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形勢》

陳重躺在床上不斷地思考著掙錢的方法。

以他的閱歷，雖然做過很多工作。

但都是一些社會底層的工作，他的真正身份其實還是個宅男程序猿。

對於商業實在是沒有什麼頭緒。

想不到辦法的陳重卻出奇的精神極佳。

從思路中收回思緒，感覺屋內的光線有所變化，

抬頭一看，不知不覺中，木質窗戶的窗紙微微泛白，時間已經來到了清晨。

一夜沒睡的陳重卻感覺毫不睏乏。

「嗯！應該是胎息狀態對大腦的氣血調養作用。

哎！。。這個賺錢的方法既然想不到就算了，慢慢來吧！」

陳重腦子裡一面猜測一面想。

「咕咕！。。咕！」

肚子里一陣咕嚕聲提醒了陳重，因為昨天晚上試練新到手的《虎豹雷音》。

導致身體還處於飢餓狀態，雖說氣血丹能恢復氣血，但是卻沒辦法完全解決飢餓。

經過一陣休息恢復了不少氣血的陳重，更是感覺餓得有點心慌。

輕手輕腳打開房門穿過廳屋。

家人昨天晚上喝了《虎血正骨釀》，估計要到中午才能醒過來。

陳重穿過小院來到街上，回身把院門關好，穿過巷子，來到街上。

湘闌街，這是陳重做為幫派小頭目時管理的一條街。

同時也是陳重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的地方。

七八米寬的街道，一塊塊長方形的石塊沿著路面鋪設過去。

兩邊是一間連著一間的鋪子，大多數如今都還沒有開門。

只有往前兩百多米處有幾家賣早餐鋪子。

已經在清晨的微光中往外冒著白色的熱氣。

陳重快步來到店鋪前，一塊豎立的招牌「梁記羊雜湯」立在街邊。

鋪子里幾張方桌搭配長凳整齊的擺放，地板擦得鋥亮。

店鋪的盡頭兩個灶頭上架著兩口水缸大的鍋。

鍋里的湯已經沸騰，一股股白色的水蒸氣往外冒著。

濃濃的肉香撲鼻而來。

一個四十多歲的光頭大漢，身穿灰色的短褂，上披著一條顏色稍微淺一些的毛巾。

此時正手裡拿著一個大勺不斷的在鍋里攪拌著，另一邊手拿著毛巾在臉上不斷的抹著汗。

光頭大漢感覺到鋪子外有人，抬眼一看。

「哎呀！是重哥兒！來來來！你怎麼樣？你怎麼這麼瘦？這身體怎麼樣了？」

腳把灶頭下面的火門一踢關上。手上的大勺往鍋邊的盆里一放，橫走兩步繞過灶頭迎向陳重。

「梁叔，昨兒個就已經好了，這不，半年多沒吃你家的羊雜湯，我這一好就立馬過來了！」

陳重回應。

這家羊雜湯在街坊里開了幾十年。

老闆和陳重的父親陳華關係不錯。

人雖然長得五大三粗，但卻是個心細的，逢年過節都會到家裡拜訪。

羊雜湯的手藝在城裡算是遠近聞名。

陳氏餐館里的涼拌羊雜也是這裡直接供應，頗受好評。

陳重也時常過來照顧生意。

「你這一受傷這麼久的時間。我都沒有怎麼去看過你。」

「還好你這終於好起來了，來，這邊坐，吃點什麼？今兒個梁叔請客，你隨便吃！」

「梁叔客氣，請客就不用了，先給我來一個大碗羊雜湯，兩個饃，然後再給我打包20斤羊肉，20個饃！」

陳重笑了笑道。

「得嘞！稍等馬上就好！」招呼陳重坐下。

光頭漢子迅速返回后廚。

不一會兒把陳重點的東西拿上來。

「梁叔！這陣子怎麼樣，還行吧？」

陳重一手操起筷子，一手抓著饃快速的往嘴裡送，一邊說道。

梁叔陪在旁邊看著陳重一邊吃一邊回：

「嗨！重哥兒！你這是不知道，自從你們護送的商隊出事之後，走城外的商隊是接連出事！」

「現在城裡的各種物價飛漲，好多小店鋪都因為拿不到貨源開不下去了。」

「我這還是因為你之前的照顧，一直是接幫里的貨源，所以才勉強維持。哎！。。。」

梁叔說到後面也開始無奈的嘆氣起來。

「梁叔，你也不用太擔心，應該只是一時的情況，我相信會好起來的！」

陳重一邊吃一邊安慰。

這時陸續開始有食客過來，梁叔開始招呼顧客。

迅速解決掉早餐。

陳重往桌子上放了十兩銀子，估摸著應該是剛剛夠連帶他打包的羊肉錢。

然後和老闆打了聲招呼，提著打包的羊肉和饃轉身走出了鋪子。

回去的路上又在旁邊的另一家早餐鋪子買了三份早餐。

陳重提著吃食沿著石塊鋪設的路面一路回到了家裡。

把三份早餐給家人留在主屋廳屋的桌上。

自己回到房間，把打包的羊肉和饃拿出來一頓狼吞虎咽。

吃完后往床上一躺，一股暖洋洋的感覺從腹部流向全身，沉沉的睡了過去。

再次一睜眼，看看窗外的陽光，感覺應該到了中午，感受了一下身體的狀態。

「嗯！損失的氣血已經全部補回來了。」

「除了《虎血正骨釀》和氣血丹的效果外，突破煉骨，改善造血功能也是這麼快能補足的原因！」

拿起桌面上的鏡子照了照。

之前凹陷的臉頰竟然完全平整了回來。

看來之前看起來瘦是因為氣血短時間之內缺失造成的。

打開房門發現父母親和弟弟都坐在桌前吃東西：「爸！媽！老弟！」

「哥！。。你恢復了！？」

陳智清看著陳重恢復圓潤飽滿的臉頰，有點驚奇。

「是呀！之前我就說是煉功突破的原因，不用擔心，現在吃了些東西就恢復過來了！」

陳重輕描淡寫的說道。

「沒事就好，小重！你爸感覺好了很多！」

「昨天丘長老拿來的《虎血正骨釀》效果太好了，你爸說骨頭都不疼了！」

「一會兒我再去給你爸買點骨頭回來燉湯，說不定不到十天就能痊癒！」

母親張芳手裡拿著個包子，有點激動的說道。

「是呀！小重，我感覺斷骨的地方已經好了很多，一會你可要替我謝謝丘長老！」

父親的精神明顯已經好了很多，臉色也恢復了紅潤。

「好的！爸！媽！那我就先到幫里去了。」

「你剛剛起來，不吃點東西再出去嗎？」

「不用了，我之前吃太多還沒餓，等下餓了我會在外面吃的！」

陳重和家裡人打完招呼就穿著長老的紅字練功服匆匆出門。

在去總堂的路上。

經過一條繁華的街道，城裡有一個小型的集市，集市老闆正在搞慈善活動。

一大群人擠在集市中間。

那裡搭了一個像舞台一樣有半個人高的木檯子，上面有人拿著喇叭一樣的聚聲筒在喊話。

台上擺放著兩個大水缸，按照台上面的人說，裡面應該是白粥。

陳重在路過的時候，注意到圍觀人群里有很多面衣衫襤褸的。

「印象中翠柳城的生活水平雖然不高。

但是卻也不至於連衣服都是破舊不堪的呀！

這些明顯是城外進來的難民的感覺。」

陳重不自覺的細細觀察這些難民。

他們神色木然，眼睛無神，嘴唇乾裂，不停的咽著口水盯著台上的大缸。

繼續往前走了一段，看到前面又有人群聚集。

走近一看，是一個乾瘦的婦人。

懷裡抱著一個還沒有斷奶的嬰兒跪在地上。

旁邊站著一個小女孩，女孩頭上插著一根干黃的草。

「各位大人！我女兒今年五歲，聽話乖巧，吃得又少，各種家務都會幹，各位大人只要賞口飯吃，餓不死就行。」

婦人低著頭，雙眼一直看著地面，不斷的重複著這一段話。

聲音卻並不大，顯然已經跪了不短的時間，沒有什麼體力了。

小女孩站在旁邊，頭髮披散，臉上倒是乾淨，顯然是特意用水洗過。

眼睛里噙著淚水，卻擺著笑臉，顯然已經早熟懂事，想能幫上媽媽一點。

可是瘦小得皮包骨的身板讓人看著就擔心什麼時候就會倒下。

自然不會有人敢帶這樣的賠錢貨回去。

看著小女孩手拉著母親腰上纏著的草繩延伸出來的一節末端，不敢去看母親，卻懂得努力的對著路人笑。

陳重胸口裡一悶。

無論是在地球的四十多年，還是本土二十多年的人生里。

他實在是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人性衝擊。

在小女孩的眼睛里，他看到的是在最悲傷的時候依然要去努力。

這是對家，對親人的付出，是一種純真無私的責任。

竟然在一個五歲的小女孩這裡看到了責任感。

這是小女孩從骨子裡散發出來品行。

陳重的腳步停頓下來，在人群中站了好一會。

看著小女孩不斷的笑，對著一個又一個靠近的陌生人笑。

小女孩的手裡卻一直，緊緊的抓著媽媽的腰帶繩。

撥開人群走到近前。

「沒有銀子，要幹活，能吃飽，來不來？」

乾瘦的婦人愣了一下，馬上抬起一直低著的頭，眼睛里閃著一點光。

「我。。。我。。」

「你們一起！」陳重點點頭道。

「謝謝！。。咚！謝謝老爺！小小！快來給老爺磕頭！」

婦人立刻一手抱著嬰兒一手拉著小女孩給陳重磕頭。

頭磕在地上咚咚響，嚇的陳重趕緊把她扶起來。

「停！停！。。再磕我可就走了！」

這不磕壞了還得去看大夫！

「好的好的！謝謝老爺！謝謝老爺！」

婦人心中狂喜，她在這裡已經一個星期了。

丈夫逃難的時候在城門口被擁擠的人群踐踏，死於非命。

給丈夫收屍埋葬之後手裡再無分文。

帶著兩個女兒沒有人願意收留，也找不到工作。

只能是靠著集市每天施捨的一碗粥過活。

小女兒還沒有斷奶，她卻已經餓得沒有了奶水。

只是用米粥一點一點的喂，再分給大女兒半碗，自己喝一點。

每天的一碗粥這樣分，雖然讓她們娘幾個暫時活下來。

可是身體卻一天天的消瘦，她知道她再也堅持不了幾天了。

有心離開獨活。

卻怎麼也放不下兩個女兒，想著能不能給大女兒找個能養活的人家。

自己帶著小女兒聽天由命，也好過一起死。

卻沒想到她們看起來瘦弱的程度。

就算是不要銀子，都沒有人願意領走，就這樣一天又一天。

還好城裡是幫派式的管理模式。

幫里幫外都是街坊鄰居，拐子幫這種下賤的行業也是正經幫派嚴令禁止的。

沒有遇到更可悲的情況。

現在竟然有人願意接收她們一起。

她搞不懂原因，但是卻不妨礙她緊緊的抓住這顆救命的稻草！

「那跟我走吧！」陳重轉過身，站在沒動。

婦人趕緊站起來想拉著女兒跟上，一個踉蹌，又坐回地上。

掙扎了幾下都沒有能站起來。

卻是因為跪在地上太久，雙腿已經麻木，這突然間如何能動？

一時間急的話都說不出來。

「阿母！阿母！」小女孩看到母親坐倒在地上，著急的伸出雙手去幫母親按揉大腿。

陳重沒有去扶，以他現在煉骨境界對人體氣血的了解，這樣的結果他早就能預料得到。

只是站在旁邊默默的看著。

雖然看到了讓他心動的閃光點，但是接收她們到自己的生活圈子裡。

卻也需要很多的觀察，看看能到哪一步。

不一會兒，婦人已經站起來抱著嬰兒後面跟著一個小尾巴跟在陳重的身後。

陳重帶著她們繼續往前走。

居然又看見有賣兒賣女的，大人小孩都有！疑惑中的他沒有再出手。

畢竟他也不是隨便出手的爛好人，而且以他現在的能力，也救不了所有人。

要不是小女孩的這種極其獨特的表現，觸動了他的心。

引起了他對地球上妻女的思念，他也不可能收留她們。

估計婦人到現在還在疑惑，他為什麼會收留她們吧。

這種事情除非她問出來，要不然陳重也不會主動去和其解釋緣由的。

畢竟有些東西就算知道了也沒用，天生的東西是學不來的。

「這城裡的難民怎麼這麼多？」陳重心裡暗暗嘀咕，一會到幫里要搞個明白才行。

一路上又看到了幾處賣兒賣女的，這讓陳重的心情越發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