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犒賞公侯子弟
朱瞻墉來到錦衣衛大牢。
解縉正坐在有光線的牢窗下,渾身上下邋遢,嘴裡喃喃著: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黨爭又何嘗不比戰爭可怕,輸了便是一具枯骨,本想幫朱高熾穩住太子之位,沒想到自己要埋骨牢中。
也不知,太子有沒有能耐救他出去,很難,估摸太子殿下也自顧不暇吧。
解縉彷彿能看到自己的結局,埋骨獄中,妻女皆被發放遠方充軍,或許太子登基後會為他正名,又或許太子連登基的機會也沒有。
「解公在想什麼呢?」朱瞻墉敲了敲木欄。
解縉木然,抬頭看見朱瞻墉手裡敲著女兒的鈴鐺:「這不是小女的配飾,怎會落於瞻墉殿下手中?」
「啊,這是她送給我作為解救解公的答謝。」
「這……」
解縉一怔,意識到什麼猛然間起身,就瞧見旁邊的錦衣衛替他解開鐐銬,才肯定心中的想法,陛下赦免他了!
這些日子,他還在想如何能得救,沒有想到,救他的人竟然是朱瞻墉。
「多謝殿下,可惜啊,還是沒能阻止趙王入京……」
「我在北平府見過趙王,解公拿他也沒辦法也是常情,朝廷命解公為總修官,解公先回府沐休幾日罷。」
朱瞻墉看他氣息萎靡,應當是餓許多天了,接下來只能等趙王來京再打算。
出了錦衣衛大牢。
朱瞻墉往張輗的馬車走去。
他是講誠信之人。
說了要帶他們去狩場,就會帶他們去狩場,坐上張輗的馬車,大部隊在清涼門集合,上次的隊伍整整齊齊。
「依上次的約定,這次可狩兔子,至於多狩一次嘛,行吧,看在你們如此賣力的份上,明日還能再狩一次,但只能半日。」
朱瞻墉看侯二代們眼裡放光,不忍心拒絕。
他們不是找不到狩場,郊外也有野獵,像東苑那樣湖光山色,光跑馬就能玩一天的狩場,除了皇家南苑,恐怕沒有其他地方能比得上。
張輗等人興奮驅鞭,眨眼間就沒了蹤影。
朱瞻墉在後頭策著馬。
又到了老朱最喜歡的祖孫時光,可上次傳授胡射和漢射,這次他已經沒什麼可教的了。
不過。
朱瞻墉是很會來事的人,這根本就難不倒他,拿出那塊光潤的玉石。
朱瞻墉:「拇指是放在此處,孫臣有些忘了。」
老朱的嗓音自光潤玉石內傳出。
壹:「不對,拇指按壓在二指上,約莫一節深……」
老朱滔滔不絕講著,頗有耐心,在老朱指導下,朱瞻墉這次奔襲一里地,射到一頭鹿,
從側面驗證了老朱的教學成果。
令朱瞻墉詫異的是。
這座狩場峽谷之地,竟有一座二進的莊子,莊裡有五間廂房,分別為供主人休憩的大屋,茶室,書房和兩間客房。
應當是原本就有,看牆上和瓦礫有些年頭了,不像新修建的,莊子里還有兩個僕人,其中一人正是那老太監。
打獵太晚能在此過夜。
朱瞻墉不會在莊裡過夜,宮禁不准許,說不得追查起來還會暴露此地,不過累了倒是能在此歇歇腳。
這些狗官真是腐敗!
若不是老朱,朱瞻墉決計沒機會享受過這樣的地方,他掏出光潤玉石。
朱瞻墉:「陸回到國都了?」
陸的嗓音自光潤玉石里傳來。
陸:「鄙人還在趕路,如今出使任務完成,兩地相去甚遠,回去恐怕還需一些時日。」
陸也覺得麻煩,來到此處他所在朝代的時辰會停滯,可又覺得幸運,正因如此彷彿多活一世。
朱瞻墉就是饞陸的屬性能力。
陸所在的朝代為戰國,不知能抽到什麼屬性,竟然有些期待起來,然而直接抽取陸難免覺得突兀,還需增進感情。
朱瞻墉:「馬鞍如何?」
陸:「它看起來簡單,若和馬背契合不高,騎行時會不停顛簸,不僅會被甩下來,還會對馬造成創傷,需工藝極為精湛的匠人,造此寶物極難,不過還是多謝瞻墉你送鄙人此等寶物。」
朱瞻墉:「善用它,興許能改變七國局勢。」
陸的聲音自玉石中傳來。
陸:「我所處的天下局勢,國與國相互吞併,若此物如瞻墉你所說,我想用它保衛國中百姓,不受六國凌辱。」
朱瞻墉:「那你下線趕路吧,我怕你新歲也到不了國都。」
陸:「哈哈哈,多謝。」
就快到日落酉時,張輗等人面上儘是不舍,野兔顯然難打多了,沒有多少收穫,請朱瞻墉再給點時間。
然而,這些都在朱瞻墉的預料之中,豈能讓他們輕易打走園中的獵物。
當即勒令回京城。
回到英國公府,朱瞻墉看見雪色羅裙的李枝露,臻首低垂,芙蓉玉容上布滿疑惑:
「不知殿下今日,帶張輗去哪裡了?」
李枝露通透明亮的杏眸,款款凝視,最近府上最好的戰馬,總是失竊,回來後身上不少傷痕。
一聽就有事。
她應該是聽說趙王入京的消息,張輗又總是惹禍,顧不上失禮來問。
朱瞻墉笑了:「去打獵了。」
張輗覺得自己不傻,可在李枝露面前卻沒有底氣。
他還是很努力的狡辯道:「出城打的,-我們在京郊發現了一座狩場,於是,我和寧陽侯的兒子陳昭,我們霸佔了那個豪紳的獵場,在裡頭跑馬打獵。」
別人家的,管不著了吧?
李枝露輕輕凝著眉頭:「那士紳喚什麼?」
「陳禮,他住在長安大街東的里仁街,再周密的,就不曉得了。」張輗先發制人,一副我全都交代的樣子。
李枝露鄭重道:「這幾日,不許你出府!」
「啊?爹以前也沒這麼管我!我就要出去……」張輗轉身,拔腿就要逃跑。
可護院的動作很快,右手單手探出一擒,下盤橫掃,一眨眼就將張輗放倒了,然後把他拖進柴房。
朱瞻墉看得目瞪口呆。
武勛的家教,是有些不同,不過這幾日用不著張輗,乾脆就沒出聲,等張輗被關進去,他才問:
「把他關起來,是因為趙王要來京城?」
李枝露微微臻首:「趙王是漢王請來的,他們都是有雄心壯志的人,上次封賞宴,國公府沒收受漢王的賀禮,漢王定會記在心裡,張輗成日出去晃蕩,難免會跟趙王撞上,小女擔憂他會招來禍患。」
這一刻,朱瞻墉覺得,當姐比當爹累太多了,雖然見面不多,卻感覺李枝露姿貌出眾,非尋常女子可比,看向嫻靜站在那裡的美人兒:「李姑娘覺得趙王來京城,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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