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心思
梧桐好累,胳膊與肋骨相連的那部分肌肉好疼,疼痛蔓延到了胸口,走路時一甩動胳膊就疼。他自己也很清楚,他已經很久沒有認真煅煉過了。
也是,要是每天呆著什麼都不幹也可以賺到錢,哪裡還有人肯煅煉呢。
殺人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何況還是同時殺兩個。
舊街的小路錯綜複雜,梧桐閑逛半天後終於認清自己繞遠了,可他仍舊慢慢地走著,彷彿那兩具屍體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
除卻兩伙人間的殺害關係,在之前的日子裡的任何一個方面他們之間都沒有交集。
梧桐和那個男人做了個交易,他要做的就是殺了這兩個人。作為交換,梧桐可以成為百戲之王。
梧桐覺得他很賺。
那兩個掌柜只能是個稍微有點小錢的人,開的也不過是幾家小店,在京城裡又沒有什麼熟人。梧桐的請柬一送到,那兩位當晚就屁顛屁顛地過來看戲。
這樣的人對付起來要容易的多。
走過一個路口,街道上鋪著砂石,泛著青白色的光。路兩旁的人家門窗緊閉,連油燈也沒有很亮。梧桐腳上的疼痛舒緩許多。
他曾問過那個男人:「為什麼不自己去做?反而來找我?」
他記得那個男人笑了,笑得很開心。
「我要是自己做了,那陶俑我可不會給你了。」男人道。
「你完全可以交給我一個更麻煩的事。」
「我不喜歡麻煩別人。」
「這件事太簡單了,我心不安。」
「你是覺得殺人是件很簡單的事情嗎?」男人盯著他,這次他不笑了。
梧桐笑笑:「的確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要是成了,那就簡單,我要是死了,那便死掉。」
男人沒有說話。
梧桐長呼一口氣,戲樓里的鑼聲變得清晰了。
樓里還剩下三成的看客,樂師都散了,三三兩兩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幾個戲子打著哈欠,偶爾附和幾聲喝彩。
地上一片狼藉,酒水吃食散落一地,一個穿著皺爛的人在拚命往懷裡塞東西。
梧桐上了樓,看到小武在記賬。
「把樓下那個乞丐弄出去,我以前提醒過你的。」
「花少今天不回去了嗎?」小武回來問道。
「我今天在這裡住,你可以先走了,反正也沒什麼事做。」
「花少,剛才你不在的時候那個人又來了,他托我給您帶個話。」
「他說你會去找他。還說要你請他喝酒。」
「找他?」
「他說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
此時戲已經演完了,幾個戲子拿酒上了樓,有的則跟著別人出去。看客此時也消失不見。
二樓的最裡面有一間屋子,這裡離戲台很遠,離街道很近,中午街上的叫喊聲可以很清晰地傳進來。看戲的人不會挑這樣的屋子,梧桐有的時候會在這裡休息,距離上一次他睡在這已經過了大半個月。估計會落好多灰。
他的胳膊還是很痛,腿倒是好多了,他以前練功時候身體可沒這樣過。
「哈哈……年紀有點大了呢。」他開玩笑地說道,兒時常年的鍛煉塑造了一幅健壯有力的身體,即使荒廢了很久仍不失靈活,臉蛋圓圓的,五官端正,眼睛深邃,暗藏玄機。
可以看出來他在炫耀。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他揉揉胳膊,肌肉上的痛感清晰地傳到大腦,疲憊感消失大半。
「或許我可以做點什麼事紀念一下。」他睡不著,心裡有什麼東西在沸騰。
「的確該慶祝一下。」
現在的他徹底不困了。
梧桐從窗戶一躍而下,身體上的疼痛被壓抑,一雙充滿慾望的眼睛消失在大街上。
「他應該在等我。」梧桐想著。
這個年紀的男人共同語言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