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太1

「灰狐呼叫觀鏡閣，渝城3錨點，正東向5公里灰霧濃度極高，霧主代號『噬魂樹』，靈魂品階未知。」

灰霧中，有人壓低聲音，對著不遠處的『噬魂樹』悄悄記錄。

「觀境閣收到，請灰狐遵循觀鏡人守則，立即撤退。」

「灰狐收到。」

關閉通訊，代號灰狐的女性收回隱匿的目光，準備離開這個地方。

「咦~找到你了。」一具嬰童模樣的靈體趴在她腳下，嘴角撕裂到腦後，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它身上的臍帶像是根系，連接著另一頭的噬魂樹。

「找到了！！！」樹根下聚集的靈魂齊聲尖嘯著，爭先恐後地向著灰狐撲來。

「艹！」灰狐咬牙切齒地扔下一顆手雷樣式的物體，轉身飛奔。

手雷嘭的炸開，無形波動擴散，稍稍阻礙它們的追擊，也將籠罩在這裡的灰霧短暫吹散，展露出應有的色彩。

那如同翡翠一般的綠色點綴在眾魂的眉心。

「翠玉...」灰狐發出了近乎絕望的呢喃，在這些高她一階的魂仆手下幾乎沒有可能逃生，更遑論它們的主人，必是那幾乎臻至極限的境界。

化一瞬為永恆，熔萬物為黃金！

璨若太陽的黃金！

至少，得把這個消息傳出去。

身後追趕上來的魂仆沒有給她解鎖通訊的餘暇，她只能盡全力逃跑，如琉璃般純凈的身軀散發著微光，那是燃燒靈魂的象徵。

逃走已經沒有希望了，她只期待能找到一個短暫藏身的地方，將這則訊息傳回觀鏡閣。

......

「沒精打採的，昨晚通宵了啊？」江雪叼著一根棒棒糖，嘴裡含糊不清地問道。

「沒有，就是有點失眠。」雲汐捂嘴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略微通紅的眼睛。

兩個女孩並肩走在人行道上，晨光從樹葉間的縫隙垂落，從女孩們的頭頂撫過，烏黑的髮絲被染成金色，微風穿過樹梢，髮帶系好的兩條單馬尾也在空中晃蕩。

「怎麼感覺，你好像少了點什麼？」江雪停下腳步，將微風拂亂的髮絲歸攏在耳後。

姣好的面容上眉頭微蹙，水潤的瞳孔里折射出熹微陽光，眼底又帶著幾分難以言明的疑惑。

「你也有這樣的感覺嗎？」雲汐泄了口氣，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是總感覺忘了些事。」

「是嗎？不會是忘了要請我吃飯吧。」察覺到好朋友臉上的失落，江雪沒有深究，只是開著玩笑轉移了話題。

「吃飯？啊對，今晚我要去你家蹭飯，你不說我都忘了。」雲汐將那些情緒藏在心底，裝作輕鬆地笑了笑。

「來吧來吧小白兔，進了我的屋你就是我的人啦。」

「誰上誰下還不一定呢！」

......

灰狐拖著疲軟的身體踉蹌地小跑著，靈魂被燒灼的痛苦如海潮般陣陣湧來。

那群魂仆根本就是在戲弄她，為了享受著虐殺獵物的快感，每當她耗盡魂力的時候就拉近距離，逼著她一次又一次地燃燒靈魂。

身上的所有裝備已經耗盡，她始終沒能逃出這片灰霧。

已經山窮水盡了嗎。

灰狐嗤笑一聲，靠坐在一處院落的門前，左手豎了個中指，右手按在自己的眉心，那是蘊藏人類靈魂的位置。

她要引爆自己的靈魂。

「狗雜種，最後請你們吃頓好的。」

灰狐的雙指閃耀著最後的魂力光芒，

向著眉心狠狠按下。

「咚-」

門開了。

雲昭面無表情地看著門前躺著的這個女人，一臉憤恨的模樣，左手還對他豎著中指。

「...」

灰狐只覺得身後一空，身體向後傾倒，準備自爆的右手也落了空。

而後出現在視線里的人更是讓她一愣。

「哪來這麼好看的小孩？」這是她的第一反應。

「靠，得保護他活著離開。」這是她的第二反應。

所以她爬了起來，擋在了雲昭身前。

「那些雜種呢？？？」

早在開門的時候，那一條條樹根牽連的靈魂就顫抖著縮了回去。

空蕩蕩的街道上，除了灰霧之外空無一物。

「得救了啊。」灰狐倚靠在門口長出一口氣，順便心有餘悸地把門拉上。

等等，為什麼我能拉動這扇門。

灰狐猛地回頭看著後面的男孩，隨後一陣失神。

「真好看啊」

「啪！」甩了一巴掌讓自己清醒清醒，灰狐慘然地笑著。

她曾經問過自己的導師，黃金已是煉魂的頂點，而在那之上是否還有更偉大的存在。

「有的，其名以太，或是太一。」

那是她第一次在貴為黃金階強者的導師臉上見到的情緒。

痴迷，敬畏，以及狂熱。

下如同上，上如同下，依此成全太一的奇迹。

那是凡物蛻變為神的過程，亦是神的領域。

而在灰境中，萬物固化不能動其分毫，唯有在神域內，方可觸動。

據她所知，整個晨星聯邦數十億人，無一以太。

渝城竟然誕生了一尊以太級的霧主么。

所以灰狐癱坐在原地，只想死的舒服點。

自爆？神域內身為域主的以太就是萬能的神誒，開什麼玩笑。

要是這位看不起我的靈魂，把我當垃圾一樣扔掉的話，那興許我還能在下面跟那些老同事們吹吹牛，說老娘是被一個好看得一比的以太錘死的！

得多看幾眼回回本！

灰狐這樣想著，狠狠地盯住了雲昭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