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一直陪著她

外公外婆來了之後，其實對梁以安的生活並沒有太大的影響。他們剛來幾天，梁以安還陪他們到處逛逛，到了後面他們完全不等她了。說什麼會老友，帶上她一個小孩子太無聊。梁以安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們這兩個非a市的常住民，居然還在這裡有老友。比她這個半吊子的a市常住民還混得好啊。

所以基本上沒她什麼事了，她每天就一個人在家看看書，餓了就吃飯，一天天的日子就這麼過下去。這天下午，顧祁南給梁以安打了電話，說是晚上帶她出去吃飯，讓她準備一下，一會兒就來接她。

「我不去了，你知道我一向不擅長那些。」上次陪顧祁南去參加了一次聚會，她真覺得自己不太適合去那些場合。

「只是普通的聚會，你不是想學導演嗎？我想給你介紹幾個老師認識一下。」顧祁南

「你怎麼知道的？」梁以安有些意外他怎麼會知道自己想學導演，她好像除了陸亦航誰都沒說過。

「先這樣，我回來接你，到時候再說。」

「好吧。」

差不多五點多的時候，顧祁南就回來了，見到收拾好的梁以安。

「外公外婆呢？」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他們都不在，便出聲問道。

「他們出去了。」最近他們那麼什麼老友會，每天都是忙得不見人影的。

「他們來了，都沒能好好陪陪他們。」顧祁南有些抱歉的說道，最近真的太忙了

「沒事，他們知道你忙。」梁以安並不在意，外公外婆本就不關他什麼事，老是麻煩他也不太好。

「那我們走吧，別讓他們久等。」顧祁南對著她說道。

「恩。」梁以安點點頭，便跟著顧祁南出了門。她本來還在想等外公外婆走了，她自己聯繫一下附近的夜校，還是要開始上課了。她承認自己還算聰明，可是也不至於能到無師自通的地步，更何況是導演這個難的專業。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興趣，她還真是不想學。最近幾天看著那些專業術語她真的是頭都大了。

看著娛樂圈裡有些人當導演跟玩票似的簡單輕鬆，她還以為做導演輕鬆呢。不過如果這要是玩玩就過得話，其實真的很簡單，不過這不是她的目標。她的理想不在於能拍出能賺錢的電影，就像是快餐文化一樣，吃過就忘了。她是想拍出經典的電影，讓人永遠都能記住，忍不住的想去回味。

這個目標雖然很遠大，現目前看來似乎還有些不切實際的感覺在裡面，不過她相信只要自己一步一步的努力，總會有成功的一天。不管那一天來得是早，還是晚，她都願意等，並且為之努力。

「這是a大的李校長，這位是劉俊輝教授，影視學院導演專業的教授。……」進了包間，裡面基本上都坐滿了人，顧祁南為梁以安介紹著在座的人，有一些人梁以安不認識，有一兩個還是比較出名的。在這裡看到他們，梁以安真是有點受寵若驚。

尤其是那個劉俊輝教授，她一進門就認出他了，他就是十幾年前國內的大牌導演。不過後來他拍了最後一部電影《山村》之後就再也沒有出山了。現在國內好多一線的大腕，當年都是他捧紅的，這樣一個泰斗級別的老先生，她怎麼能不激動。

「這是我愛人，梁以安。」

「你們好。」梁以安跟他們打著招呼，便隨著顧祁南坐了下來。

眾人也跟著她打了個招呼，算是認識了。顧祁南簡單的跟他們介紹一下樑以安的情況，最近幾天他一直都在忙這件事。其實已經談的差不多了，今天帶梁以安過來，無非就是想大家見個面，認識的一下。

當年梁以安就是報的a大的導演專業，也有通知書，不過後來並未就讀。好在這些都還有檔案存著，要給她辦入學其實還是很簡單。把之前的幾年弄成休學就行，不過顧祁南並不想讓梁以安跟著班級讀。所以他找了個教授專門帶她，學的是本科的專業，不跟班讀。那些公共課程就不修了，只學專業課程。

跟著一個導師，還能到處去學習一下，本科的東西都太散，真正的專業還是在研究生，不過梁以安現在的這知識水平又沒法跟進研究生。只能找一個導師帶著她，慢慢來。

顧祁南給梁以安找的這個教授就是國家一級教授劉俊輝，此人身上各種證書多如牛毛，確實是有才之人，早年也拍了幾部經典的影視作品。不過後來他就慢慢的淡出來了，回歸了校園。

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如今的影視圈是烏煙瘴氣，大家都忘記了最初的追求，讓人找不到走下去的希望。

有才之人都有的通—清高，孤傲，極其講原則，劉教授也不例外。他有一個大家都知道的習慣，那就是很少收女徒弟。顧祁南也是放下身份跟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才勉強讓他同意來見見梁以安。

面對自己的偶像，她一直都是戰戰兢兢的。好在之前有看過一些書，但是好像也沒什麼作用，每一次她回答完劉教授的問題，他都是一臉面無表情的樣子。看的她心一陣的涼，之前顧祁南就跟自己說了。劉教授只是答應出來見一見她，至於能不能收她為徒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所以她一直都很謹慎，但是結果似乎不太滿意。

劉教授終於在問了梁以安為什麼想做導演這個問題，在得知她的答案之後，才勉強的鬆了臉色。

「丫頭，說實話你的基礎真的很差，不過我欣賞說的一句話。夢想總要又開始，才能有結果。你這個徒弟我收了，不是看在顧副市長的面子，而是因為你，所以你別讓我失望。為了你的事，他這些日子沒少來找我，但是我這個人一向很講原則。你這丫頭挑老公的眼光好，我想其他方面一定不差。」劉教授也是個風趣的人，相處下來，梁以安也覺得他挺平易近人的。

「謝謝劉教授誇獎。」梁以安因為他的話，紅了臉。

劉教授爽朗的笑道，其實單憑一面之緣他還暫時沒看出來梁以安是否有潛力，不過這丫頭身上有股勁兒，那就是做導演的人需要的。雖然嘴上說不是因為顧祁南的原因，還是佔了一部分原因。這些日子，顧祁南每天上門來找自己的，這個年輕人並未因為自己身居高位就居高臨下，反而態度很誠懇。言辭間竟是懇求之意，也再三的想自己表明了自己妻子對夢想的渴望。

他記得他當時說：「做導演很苦的，你真的捨得她這麼受苦嗎？」

這不是他亂說的，其實做導演是很辛苦的，現在好多的人被現在的報道給混淆了視聽，覺得做導演，做演員是很簡單的事，只要有錢誰都可以來。其實不然，因為現在這個社會把很多的事情都曝光到了台前，所以台後很多的東西都很忽略了。所以人們也自然的忘記了，他們只記得舞台上的華美和光鮮亮麗。

「只要她喜歡，怎樣都好。不管她再辛苦，我都會在背後默默地支持著她。不會讓她覺得她是一個人在孤軍奮戰，我永遠都在她的身後。有我陪著她，一直陪著她。」

他也是個感性之人，早年他拍電影，也是妻子一個人在背後默默地支持著自己，獨自照顧著整個家庭，才讓自己沒有後顧之憂的向前走。所以他決定見一見這個女孩子，如果她是想學現在的那些人，玩票性質的，那他絕對不會收。

不過她總算是沒讓自己失望，所以他決定收下樑以安這個徒弟。

「那我們家安安就麻煩在座的各位了，我在這敬各位一杯，我幹了，你們隨意。」

「顧副市長客氣了，能讓顧太太就讀a大，是我們學校的榮幸。」李校長笑著說道，

「剛剛真是嚇死我了，那個劉教授一直都冷著一張臉，我真擔心他不會收我。不過幸好，他最後還是答應了。」上了車，梁以安一臉驚魂未定的對著顧祁南說道。

「你這麼優秀，他怎麼可能不收你。」

「你別騙我了，劉教授聽到我的答案的時候臉都黑了。」梁以安還是有些未能從中緩和過來，想到好不容易見到自己最喜歡的導演，居然表現得那麼的差。

「最終他還是收了你，證明你還是很優秀的。」顧祁南輕笑著安慰道她，經過今晚，顧祁南明顯感覺梁以安對他沒那麼的排斥了。至少能在自己面前簡單地表達一下自己的心情，不像之前，什麼事都埋在心裡。

「雖然他說不是因為你，我知道還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梁以安有些惆悵的說道，她又不是真的白目，怎麼會感覺不出來。劉教授對顧祁南很讚賞，所以才勉強收了自己。

「你別想太多，我可沒那麼大的面子。劉教授可是出了名鐵面無私。」顧祁南笑著揉了揉她的短髮，前幾天梁以安嫌之前見得那個髮型太都市女性化，不好打理，又去剪短了。現在弄得跟個假小子似的，顧祁南看著有些不爽，泄憤似的揉了揉。

「你幹嘛呢？」梁以安拿開他的手，理了理自己的短髮。

「我還是比較喜歡你長發的樣子。」顧祁南坐在車裡，看著她，略帶幾分感概的說道，然後發動了車子。

梁以安轉頭看向窗外，借著車窗看了看自己的頭髮。在她的記憶里，微微就一直都是后長發。為什麼她覺得心裡怪怪的，就好像太久沒吃東西了，感覺心慌。可是她晚上明明就吃了那麼多啊。

「顧祁南，今天謝謝你。」回去的路上，梁以安感激的說道。

「你只要好好地學，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

「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不是為我，是為你自己。安安，我希望你能變得強大，能保護自己。這樣子就不會再有人能擺布你的人生，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沒有人能再干涉你的自由。我想看到原來那個開心，隨心所欲，又自信的梁以安。」趁著紅燈的空當，顧祁南轉頭對著梁以安說道。

還沒到開學的時間，所以劉教授給梁以安推薦了幾本書，還建議她有條件可以先去影視基地去實踐一下。

闊別五年，又要再次回到校園，梁以安心中說不出一種什麼感覺，雖然人家常說活到老學到老。但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有這樣的心態來看待這些問題。

於秀英和韓興邦在a市也差不多呆了快半個月了，可是這半月來梁家的人一次都沒有露過面。就連韓普惠都沒有來過，梁以安看著外公外婆，心裡覺得很難過。不過兩位老人倒是像沒事人似的，該怎麼玩就怎麼玩。

這天晚上好不容易大家都有時間聚在一起吃頓飯，沒有了韓興邦和於秀英家裡可真是沒有主心骨一樣。

「祁南啊，這是外婆特意給你熬的湯，看你最近每天早出晚歸的忙。得好好地補補身子才行。」吃飯的中途，於秀英去了一趟廚房，端了一碗湯出來，放在顧祁南的面前。

「外婆，為什麼我沒有？」梁以安看著顧祁南面前的湯，有些吃味的對著外婆抱怨道。外婆對顧祁南真是比她這個親孫女還要好。

「你每天遊手好閒的，又沒什麼事做，喝什麼湯？」於秀英白了梁以安一眼，意思她不要跟著瞎摻和。

「我哪有遊手好閒？」梁以安不滿的說道，她這是放假好不好，真是偏心。

顧祁南見狀便端起面前的湯，準備給梁以安。他自然是清楚梁以安不是真的想喝什麼湯，就是見外婆對他這麼好，有些吃味。他也不想她不高興，這湯他喝不喝都無所謂。於秀英發現了顧祁南的意圖便按下他的手，轉頭對著梁以安說道。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什麼都要搶，要喝湯明天外婆給你熬就是了。」

梁以安撇撇嘴，低頭悶聲的吃飯，為什麼才短短的幾天，她竟然覺得自己越來越沒地位了。

「乖囡囡，這湯是你外婆專門給祁南熬的，你喝也了沒用。再說了，他把這湯喝了，對你也有好處。」韓興邦見外孫女一臉不高興，趕緊出聲哄到。

「他喝，我又沒喝，能對我有什麼好處啊？」梁以安一臉無語的看著自己的外公，外公是精神錯亂了吧。

正在喝湯的顧祁南聽到外公和梁以安之間的對話，立即被嗆到，連連的咳嗽。他放下碗，視線再次落到面前的湯的時候，頓時像看見洪水猛獸般。尤其是再看見梁以安那一臉無辜的樣子，他真是覺得頭疼。梁以安什麼不知道，可是他卻從外公的話里聽出些端倪來。他就說這好端端的，外婆突然給自己的熬湯，還不讓梁以安喝。

「胡說八道什麼呢？祁南，這湯我專門為你熬了一下午，你得全部都喝了，一口都不能剩。」於秀英笑眯眯的說道，可是語氣里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氣勢。

顧祁南苦著一張臉，只得硬著頭皮喝。他總算有一種自作孽不可獲得悔恨感了，而坐在顧祁南對面的梁以安見到顧祁南一臉苦相，頓時覺得他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氣不過的瞪了他一眼，悶悶的哼了一聲繼續吃自己的飯。

「來，常常外公給你做的水煮魚片。」韓興邦不以為意的夾了一塊魚，放進梁以安的碗里。

「謝謝外公。」

阮玉見著這一家子，又看了看顧祁南，低頭悶笑。之前老太太套自己的話，她一不小心就說漏了嘴，說太太和顧先生之前一直都是分房睡的。其實這也不能怪她啊，她一個粗人，這老太太文化太高，她哪裡是她的對手，所以一不小心就被她給套出來了。

她主要也是覺得梁以安的外婆能幫幫這小兩口也不錯，至少她出面，比她有用。看著他們每天這樣貌合神離的，她也覺得憂心。

不過這老太太不出手而已，一出手那就是雷厲風行，下手快，准。果然是有文化的人，想的辦法就是比她管用多了。早上她就陪著老太太去市場上買了一些牛鞭什麼的回來，然後就是老太太一個人在捯飭，熬到現在就是這一碗湯。

不過看到顧先生這樣子，她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很好笑。吃過飯兩老人就出去散步去了，這是他們養成的習慣，梁以安本來也想跟著去，卻被韓興邦給拒絕了。說什麼，不想帶著她這麼大個電燈泡。

梁以安果斷的是被他們嫌棄了，看著外公外婆相攜而去的背影。心想外公外婆都這麼大年紀了還真的相愛，這份感情真的很難得。從年少到白頭，看似很長，其實也只不過是白駒過隙。但是又真正的有多少人能夠相濡以沫到白頭，這份感情真的很難得。

她真的很羨慕他們之間的這份感情，不知道自己這輩子還有沒有這種可能。

回到客廳里，很難得顧祁南今天沒有去樓上辦公，而是坐在客廳里看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