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恢復民生

我和成無憂離開涼茂住所，一時間有些意滿躊躇，如今我巨野在握，文有當世「神人」涼茂輔佐，武有未來太尉滿寵奠基，假以時日，未必不能再博一次。

只是要憑巨野東山再起，當前仍是困難重重、舉步維艱。按照涼茂的預測，曹操擊敗袁紹之後，巨野城將很快被其納入管轄，派軍入駐是遲早之事，巨野城終歸只能用作暫居之地，絕不可久留。務必要在短時間內，拉起一支隊伍，做好南撤荊州的準備。

涼茂和成無憂當前主要精力放在恢復民生上，拉人馬組隊伍這樣的擔子自然落在我的肩頭。

現在是公元200年二月初，史書記載曹操擊敗袁紹是在六月初，留給我只有四個月的周旋時間了。

迫在眉睫之事便是儘快解決巨野城糧食緊缺問題，沒有糧食，養不活人口，巨野城現有的萬餘城民轉瞬即散，宏圖霸業終會變成笑夢一場。

涼茂是個罕見的治國大家，他提出了糧食統一上繳官府，再由官府按人頭定量供給的方案，和後世大飢荒時期政府應對方略驚人相似。後世已經驗證過，此案確實可以最大限度緩解糧食不足的問題，減少人口損耗。

但緩解不代表徹底解決，若沒有新糧補充，就只能坐吃山空，坐以待斃。只是如此亂世，四處皆是硝煙戰火，想要找到糧食補充，可謂難上加難。

拜訪涼茂回來后的一段時間，我從衙役和倖存的城民之中，挑選了一批身體精壯之士，臨時組建了一支護城隊，讓滿寵領著先行進行一些簡單的軍事技能操練，並安排人手巡邏值更，以防流匪再次趁火打劫。

滿寵欣然受命。這傢伙精力極其充沛，帶著護城隊練得熱火朝天，不出幾日，倒也練得像模像樣。閑暇之際，只要不是被涼茂逼著去誦讀詩書，就圍在我身邊，虛心討教軍事知識，小傢伙對軍事技能有天生的嗅覺，常常一點就透。我心下暗喜，史書記載屬實，這傢伙天生是個領軍的料，只要悉心培養，他日必將一鳴驚人。

成無憂心思機敏，在城區中心地帶找到了一座大戶人家遺棄的屋舍，清掃乾淨后，我和秀兒搬了進去，秀兒手腳麻利，帶著幾個下人著手布置，不幾日，看起來就有了一種家的溫馨。

空閑時間，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足不出戶，苦苦思索回憶後世各地解決糧食緊缺的方法舉措，試圖借鑒引用，卻始終不得法，著實讓我心生煩憂。

三月初，漸凍初解，綠草萌生，早春的清新鋪面而至，空氣中瀰漫著溫暖的氣息。

清晨，我帶著秀兒到了縣城郊野，涼茂已著人尋了一片風水寶地，給秀兒的父母建了一座衣冠冢，此行特意陪她過來祭拜。

城裡依舊糧食緊缺，但畢竟不用風餐露宿，秀兒安心休養，身體恢復了許多，原本黑瘦的容顏逐漸回歸嬌嫩，心情也逐漸開朗起來，不再整天鬱鬱寡歡。

三國時期尤重禮儀，祭拜的儀程比較繁瑣，成無憂也帶了隨員過來祭拜，我以秀兒家人身份，陪同她作揖回禮，如此反覆，等一套儀程走完，已近中午。

在整個過程之中，秀兒並沒有傷心欲絕，號啕大哭，只有兩行清如雨線般滑落，源源不斷。歷經如此大劫，她選擇了面對現實，學會了堅強，對於她的改變，我感到了一絲欣慰。

回城的路上，秀兒跟我說，城裡需要幫助的人很多，她不願再呆在家裡享受清福，想要參加城裡新成立的慰問隊，做一點力所能及之事。

成立慰問隊倒是我的點子，前段時間在家閉門苦思新糧補充之道，突然想起後世在處理大災難之時，政府通常組建專門隊伍，逐門逐戶尋訪慰問，噓寒問暖，效果很是顯著，受難之人感受著人間的關愛和溫暖，對生活的信心倍增，對政府的扶持也會更加堅定。

我最初找來成無憂詢問此法是否妥當，未曾想他二話不說，回去后緊鑼密鼓就組建了慰問隊，隊長由他親自擔任，帶領一幫倖存的大戶家族族長，-擰著少量的米糧和藥材，挨家挨戶搞上門慰問。

據說受訪之人無不感激涕零，依依不捨者有之，號啕大哭者有之，跪地高呼「青天大老爺」者更有之，倒為他掙了不少好名聲！如今成無憂正樂此不疲的操心此事，慰問工作抓得有聲有色。

秀兒若能參加慰問隊，對其彌補心靈創傷倒有益處，只是不知三國期間，女人出頭露臉有無禁忌。我招來成無憂詢問，成無憂一聽，喜形於色，忙不跌得回答「不礙事」，然後著人領著秀兒安排行程。

參加慰問隊之後，秀兒每天回家晚了一些，少女的天性慢慢恢復，人也靈動活潑了很多。

每晚就寢之前，都拿出一本小冊，細細謄上一些關注事項。我借之一觀，都是一些「張家腿部燒傷需救治、李家房頂需補漏、劉家口糧需增配」等等，不一而足，我啞然失笑卻有倍感欣慰，這份差遣她確實用心在做。看來，幫扶他人救助弱者永遠都是令人開心幸福的事，從古至今都是這樣。

過了幾日，我上街之時，突然發現很多城民見我之後，居然長揖行禮，甚至還有人當街下跪磕頭，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回頭著人一問，原來成無憂每次領著秀兒走街串巷，為了提升慰問「檔次」，都刻意把秀兒推到前台，有意無意向人暗示本將軍高度關注民生，特遣「夫人」親自出馬，解決民眾疾苦，無形中也為我掙了不少人氣！

這個成無憂，倒是個操弄政治的高手！我在肚裡「誹謗」一番，由得他去倒騰，只要能儘快恢復巨野城的生機，我也懶得去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