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絕境獵殺二
我突然生出一種如陷冰窟的感覺，身邊的空氣彷彿已經凝滯，手杖已來不及上擋，下一秒也許就是我被這朵「雲」吞噬的時刻！
我心中大驚，右腳狠命一蹬，身體向前竄出落向地面，手杖順勢狠勁向後揮出！便在此時，我的右肩驀地一涼，蓄力發出的一棍，擊在身後的空氣之中，毫無著力之處，差點脫手而飛！
那朵「雲」飄到棚頂，重新換回了人形。正是那青華道長，他站在棚頂上，左手負后，右手長劍斜指地面，矮胖的身軀在陽光灑曬之下，竟似仙人一般古樸飄逸。
我低頭一看，右肩已有鮮血滲出，和前番陳小花、張方受傷部位如出一轍。
我心中驚駭萬分，他的劍太快了！根本無法看清，根本無從閃避，甚至連以硬碰硬的機會都沒有。
我的武技源於呂布，在這個世上幾無敵手，但即便如此，也只是一招，我便已傷在其劍下！
我稍稍活動一下右肩，感覺傷勢不算嚴重，還能正常活動，低頭看看手中的手杖，卻毫髮無損，心中方才安定些許。
前番拚鬥之時，法杖之上傳來的「叮叮叮」三聲脆響，應是青華道長的劍尖點擊在法杖上發出的聲音。他的劍尖點擊在我法杖之上，並借力上飄，一舉佔據了攻擊主動，讓我陷入背身奔逃的境地。
青華道長面露思索之色，寒聲問道：「貧道自出道以來，無人能躲過我的雷霆一擊！你究竟何人?竟能在我劍下偷生?」
我呵呵一笑：「你殘殺師兄之時用了幾招?是正面擊殺還是背後偷襲?」
青木道長臉色倏的變得青紫，他雙手一揚，猶如一隻大鵬凌空飛起，向我直撲而來，嘴中兀自罵道：「小小賤民，徒逞口舌之利！道爺這便送你上天！」
他此刻想必已是氣急敗壞，不再刻意隱藏身形，下撲之勢如同猙獰的猛獸下山，正欲狼餐虎噬，手中長劍凌空一抖，劍尖驀地冒出寸長的青芒，極速穿刺割裂了空氣，竟發出了厲嘯之聲！
他這一劍，與前面刺我那一劍的劍勢、劍意完全不同。前一劍迅捷靈動、無蹤可尋，讓人避無可避；當下這一劍，簡單粗暴卻又極為霸道囂張，其方位、力道都清晰可見，卻讓人生出一種望之興嘆、無從抵抗的感覺！
長劍的劍尖在我眼帘極速放大，劍尖閃動的青芒像跳動的火苗，炙燒著我的鬚眉，下一刻就將透顱而出。
我暗嘆一聲，法杖一挺，順著長劍擊來的方向，極速刺出，卻是無奈之下，只能採取與敵同歸於盡的招數。
只聽得「叮」的一聲脆響，那無可閃躲的長劍竟未如期襲來，劍尖卻於瞬息之間，恰恰點在我的杖尖之上！我手腕一陣劇震，手杖頓時受阻力竭，青華道長借著反彈之勢，飄落在我前方兩步之外。
他方一落地，身體輕跳兩下，兩腿前後一錯，右腿在前，左腿在後，左手負后，右手長劍極速上下抖動，跨步向我撲來！
他的動作殊為怪異，於我卻有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來不及細想，電光火石間，青華道長的長劍再次攻至身前。
他的劍太快了！前兩次攻擊我都處於絕對下風，當下這一劍，我心中仍無半分把握，無奈之下只能橫跳兩步以避其鋒芒。
青華道長勢如閃電，我剛橫向跳出，他的軀體便已衝過我的身後約一個體位。
我微一扭身，法杖正待順勢揮出擊其後背，突見一截劍尖驀地出現在我眼前！
我心中大駭，
拼盡全力往後一仰，那劍尖在我額前一閃而過，轉瞬消逝不見，我的額角突然一陣冰涼，一絲鹹鹹的血絲沿頰而下，滑入口中。
青華道長衝出幾步后驟然停止，轉過身來，還是雙腳前後交錯，左手負后，右手長劍呈六十度向上斜舉。
我陡的醒悟過來，這個站姿再熟悉不過，分明就是現代擊劍術！
方才他攻擊之時，明明已和我錯身而過，無法正面刺擊於我，他卻能在白馬過隙的剎那，手臂維持前刺的姿勢不變，腕部發力旋轉，陡然調轉長劍，一劍刺中。這正是現代擊劍術的回擊之術！
耳邊突聞一聲驚呼，我轉頭回看，宗碧正站在馬車座板上，手撫櫻口，目露緊張之色，車夫卻已不見蹤影，怕是躲到後方去了；滿寵手持單刀勒馬守護在旁，神情也是極為驚懼。
兩人原本對我的武技極為推崇，未曾想我和青華道長對陣卻招招被動，幾無還手之力，連自保都勉為其難，想必心中震撼不已。
我輕輕揮揮手，微微一笑，示意二人勿再驚慌。
看清青華道長所用為現代擊劍術之後，我心中大定。前生我酷好運動，擊劍便是我最喜歡的項目之一，重劍、佩劍、花劍均有涉獵，各個劍種攻擊防守套路熟稔於心。
青華道長運劍手法偏於佩劍，直刺多，速度異常迅捷，同時卻又兼顧了花劍的靈活輕盈，兩種很難兼容的運劍方式，卻在他身上得到了完美契合，他運劍速度之快捷、招數之繁雜，遠勝後世那些職業劍手。毫無疑問，這定是張角精心培育之結果。
我長吁一口氣，心中已有了制敵之策。
青華道長似已迫不及待，身體下蹲，呈馬步之勢，手上長劍一挺，一個跨步便欲向我突來。
我身形一動不動，驀地舉起自己的左手，手掌前伸，低頭望向自己右手的手杖，對即將襲來的長劍恍若未見。
青華道長一個跨步竄出，正欲前刺，見我行此舉動，竟突然停步終止攻擊，靜立不動！
我心中喜道：果真如此！這青華道長研習現代擊劍甚深，對其規則的熟知已深入骨髓，我舉起左手，按現代擊劍規則示意暫停，他竟下意識停止自身的攻擊行動。
不待其進一步反應，我右腳已是一個箭步跨出，運杖如劍，疾刺而出，正是現代擊劍術的招牌動作。
青華道長貌似見鬼一般，臉色大變，手中長劍急舞，他的速度快如鬼魅，後撤之中已將我的攻勢化為無形。
我見其防守縝密，也不再追擊，腳步一收，身體側轉，手杖收回，直握手中，正是標準的現代擊劍之收劍動作。
青木道長雙目圓睜，厲聲喝道：「你…你究竟何人?竟會我教不傳之秘?」語氣中充滿了猶疑和不安。
我呵呵一笑，也不解釋，又是大跨步一杖急刺，動作和前番一模一樣。
青木道長臉色一沉，長劍一揮已將我的攻擊盡數擋下，他的劍速比我猶快幾分，我的手杖攻勢殆盡，他已順勢反擊過來。
我出杖速度遠不及他，此前我原地和他纏鬥卻總是被其反制，現已知其劍術來歷，我不再原地格擋或是閃避，一個大跨步向後急退，便已退出了長劍攻擊範圍。
這兩次攻擊均是由我發起，青華道長在防守之中進行反擊，卻也未能傷我半分。
青華道長臉色青紫，雙目之中透出狠厲之色，不待我站定，已如影隨形攻了過來。他的劍速太快，我伸出手杖格擋幾下，再次後撤。
青華道長冷哼一聲，縱身而上，再次搶先攻擊，我在格擋之間再次後撤。
幾輪攻防瞬息而過，我已後退兩丈之遠，扭頭一看，宗碧的馬車就在身後，我已退無可退！
青華道長一聲獰笑，長劍驟然加快幾分，劍尖青色劍芒再現，劃過空氣時竟發出了「嘶嘶」之聲。
我手杖急揮，劍杖碰擊的「叮叮」之聲如暴風驟雨般密集響起，久鳴不絕。那劍芒在我身前如狂龍旋繞，帶起的疾風如刀割面，彷彿隨時便將我攪為齏粉，我竭力格擋，卻不再退後一步！
再過幾招，我手中的法杖衝天而起，且聽得「嗤」的一聲，長劍已穿破我的防守，插入我的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