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後山

「冷……」

「好冷……」

「呼——嗚——」

黑暗中，齊小律好像聽見風在耳邊徘徊時發出的聲音。

他努力地想要睜開眼睛，試圖爬出這冰冷的深淵。

「嘰嘰，喳喳……」

「鳥叫聲？」

齊小律緩慢地睜開眼，進入視線的並不是他卧室里的書桌和筆，而是密密麻麻的樹葉和枝幹遮住了天空。

他扶著樹榦，艱難地站起身來，環顧四周。

可惜這附近實在是太暗了，他只是模糊地看見了一些黑漆漆的樹榦。

齊小律扶著頭，思考著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只記得自己晚上複習的時候突然眼前一黑，隨後就在這裡醒了過來。

「我這是穿越了嗎？」

齊小律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自言自語。

之前他聽班上的同學聊天的時候了解到了這個詞，沒想到居然發生在了自己身上。

不知為何，腦中並沒有出現這具身體原主人的記憶，因此現在他對自己周圍的環境一無所知。

齊小律在自己的身上摸索著，試著找出一些有用的工具。

兩分鐘以後，他從身上找出了一些東西。

——一把匕首，雖然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它的樣子，但只需要輕輕撫摸就能感知到包裹著高級皮革的刀柄和刀鞘上精美的花紋。

——一小把糖果，隔著包裝紙都能感受到濃濃的巧克力香氣，看來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很愛吃這種東西。

——一份證件，暫時不知道上面記錄著什麼。

——一小瓶藥劑，暫時不知道它是用來幹嘛的。

就這些了。

把東西整理好后齊小律打開包裝紙，把一塊巧克力丟進嘴裡，隨後坐在原地。

晚上在深山老林里亂跑太危險了，不如坐在原地好好休息，天亮再趕路也不遲。

「沙沙——」

是鞋子踩在枯枝落葉上的聲音。

——「有人！」

齊小律被嚇得打了一個激靈，隨後他立刻屏住呼吸，靠在一棵粗壯的樹榦後面。

「別躲了，我知道你在那裡。」

那人朝齊小律喊道，聽聲音應該是一個中年男人。

「咔嚓——」

是子彈上膛的聲音。

「不想吃槍子的話，現在立馬從樹後面滾出來！」

齊小律的腎上腺素飆升，腦內拚命地思考著對策。

——「冷靜！」

「按照在地球上的常識，現在是半夜，應該不會有人出現在這種深山老林里。」

「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來這裡巡邏的，另一種就是在這裡偷獵的。」

「如果他是巡邏的，一般情況下不會用這麼粗暴的方式逼人現身，除非這片林子里有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如果他是來偷獵或者偷著採集什麼東西的，可能是想把我身上的東西搶走。」

「但我現在不知道自己到底穿越到了什麼人身上，萬一他把我認成來巡邏的，那我就會直接吃槍子！」

「這裡是異世界，應該還有其他情況，但沒時間思考其他對策，只能搏一把了！」

齊小律舉起雙手，然後站起身，從樹後面走了出來。

「我晚上複習的時候猝死了，剛穿越過來！」他直接選擇裝瘋賣傻，雖然他說的是真的。

在地球上的大多數國家，精神病犯罪大多數不會負法律責任，

罪犯大概率也不會管一個精神失常的瘋子。

那人先是一愣，隨即走到他的面前，由於周圍太暗所以看不太清楚他的相貌。

他把槍口抵在齊小律的腦門上，笑著說道：

「別裝傻，把你身上的貨都交出來。」

「我剛穿越過來，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身上什麼都沒有，如果你繼續拿槍指著我的話可能會被我的金手指弄死也說不定。」

齊小律繼續裝傻。

男人的眼中閃爍出微弱的紅光，他仔細看了看齊小律的身後，確認他身上確實沒有自己想要的東西，隨後紅光就消失了。

齊小律估計這大概率是什麼法術。

「你小子可真好玩，一般人可想不出來用裝瘋賣傻的方式矇混過關。」

「行啦，不用裝了，我知道你身上沒貨。」

齊小律鬆了一口氣，隨後轉身準備逃走。

「謝謝大哥不殺之恩。」

——「等等，先別走！」

齊小律身軀一震，隨後僵硬地轉身，對著男人支支吾吾的說道：

「大，大哥，還有別的事嗎？」

「你都在山裡鼓搗半天了都沒弄著貨，應該是新手吧。」

「要不你做我小弟，我保證你不愁吃喝。」

齊小律一頭霧水，搞不懂這個男人腦子裡在發什麼神經。

現在他的態度和剛才他把槍口抵在自己的腦門上時的態度差了太多了。

「稍等，讓我考慮一下。」

齊小律低下頭，仔細分析著目前的情況。

「目前我還不太清楚這附近到底安不安全，在這深山老林里有什麼吃人的野獸也說不定。」

「就算我能走出這片森林，到了城市以後也不一定能找到工作，我現在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大概率會餓死在街頭。」

「這好像不是什麼正經的工作，等學到知識之後想點辦法脫身，找一份正經工作吧。」

思考了一會後，齊小律轉頭看向男人，並伸出自己的右手。

「那以後我就就承蒙大哥關照了。」

男人同樣伸出右手與齊小律握手。

「那以後咱倆就是兄弟了。」

「走吧，跟在我後面，盡量別出聲。」

齊小律跟在男人的後面，一直一言不發地走了兩個小時，終於到了山腳下一個看起來是公路的地方。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看樣子已經凌晨了。

這時他才看清楚男人的全貌，他穿著一件褐色皮大衣，身披灰色斗篷，腰間別著小刀和一些他不認識的工具，背上背著一桿獵槍和一個大包，看樣子是用來裝採集到的貨物的。

從他臉上的皺紋和長長的刀疤以及高大而健壯的身材可以看出來他幹這一行已經有些年頭了。

「走吧，上車。」男人指了指在路邊停靠著的一輛麵包車。

齊小律坐在車的後座上，觀察著窗外的景色。

四周都是長滿樹的山林，與地球上的沒什麼差別。

「你看起來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怎麼有膽量做這麼危險的事？」

「額，那個，我爸媽都去世了，家裡就剩下我一個，聽說干這行很賺錢。」

「對了，咱倆還沒自我介紹呢。」不想讓對方繼續追問下去，齊小律趕忙換了個話題。

「我叫霍廣川，叫我老霍就行，今年49，幹這一行已經25年了。」

「像你一樣的兄弟我還認識好幾個，回去我給你介紹介紹。」

「你呢，小兄弟？」

齊小律從車窗中看見自己的臉，五官還算端正，但臉上全是泥灰，和亂糟糟的劉海在一起就顯得更邋遢了。

「我叫齊小律，今年16。」

「那以後我就叫你小綠吧。」

兩人沒有多說什麼，齊小律靠在座位上，眼皮合在一起，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