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刀芒

黑衣人順勢飛退落在旁邊的屋檐上，犀利的雙眼微微凝神，戒備的打量著對面的小矮子。

『唰～』

刀鋒在空氣輕輕揮出一聲劍嘯，甩掉多餘的震勁。

雙手握刀、橫擺刀鋒平舉到肩頭，刀刃朝天、刀尖直指張沛、蓄勢以待。

『此人身高不逾五尺，四肢短小，真氣卻異常混厚、怕是有近百年功力，端是棘手。

他雖蒙頭遮面，但滄桑的眼神、以及背後露出縷縷白髮，說明此人已年過半百。

身在京城、有此身形樣貌的也就那一位。』

張沛也在打量著黑衣人。

蒙頭遮面、僅露出一雙犀利如刀的眼睛，手握武士刀，且有一手登峰造極東瀛刀法。

來人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

「呵呵～我與柳生旦馬守閣下素未謀面，何故偷襲與我？」

「曹正淳，曹督主欺辱了我新陰派的人，我這個做門主的當然要討回公道。」

「哼哼，護龍山莊的情報果然了得，柳生閣下尚未進京，便將洒家的近況悉數掌握了。

呵呵～洒家不遠千里約見柳生閣下，只是想和閣下面談一下，貴我雙方的結盟而已。」

「那在下就看看曹督主夠不夠資格，殺神一刀斬——」

此招威力絕倫，一經施展狼煙四起、氣勢洶洶猶如山洪海嘯一般摧枯拉朽。

能以無形無質的氣勢傷人於無形。

段天涯數次面對殺神一刀斬，皆避無可避、瞬間被刀勢掀飛重傷。

柳生旦馬守心有顧忌並未施展全力，輕喝一聲，身形一動不動，真氣運轉於刀。

雪亮的刀身上白光一閃，霎那間射出一道璀璨、明亮的白色匹練，宛若手電筒燈的光柱一般延長數丈直刺張沛首級。

『刀芒？』

張沛見此眼神不由得一亮。

想不到柳生旦馬守的——殺神一刀斬，揮出的不是大眾化的刀氣，而是罕見的刀芒。

眾所周知：

通過兵器揮灑出去、且具有兵刃鋒利特性的離體真氣，便是世人皆知的劍氣、刀氣。

有些上乘的刀氣、劍氣，在離體后依舊著保持劍、或刀的形狀。

但不論這些刀氣、劍氣的形狀、威力如何，它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缺陷，那就是——

一旦離體便不在受主人的控制，只會一直向前，直到真氣耗盡。

刀芒、劍芒則不同。

『芒』是由真氣依託兵刃產生的虛幻豪光、不能脫離兵刃。

刀芒便是——具有刀的外形和鋒利特性的虛幻豪光，因依託刀刃而生，故此能隨著刀刃揮舞。

且刀芒會根據真氣的多寡而變換，大小如意、長短隨心、詭異多變。

宛若一個可以調整大小、長短、形狀的激光劍，簡直太帥了。

說時遲那時快。

真氣能運轉多快，刀芒就能延長多快。

頃刻之間已迫在眉睫。

「天罡掌——」

張沛嘴角輕笑、心念一動。

周身迅速纏繞上一層氤氳紫氣，如雲如霞、連綿不絕、質地極韌、刀槍不入。

右手輕抬將鋒利的刀芒推到身側。

腳下一動、身形一個閃爍、瞬間飛竄到柳生身前三尺。

左手悠然推出紫色雲霧掌印，直逼柳生胸腹之間。

柳生旦馬守眼神一凝，刀芒霎那間變成刀鞘大小，眨眼之間在身前連連揮出九斬。

刀刀勢若疾風、快若閃電。

璀璨奪目的刀芒一陣閃爍，劈出數道密集刀影。

一道刀影與張沛的掌印抵消，其餘八道瞬間形成包圍之勢，似要將他絞殺其中。

「鬼輪斬——」

張沛笑容依舊、眼疾手快。

身形一邊極速滑退，雙手一邊極速在身前虛畫一圈，隨即伸展手臂。

氤氳紫氣霎那間膨脹成透明圓球，護身罡氣罩一念生成。

『噹噹～～』

八道刀芒不分先後的砍在護罩上，爆發出一陣敲擊鐵球的脆鳴。

凌厲剛猛的刀勁，生生推著護罩飛出去數丈才消失。

倆人遙遙相望，一邊彼此凝視著對手，一邊暗自蓄力。

剛才雖然招招險象環生、危機四伏，但倆人都默契的沒有全力以赴。

一來這裡是京城，倆人都心存顧忌，不便在這裡鬧出太大的動靜。

故此倆人交手數招，卻為損傷周圍一磚一瓦、一草一木。

二來倆人都有心合作，不便傷了彼此之間的和氣。

黎明破曉。

一縷鮮紅的晨光鋪設而來，頃刻間覆蓋在倆人身上。

彷彿信號一般，倆人同時出手攻向對方。

「殺神一刀斬——」

「天罡護體——」

一道數丈長的璀璨刀芒，猶如泰山壓頂似的當頭劈下，巨大的力道生生將空氣斬出兩道上升氣流。

丈許的護體氣罩，一改之前的堅硬，變得即粘稠無比、又滑溜異常。

沿著刀芒高速旋轉，宛若滑輪一般瞬間滑到柳生身前。

『唰～』

倆人頃刻之間錯身而過，背對背安靜的站定，澎湃的真氣須臾間歸於平靜。

張沛一臉招牌式的微笑，緩緩將一柄尺許的短刀舉到眼前，細細查看：

「呵呵～柳生掌門看似霸道，卻沒想到會佩戴這麼秀氣的短刀。」

柳生旦馬守一臉嫌棄的舉起一塊乾淨的白布，皺著眉頭道：

「想不到曹督主童心未泯，居然隨身帶著一塊——尿布。」

張沛聞言也不惱羞成怒。

太監嘛，放水的開關給摘除了，若是不墊個『護舒寶』，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漏液。

倆人隨即就手裡的物品拋給對方。

「曹督主既然能查到我和神候合作密切，想必也應當明白武士道精神。

柳生家族對於鐵膽神候的承諾，是永遠不會背棄的。」

「呵呵～洒家聽聞：柳生閣下和朱鐵膽之間僅僅只是合作關係。

閣下幫朱鐵膽剷除異己，朱鐵膽坐穩皇位后，幫閣下成為東瀛的武林盟主。可對？」

「曹督主的東廠果然不簡單，這麼隱秘的事情都能查到。」

「呵呵～柳生閣下不覺得吃虧？萬一他朱鐵膽失敗了，柳生閣下的付出不就打水漂了嗎？」

「如果曹督主只是說這些，那我們之間就沒必要繼續了。」

「呵呵～洒家可以先派人去東瀛，幫柳生閣下坐上東瀛盟主之位……」

柳生旦馬守聞言，不由得嚴肅的盯著張沛那張笑眯眯的老臉，企圖看出他真正的打算。

可惜這老臉千錘百鍊、喜怒不行色。

「傳言曹督主可沒這麼大公無私？閣下想從在下這裡得到什麼？」

「呵呵～柳生閣下與朱鐵膽相識已久，應當知道他朱鐵膽的厲害。

洒家自問不是他的對手，想在被他趕盡殺絕之前，在東瀛佔據一地……留下一處退路。

只要柳生閣下幫洒家訓練一批手下，且助他們在東瀛站穩腳跟——

柳生閣下便可將那些反對你當盟主的人，引到洒家的地盤，洒家的手下自會幫你料理。」

柳生旦馬守一臉愕然、心中暗自防備。

我是知道鐵膽神候天下無敵，殺我跟殺小雞子似的。

可你這條件也太簡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