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忘川河底
「你給我等著，我非去閻王那兒告你。」
「能過我這奈何橋再說，老婆子的奈何橋只有送出去的，還沒聽說過有回來的。」
「哼，老太婆你給我等著……」
「等著就等著，還怕你不成。」
吵吵鬧鬧的兩人誰也不服誰，最終不歡而散。可跌去忘川河的墨天就苦了，一沾這河水，就直直地向河底沉去。
水底微弱白光，不知道是某種生命，還是那陰森白骨的反光。
此時已顧及不了這麼多了，拚命地向上游去，可這河水甚是怪異，感覺像是有生命的一般。
你怎麼動它就怎麼動，沒有一丁點著力的地方，越撲通越向河底沉去。
相傳這忘川河都是那些惡鬼亡魂安居之所，毒蟲蛇蟻的藏身之處，血雨腥風。
此刻為何如此安靜，難道真的出了事，想到此，墨天乾脆停下了撲通，徑直地向河底沉去。
一個個森森白骨骷髏，整整齊齊的壘在河底，一兩個不明品種的小魚，安靜地游來盪去。
略有點瘮人，也沒什麼恐懼的，要不摸著這些骷髏，爬到河岸再做打算。
扣著骷髏的眼洞，艱難地向前爬著，突然一個奇怪的身影漂浮於身後，有點像魚又有點像蛇，一動不動靜靜地注視著。
轉過頭望了一眼，一串氣泡咕嚕嚕地冒了起來，再也不敢挪動分毫，相互對視著、等待著。
再這樣下去，這不被嚇死，憋也要憋死了，最後心一橫，乾脆手腳並用地向岸邊爬去。
透過河水，望著近在眼前的河岸，墨天又是奮力地撲通幾下，可那岸邊好像越來越遠，視線也越來越模糊了一樣。
深深再憋著氣，繼續爬著、爬著，慢慢地那速度也慢了下來，最終趴在一片骷髏上不再動彈分毫。
彌留之際，一個細長的尾巴從岸邊伸了出來，卷著墨天就向岸邊拖去。
心想完了，孟婆交代的那些事還沒開始想呢，先交代在了這忘川河裡。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血雨淋來，從頭到腳澆了個通透，再吹來一股冷風，墨天才打了個寒戰，微微醒來。
望著頭頂的奈何橋，我去這麼高，幸虧是掉到河裡了，不然隨便一個地方，還不摔一個腦漿迸裂。
四下里打量一番，靜悄悄地沒一丁點聲音，安靜的可以聽得見自己的心跳。
吃力地向黑暗中爬去，河岸邊冰冷的石子一望無際，隱約中可以看見對岸，像是有個人工壘起的石牆，至上雲霄。
現在該怎麼辦，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就是有幾個惡魂厲鬼做個伴也好。
哎！不對，這河水不是流動的，那冥帝那老雜毛死哪兒去了，還有我剛剛是怎麼上來的，記得自己是憋暈在河底，難道自己已經死了。
連忙向上蹦了幾下，這也飄不起來啊，啪的又是一耳光，生疼，我還活著不是。
「廢話，你肯定還活著。」
「誰？誰在哪兒，給我出來！」
「哈哈……這忘川河除了本帝還會有誰。」
「老雜毛，你給我滾出來。」
「老雜毛？這三個字怎麼如此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一樣。不對，你竟敢稱本帝為老雜毛，你不想活了。」
「老雜毛你是掉魂了，還是失憶了，我是墨天。」
「墨天？不認識，感辱罵本帝你是活著不耐煩了，殺……」
這九幽冥帝好像腦子不好使了，任憑墨天怎麼狡辯，
一丁點都想不起來。
一個個惡鬼厲魂，一條條毒蛇蟲蟻從黑暗中鑽了出來。
冥帝手持判官筆，立在一條巨大的蛇頭之上，冷冰冰地看著地上爬著的墨天。
再一次怒喝道：「可願加入本帝，不然讓你魂飛魄散。」
這老雜毛是吃錯藥了，還是怎滴，就是失憶了還不忘和自己對著干。
好漢不吃眼前虧，留在青山在就不怕沒柴燒。
想到此，連忙趴在地上喊道：「冥帝在上，弟子墨天願意加入，還望冥帝收留。」
「哈哈……這忘川河此任何地方都要熱鬧，我九幽冥帝本應該就是這忘川河的主人。」
一聲聲主人在河面回蕩著，黑暗中沉睡的幾位龐然大物，緩緩扭動了幾下身子，喃喃自語著。
主人？主人回來了嗎？
隨之整個大地都抖動了起來，本是平靜的河水突然波濤洶湧，掀起數米巨浪。
冥帝也突然慌了神，一個不穩差點從蛇頭跌落下來。
「何人在此放肆，見到本帝為何不來朝拜。」
虛空中和河水裡，各探出幾個虛影，好奇地打量著冥帝，相互望了望，開口試探地問道：「您是誰？」
「九幽冥帝，這忘川河真正的主人。」
「主人？可你身上沒有一丁點熟悉的氣息，你到底是誰？」
「九幽冥帝！」
一個碩大的腳掌，從虛空中踩了下來。冥帝連忙舉起判官筆，用力向上頂去，咔嚓一聲，冥帝真箇身軀都快陷入岸邊的泥土裡。
「你不是主人，主人沒有這麼軟弱。」
「敢在此裝神弄鬼，你到底是誰，拿命來吧！」
望著眼前的一切，墨天在他們的眼裡猶如螻蟻一般，只好乖乖挪了個地方，和眾多毒蛇趴在一起，望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冥帝也是打不死的小強，這邊剛被按了進去，接著又從另一邊冒了出來，有點越戰越勇的趨勢。
突然砸到面前的冥帝，臉色一變喊道：「墨天還不快跑，等著我給你收屍啊。」
「老雜毛，你大爺的……」
剛剛還在看熱鬧的墨天，就這樣被拖下了水，幾個黑影分開身向墨天圍了過來。
現在該怎麼辦，這些惡魂厲鬼加上毒蛇蟲蟻都夠自己喝一壺的，最終心一橫，直直向水裡撲去。
剛剛盯著墨天的那個身影不知道等候多長時間了，張嘴就整個吞了下去。
「墨天……」
半空飄蕩的一聲高呼，並沒起什麼作用，反而迎來更大的巴掌，一下把他也拍入了那怪物的嘴裡。
巨尾一擺，徑直地向忘川河對岸游去。
進入怪物腹中的墨天，被一陣滔天的惡臭熏醒了過來，捏著鼻子爬上一具未消化的屍骸，破口大罵著。
「墨天，快閃開……」
冥帝混合著河水灌了進來，沖了墨天一個落湯雞后，重重地跌了進去。
「老雜毛、老雜毛……」
「叫魂呢，本帝沒那麼容易死。」
突然晃動的身體一個劇烈的翻滾，兩人又一次跌入血水裡，咕咕嚕嚕地灌了幾口，爬上漂浮的雜物劇烈的嘔吐起來。
「老、老雜毛，都是你乾的好事。」
「我、我也是被騙了，你信嗎？」
「被騙？你忽悠鬼去吧！」
「先想辦法逃出去，回頭我慢慢給你說。」
「哼！我先殺了你再說。」
墨天的棺材釘噌地一下就飛了出去，判官筆飛生一擋，幾枚銅錢也飛奔而來。
噗嗤一聲就在墨天的手腕上穿了一個血洞，漂浮的血絲，被手指上的銅環滋溜一下吸了進去，頓時光芒大漲，向冥帝蓋了過來。
「好啊，本帝的梅針竟然落到你的手裡了，給我交出來。」
墨天順勢又是一枚棺材釘直撲冥帝胸口而去，噗嗤一聲竟然直直鑽了進去，隨之崩出一道血柱。
「你、老雜毛，你怎麼不躲？」
「躲、躲了，沒躲過，墨、墨天你一定要、要活著回、回去……」
慢慢斷氣的冥帝，側在墨天的懷裡，面露滿意的笑容，安詳的就像睡著了一樣，不一會兒化為飛灰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這就死了？
墨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可一世的冥帝，就、就這樣死了，灰飛煙滅了……
不知道是痛苦還是惋惜，墨天揮舞著雙手在空中拚命地抓著，像把冥帝重新拼湊起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