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居然…高不及桌

江湖。

什麼是江湖？

江湖就是一群身懷絕技的小混混，爭名奪利、爾虞我詐的舞台。

江湖表面上雖然也講究是非善惡，但它評判善惡的標準是拳頭的硬度，而非客觀的事實。

這是青城劍派掌門人——余滄海，一生經歷的深深感觸。

張沛對於這句話，表示感同身受。

為什麼呢？因為張沛此時穿越成了余滄海，並且完美的接受了他的一切記憶。

張沛上輩子是個隱形.神豪，物質生活極盡奢華享受，奈何禍從天降，三十六歲就被下病危通知書了。

他瘋狂的尋求治療方法，中醫、西醫、巫醫、黃符、舍利、陰牌等等手段。

但也只能絕望的看著床頭生命秒錶的流逝。

——生命如此可貴，如果……

在他永遠閉上眼的那一刻，一顆玻璃珠子似的舍利，帶著他的靈魂奪舍了余滄海。

與此同時，穿越的前因後果也出現在他意識當中。

張沛從穿越的激動中緩緩冷靜下來，眼眸微合，意識集中在腦海深處。

那顆他買來治病尋求安慰的舍利子，此時就飄浮在那裡。

一片漆黑無邊無際的混沌中，一顆綻放著微弱光芒的圓潤舍利，如同飄浮的蠟燭一般點亮了一小片光明。

舍利外形酷似玻璃珠子，內含至純至凈的佛理。

它功能非常簡陋，沒有系統那一鍵滿級、簽到、抽卡等花里胡哨的功能，僅能帶宿主奪舍諸天。

奪舍是靈魂層面的佔據，可佔據身體原主的一切記憶、武功，包括他不甘死亡所化作的執念。

此時余滄海的執念就吸附在舍利上，猶如三道漆黑的附骨之蛆。

張沛的意志輕觸那三道黑線，便感同身受的明白了他執著什麼。

一是：學會辟邪劍法？！

二是長高？長高！長高～重要的執念寫三遍。

三是活到壽終正寢？

後面那倆還好說，雖然做起了有些困難，但前面那個是個什麼鬼執念！

你不知道辟邪劍譜的弊端有多大嗎？

……？唉～他余滄海還真不知道，他不惜費盡心機、背負罵名、甚至付出生命也要得到的辟邪劍譜。

是個不能練的玩意兒。

更糟糕的是……舍利要再次穿越諸天，需要完成倆前提條件。

其中之一就是必須清除附著的執念，必須啊必須，這是不給留活路啊。

第二個倒是簡單：給舍利充能，什麼能量都可以，只要你能找到，充電都可以。

完成這兩條后，就隨時可以離開此方世界。

沉思到這裡。

張沛已經無縫銜接了余滄海的四十多年記憶，彷彿那就是自己的親身經歷一般。

感受了一下自己這矮小、黝黑、蒼老、又靈活的身軀，這枯瘦如柴的肌肉下，蘊含著勃勃生機——還不錯，保養好的話，再活一、二十年沒問題。

只是那執念……

呵呵～等『小余』沒有工作能力啦，在修鍊辟邪劍譜也可以嘛。

再來回顧一下余滄海的記憶。

三十年前，福威鏢局林遠圖來川蜀兩地開展業務。

推舉余滄海的師傅，有著『三峽以西劍法第一之稱的』長青子』，代表大家向林遠圖索要過路費。

林遠圖受辟邪劍法影響，心中戾氣叢生。

為了殺雞儆猴、震懾川蜀，一手七十二路辟邪劍法，

生生把鼎盛的青城劍派給殺絕戶了。

當時要不是余滄海身高不逾五尺，辟邪『劍氣』剛好擦著頭皮飛過，三十年前《笑傲》就大結局了。

如此兇殘霸道的行為，居然被江湖中人美化包裝成——比武切磋，長青子不敵林遠圖辟邪劍法，輸不起鬱鬱而終！

長青子悔恨交加，含淚把掌門之位傳給了『不起眼』的余滄海后，宣布封山，不久就撒手人寰了。

余滄海刻苦修鍊十幾年後，十二正經打通七條，步入二流的實力。

加上偷襲、下毒、滅門等陰險毒辣、卑鄙無恥的手段，從新在川蜀兩地打響了名號——余矮子。

如今青城劍派終於回復了一些往日的生機。

除了余滄海和他的幾個老婆、孩子外，還有一百多個十四、五歲到七、八歲的小屁孩，是近幾年新收的人字輩弟子。

其中『英雄豪傑『等未來的青城四秀，和』達智才騏』等八位弟子拜師最早，武功也最高，成為眾弟子的師兄。

而余滄海的便宜兒子餘人彥，依舊舔為大師兄。

原著劇情開篇，是以『英雄豪傑』青城四秀被令狐沖修理開始的。

依照他們相仿的年齡判斷，離劇情開始起碼還有七八年。

這段時間江湖上風平浪靜，華山、嵩山都忙著發展自身，沒功夫監視福威鏢局。

自己剛好可以趁機盜取『辟邪劍譜』，免得事情敗露被江湖中人追殺。

至於要不要切了『腿』，練神功……

張沛緩緩睜開眼睛，慢悠悠的從蒲團上站起來，看了一眼『齊胸高』的供桌，忽然臉色大變、一臉痛苦的捂著心口，內心彷彿被剛簽狠狠刺穿了一般難受。

「誒呀、呀……」不由得慘呼出聲。

誰能明白張沛此時內心的痛苦？

前一秒還是身高八尺、玉樹臨風的高富帥，下一秒變成四尺的矮窮矬『武大郎』了，這種巨大落差的痛苦試問誰能明白？

張沛痛苦的神情驟然一愣，彷彿想到了什麼？

目露恐慌、雙手顫顫巍巍拉開褲子，低頭膽怯的瞅了一眼嚴重縮水的『身長』，頓時五官扭曲的苦笑著搖搖頭。

『唉～腿的長度是跟身高成正比的，以此時的身高『腿長』，即使它還在……唉～也體會不了幸福了。』

『我不能就此認命！

那怕沒有餘滄海『長高』的執念，我也要長個兒——』

……

黎明破曉。

天地尚處於黑暗之中。

旭日緩緩從青城山顛爬出頭，一縷朦朧的紅光鋪滿山崗樹梢，鬱鬱蔥蔥的松柏好似蒙上了』紅蓋頭』一般美麗。

山間猿猴迎著晨曦嘶吼，林中黃鸝振翅啼鳴。

青城劍派的小弟子們，睡眼朦朧的提著鐵劍，在林中的一處廣場聚集成方陣，摸黑開始了一天的晨練。

『噔噔噔～』

『英雄豪傑』青城四秀之一候人英。

此時嬉皮笑臉的端著洗臉盆，殷勤的敲響了余滄海的房門——嘿嘿～師傅看我這麼乖巧，說不定一高興就給我開小灶了。

「師傅，起來沒，徒弟給您打洗臉水來了。」

「進來吧。」

『吱～』

實木的門扉推開，屋裡一片灰暗，勉強能看到朦朧的身影。

此情此景，讓候人英的作死之魂蠢蠢欲動，不由得嬉笑道：「師傅，你在哪呢？嘻嘻～太黑了我看不見你。」

「小候子，皮癢了是吧？我腰帶呢？」

「哎呀媽呀，這是牙成精了……哈哈。」候人英還沒說完，他自己先崩不住笑場了。

余滄海抬手就要給他一個腦瓜崩，誰知舉起手臂才發現，只能夠著候人英胸口。

練武之人大多都是身高馬大，候人英他們幾個別看才十幾歲，個個身高八九尺，生生比余滄海高出半截。

「啊哈哈～師傅你幹嘛？小拳拳錘我胸口……啊～師傅我錯了。」

「哼～小侯子，看招。」

候人英故意低頭俯瞰、笑不成聲，轉眼迎來了慘痛的打擊。

古時候儒家思想鼎盛，倡導忠孝仁義禮智信……按理來說，師傅在弟子面前要保持威嚴，弟子要保持恭敬。

可余滄海與弟子的身高差距，讓他一直威嚴不起來。

張沛覺的這並不是說，弟子們不尊敬他這個師傅，恰恰相反，這正是尊敬轉化為親情的表現。

想想原著中，余滄海遭受林平之『貓捉老鼠』一般的戲弄追殺，這些弟子們也沒有棄師而逃。

反觀令狐沖？陰奉陽違、欺上瞞下，他把老岳當師傅了嗎？

張沛不疼不癢的胖揍了一頓候人英，心情愉悅的走到廣場，監督弟子們練劍。

「拜見師傅。」×N

「嗯～繼續練劍。」

「是！」×……

餘人彥以及『英雄豪傑達智才騏』每人領著一排弟子，在那裡緩慢且一絲不苟的演練著劍招。

只見他們手臂微微縮在身前、秀氣的揮舞著劍，彷彿害羞一般施展不開。

左手捏著蘭花指，偶爾扭腰、擺胯，娘們嘰嘰的氣質撲面而來。

張沛要不是知道他們在練辟邪劍法，還以為他們跟文松學了『少女萌萌拳』吶。

辟邪劍法注重內力，不注重招式。

原著中余滄海讓弟子們苦練了十幾年辟邪劍招，到最後一事無成，白白浪費了他們的學武天賦。

張沛可不會做這樣徒勞無功的事情，要知道他們可是門派的基石，青城劍派未來的頂樑柱，可馬虎不得當即抬手叫停。

「停！從今天開始，我們不練辟邪劍法了，從新修鍊我們青城劍派的松風劍法。」

「為什麼呀師傅（爹）？」×9

候人英等幾個大弟子納悶了——從小就聽師傅說辟邪劍法多厲害、天下無敵、一定要學會等云云，這會兒又突然不讓練了。

「這本辟邪劍法是假的，在練一輩子也練不成。先練本門的松風劍法，將來得到真的辟邪劍法，在改練也不遲。現在就開始練……」

一群小屁孩又開始磕磕絆絆的舞起劍來。

雖然他們此時很稚嫩，但張沛相信隨著日久年深的堅持，他們將來必然能成為一方高手。

日上三竿，晨練結束。

弟子們一窩蜂的向伙房跑去，武功稍微好點的甚至用上了輕功。

張沛把『英雄豪傑智達才騏』，以及餘人彥等九大弟子叫到身邊。

幾人默契圍在師傅身邊，昂首挺胸站的筆直。

『？！……造孽啊，你們幾個龜兒子，站在我身邊幹嘛？』

『是顯得你們高大？還是顯得老夫……哼。』

自己身高不逾五尺（一尺≈23厘米），這些徒弟個個身高九尺，他們比自己高出半截。跟他們站在一起，自己只能平視他們……的腹部。

張沛仰面、仰面、再仰面75度才能看到他們的臉，脖子都酸了。陰陽怪氣慢悠悠的說道：「都站著幹嘛？坐下聽為師一一道來。「

「呵呵～我們站著是表示對師傅的尊敬。」說著，幾人臉上不約而同的露出樂呵呵的賤笑，還故意挺了挺胸。

張沛氣的眉頭直跳一陣肝疼……默默的站在了椅子上吩咐道：「為師要去福州一趟，你們幾個管理好你們的師弟們。」

候人英幾人一聽這話，就知道師傅去林家找辟邪劍譜，連忙樂呵呵的答應——練武？嘿嘿～不知道張弛有度嗎？

洪人雄屁顛屁顛的牽來了一匹高頭大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