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霸王別姬

「萬歲爺，您終於醒了，可急死臣妾了！」周皇后哭得梨花帶雨，花容帶露，白皙的鵝蛋臉似乎更加的慘白。

「玉鳳起來吧，地上涼，別跪著。」這位冷麵的的帝王臉上居然出現了一絲柔和。

朱由檢喝了一些參湯和燕窩粥之後，恢復了一些氣力，在周皇后的攙扶下來到御座上做下，叫來了王承恩。

「擬旨，速招孫傳庭回京商議軍務，著孫傳庭派妥當之人鎮守要塞，以擋創賊。另告知百官，朕這幾日抱恙不上朝，還有叫禮部司準備《霸王別姬》的劇目，朕要看！」

深夜，汝州前線！孫傳庭坐在帥帳中，深思良久，對著賬外喊道：「來人，升帳！」只見兩列將領披甲入賬，為首的分別是白廣恩與高傑，眾將士衣甲鮮紅，卻布滿塵土。

「眾將士，兵部已連發六道文書，催促我等與闖賊決戰，你等意下如何？」孫傳庭道。「大人，末將以為此時出戰，無異於送死啊！闖賊已經佔領了城外各處要塞，兵精糧足，弓弩火銃不計其數，斥候來報，闖賊少說也有30萬之眾……」高傑作揖道。

「高總兵所言不虛。」一向愛和高傑抬杠的的白廣恩也緊鎖眉頭。

「這我如何不知，可是陛下執意要我等決戰，豈能抗旨。」孫傳庭說道。

「敵襲，敵襲。」說話間兵卒慌忙來報，駐紮在城外的前鋒營遭遇敵人騎兵突襲。

眾將起身，急忙前去應戰。只見前鋒營外火光衝天，十裡外，闖軍大約五百騎正在沖向前鋒營東南角，前鋒營歸屬白廣恩所部，白廣恩立刻投入到了指揮。「傳令前鋒營，東南角放開口子，讓敵軍入營，待敵軍入營后先用城頭的炮轟，再圍而殲之。」那闖軍在營前大約5里處放慢了衝擊速度，這時軍中一員小將，連忙呼喊前四帳快升起燈籠，擊鼓吹角，準備迎敵。這時闖軍騎兵千總見明軍軍營升起雜亂的火光，吹角擊鼓，慌忙應戰，才消了疑心，命令騎兵全速衝擊。

鐵蹄所過之處，地動山搖，闖軍精銳騎兵呈衝殺陣型沖向明軍大營，輕鬆便突破了營外柵欄，闖軍前排持槍後排拿刀，前刺后砍，一時間大營內傳來了明軍的哀嚎聲、衝殺聲亂作一團。闖軍騎兵似乎所向披靡，正要穿營而過，從西北角衝出事，前三排騎兵忽然馬失前蹄，跌入六尺深的壕溝中。「開炮，放箭」明軍城頭的火炮齊鳴，萬箭齊發，向前鋒營傾瀉這炮彈和箭雨，眼見前三排騎兵陷入壕溝之中，後排騎兵被擋住去路，加之炮彈轟擊，一時間陣型大亂。「扯，快撤」那千總拚命嘶吼，傳令官瘋狂揮動大旗，只是為時已晚，只見明軍前鋒營從四面殺出，堵住闖軍退路的正是剛才那員小將。

好一陣廝殺過後，闖軍600餘騎幾乎全軍覆沒，只逃走了20餘騎。次日上午，汝州大堂上，那員小將押著一個闖軍將領，拜見孫傳庭，孫傳庭看了一眼堂下跪著的闖軍將領，又看了一眼小將，露出了一絲笑意，問道：「毅明，這人是？」「正是賊人劉宗敏的兒子，劉沖，先前嘴硬，50殺威棒下去就招了，哈哈！」「好賊囚，你哪裡來的膽子，敢夜襲官軍？」孫傳庭喝問「小……本將軍……小人只因前日酒後在父親和闖王面前誇下海口，說能像李過一樣攻城拔寨，所以今夜前來偷襲……」「押下去，好生看管！」孫傳庭審訊完后，來到小將秦毅明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還好你在帳中留了伏兵，還有那6尺塹壕，可比絆馬索好用啊！」「小將不敢居功，前幾日左三營連遭偷襲，我便做了些準備。」「好，好，好哇，不愧是秦將軍的侄子！」

這場小勝似乎並沒有給明軍大營帶來多少生機，但為了鼓舞士氣，孫傳庭決定簡單設宴，犒勞將士，宴席上軍中歌姬唱了一曲《霸王別姬》，聽到傷心處，孫傳庭暗紅色的臉上出現了些許獃滯，他看著遠處的篝火良久不語。

而此刻崇禎也在遙遠的京師聽著同樣的曲目：

力拔山兮氣蓋世。

時不利兮騅不逝。

騅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歌聲低沉，蕩漾在汝州和京城夜空中似乎被黑漆漆的天空中壓得格外陰鬱，傳不出多遠，就消散在了夜幕里，這部戲崇禎已經整整聽了五天了，這五天，他並沒有上朝，一反平日勤於政務的常態，白天看戲遊園，晚上召周皇后侍寢，百官焦急，卻也見不到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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