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第 89 章
說是昏倒,其實就是太累了,而她又精神緊繃所以睡得其實不是特別好,半夢半醒之間隱約聞到煙草味,還有吳邪和胖子在她床邊說話的聲音。
胖子說:「說實話,我之前一直懷疑這小丫頭到底是不是嬌嬌。」
吳邪好像笑了一聲,問:「你現在確認了?」
胖子沉默了下,說:「不管是不是,往後我都拿她當親閨女疼。」
吳邪被煙嗆了下,咳嗽了幾聲說:「嬌嬌她親爹在這呢,你問過我的意見了嘛?」
胖子道:「小吳同志,那你這問題就大大滴了,老子救你那麼多次,認個閨女你還小氣,多個人疼她不好?」
說罷,倆人笑了笑。
驕灼心想,看來她以後一定得嫁個耐打的,否則還不夠老爺子們削的呢。
再往後,胖子震天響的呼嚕就響了起來。
她也睡了過去。
夢裡她夢見了她養的那隻怒晴雞,她和它許久沒見,玩了一會兒,玩著玩著呢,她的動作就變了,順毛的動作變成了拔毛……
清理,撒料,燒烤一條龍,小火燒烤兩小時,一隻讓人垂涎欲滴的烤雞就做好了,雞血也不能浪費,弄成雞血湯。
「燒雞……香……」驕灼咂了咂嘴,然後笑眯眯地睜開了眼睛,這一睜眼著實嚇了她一跳,怒晴雞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正趴在她床邊梳理羽毛。
它看她醒來,歪了歪頭,一雙小眼乾淨清澈,不時用腦袋頂頂她的手要摸摸。
驕灼慢慢坐起身來,身子因為脫力而發抖,她手裡摸著怒晴雞柔順的羽毛,一陣心虛,嘴邊未乾的口水,提醒著她自己剛剛做了個怎樣喪心病狂的夢。
這時,帳篷被掀開,驕灼回頭一看,是個渾身塗滿泥的人,她剛要擺出防禦姿態,就看見了那人的眼睛。
那是一雙她見過就絕不會忘記的眼睛。
是師父!
「師父,你在干…什麼——」她話沒說完,張起靈的泥爪子就伸向她的臉,他先沿著她的下頜摸了一圈,末了還輕輕掐了掐她的臉蛋兒,自顧自的點點頭,然後走向和她對床的潘子。
師父這是在幹嘛呢,驕灼沒從他那得到答案,有點不甘心,想湊過去看看,可腿上的肉和骨頭好像根本就不聽她使喚,一下也動不了。
張起靈蹲在潘子床前,這時,帳篷又一次被人掀開,是吳邪,他手裡抱了塊大石頭,大叫一聲,正準備撲過去,張起靈轉過了頭去,吳邪就愣住了。
他把石頭放下,解釋道:「我以為你是……那個啥……」
張起靈沒理他,朝他伸出手,問道:「有沒有吃的?」
吳邪點點頭,然後要帶著張起靈去另一個帳篷吃東西。
張起靈臨走前到驕灼的床前,避開她身上的繃帶,把她按回床上躺著,眼中神情不像剛才那般冷淡,像是有了一絲說不明的情緒,道:「再睡一會兒。」
然後他就揪起怒晴雞的翅膀,在雞的撲棱聲里離開了帳篷。
驕灼本來就渾身乏力,這猛一下被他摁下去,竟真沒了再起身的力氣,只能氣呼呼的躺著,她隱約能聽到外面怒晴雞的叫聲。
此刻她心中沒有對於怒晴雞安危的擔憂,只有對於自己將要夢想成真的期待,沒錯,對烤雞的慾望戰勝了她對怒晴雞的愛,驕灼可恥的承認,她饞它身子。
人就是這樣複雜的物種,就像她祖宗吳老狗,愛狗如命,卻也最愛吃狗肉,驕灼作為一名光榮的吳家子孫,理直氣壯的把她現在的行為甩鍋給吳老狗。
不過她也就是這樣亂想想,心裡其實知道,師父不會殺那雞的,起碼不會在這蛇沼里殺。
驕灼笑了笑,聽著對床的潘子打呼,聽著聽著,她也就再睡過去了。
等醒的時候,天色不早了,她身上舒服了不少,打算出去覓食。
她穿上了被吳邪洗乾淨泥污的小鞋和衣服,衣服應該是在這營地里找的,很大,她穿著像是件長裙,不過現在也只能湊合著穿了。
下床后,她輕輕的走到潘子床前,發現他還是有點發燒,皺著眉頭……
哎,驕灼心裡悶悶的。
這時,她聽到帳篷外傳來爭執的聲音,吳邪高聲道:「說啊。都露餡了你還想瞞,我就這麼不能說事情嗎?你要不告訴我,那咱們就分道揚鑣,你知道我最恨別人瞞我事情,我說到做到,你要不就看著我死在這裡。」
胖子聲音明顯低不少:「媽的,你他娘的怎麼學娘們撒潑,還要死要活的,我不告訴你可是為了你好。」
怎麼聽著和演瓊瑤劇似的。
她倒是不知道,自家小老頭還有做瓊瑤劇女主的潛質。
驕灼搖搖頭,走出帳篷,怒晴雞迎面撲來,埋進她懷裡。
驕灼摸了兩把,然後就看見吳邪他們三個都圍在一個地方。
「胖叔,你們幹嘛呢?」她走過去。
那石檯子上寫了幾個大字:
我們已找到王母宮入口,入之絕無返途,自此永別,心愿將了,無憾勿念。
且此地危險,你們速走勿留。
胖子在吳邪後面道:「我收拾文件的時候看到的,本來遮起來不讓你看到,免得你看了鑽牛角尖……你三叔這一次似乎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而且,他娘的他選擇了永遠把你丟下。」
驕灼看吳邪的表情,看來這確實是她三爺爺的筆跡沒跑了。
她只覺得一股悲涼的宿命感鋪面而來,讓她想到了鷓鴣哨他們搬山一族,原來即便時移世易,這世上也總是有人在用一輩子追尋一個目標,不死不休。
鷓鴣哨是為了無法擺脫的宿命詛咒,吳三省呢,他是在追尋什麼?
她這麼想著,摸了摸石台,手背突然感覺到像針扎一樣的刺痛感,一股不詳的預感從她心底湧起。
她拿起手,手背上起了一個大包,隨後她的整個手逐漸變得麻木疼痛,胖子他們正擔心吳邪沒法接受吳三省凶多吉少的事實,沒怎麼注意她這邊的異樣。
驕灼摸著手背,過了幾秒,那刺痛就消失了,紅腫也肉眼可見的褪去。
她看向罪魁禍首,只一眼,就瘮得她從頭皮炸到腳尖,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她動了動嘴,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聲,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渾身冒虛汗,身子像被定住一樣,只能瞪著眼睛,驚恐的看著那個方向。
張起靈第一個發現了她的異樣。
「怎麼了?」張起靈輕輕掰過她的身子。
「蜘……蜘蛛!」她一下子撲進張起靈懷裡,壓著嗓子喊了出來。
胖子聽到后,用手裡的燈照了照。
「嬌嬌別怕,蜘蛛已經死了,不信你看」胖子舉起了那蜘蛛,金黃色的絨毛,細溜溜的腿……驕灼只覺得腦子裡嗡的一聲,自己要崩潰了。
她緊緊地摟著張起靈的脖子,喊著:「啊啊,不要過來!」
喊著喊著就帶上了哭腔「不要過來……不要……」
張起靈的衣服濕了一大塊。驕灼的小手攥著他的帽子,指尖抓得發白,手抖得不停,顯然是害怕到了極致。
她對於蜘蛛的恐懼,是壓根就沒有道理可講的,只是簡單的看上一眼,那種恐懼就強烈到可以在一瞬間就將她所有的堅強擊毀。
怒晴雞叫了一聲,把那蜘蛛給吞了。
張起靈手撫上她的後腦,把她趕緊帶離了那裡,表情有些無措,他懷裡的小姑娘簡直是越哭越帶勁兒,連鼻尖都紅彤彤的。
她這一哭,把三個大男人都嚇得夠嗆,要知道,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小丫頭哭,之前就算受了那麼嚴重的傷驕灼都沒掉眼淚呢。
吳邪安慰道:「嬌嬌,沒事了,那蜘蛛才那麼丁點,沒準它更怕你呢。」
胖子也道:「嬌嬌,這雞已經把它打到它爹媽都不認識了,別哭了,沒事啊。」
他們兩個輪番的哄她,驕灼的情緒也漸漸平復了不少。
「什麼聲音?」吳邪聽到有低低的怪聲。
胖子聽了聽,瞭然道:「我煮的飯好了」
這時,驕灼慢慢停止啜泣,把臉從張起靈胸前抬起,他給她把眼淚擦了擦,摸摸頭問她怎麼了
驕灼一邊打著哭嗝一邊說:「飯……我也要吃…」
胖子哈哈笑了笑,說:「好好好,給嬌嬌一大碗,敞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