淚水，示意王心潔沒事，語氣平和道：「最後一個區域，是所有玩家都必須要去的區域。

也只有從那裡走出來，才能正式成為玩家。

這個地方叫熟練區域，玩家更喜歡稱之為裝逼點，發泄點。

玩家的第一個新手任務，就是要在這裡面玩成，才能獲得玩家資格。

也只有這個地方，是所有玩家最喜歡的。

很多玩家沒事有事，都會在這裡面進行沒有任何傷害的鬥爭。

在這個地方，化解了很多恩怨，造就了無數結義兄弟。

我和總隊，還有本名叫蘿夢的【愛吃的小可】，就是在這裡組成了團隊，然後在大廣場的花壇之下，豎起了蘿靈旗幟。

我依稀記得，那天旗幟只有一人高大小，但那迎風狂舞的旗帆，永遠刻在我的靈魂最深處。

旗幟不高，但在總隊手中揚起的那一刻，瞬間化成了萬丈之高。

那旗幟，很大，那旗帆，很威風。

曾經那踏四方無絕地，行走間跨越萬里山河，一聲喝令，足以令群雄跪拜的男人，他的臉頰，他的模樣，時刻在我腦海里回蕩，每時每刻的清晰顯現在我眼前。

可他如今，只能捲縮在牆角，躲在白海境的轉生空間里，躲避那個辰東男人給總隊施展的道毀心魔規則。

我曾多麼想看到當初那個能刻在我骨髓里的男人，衝破心魔，打破自我，重新威風凜凜的站在我面前，拉起我的手，登上那眾神之巔，俯瞰跪拜在地的萬億蒼生。」

不知何時，抱著【有夢想的靈兒】的王心潔。

精巧鼻翼稍動，輕閉眼皮下的瞳孔，正在胡亂轉動。

很明顯，王心潔在一天的時間裡，遭遇了種種大起大落，就在不知不覺中，沉沉睡了過去。

「會的。雪靈，請相信我。」

「雪兒姐姐，我相信蘿靈旗幟，必定能再次到花壇之下高高揚起的。」

「嗯。」

也在不知何時，【我愛吃蘿蔔】【愛吃的小可】已站在床墊邊，似乎已在此靜靜的站立了許久。

【有夢想的靈兒】開心一笑，擦拭掉眼淚，輕輕揮手示意他倆走開，便小心的抱著王心潔，面露期盼著低喃道：「我相信你，我的愛人，心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