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蛇婆與大仙兒

斬了豬妖，唐平繼續前行。

同時，心中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興奮感。

他也不清楚這股興奮感來源為何。

可能是因為殺了怪東西吧…

又或者身為凡人的他，突然變得特異起來，還有重寶在身。

從小經常看各種電視劇和書籍，讓他覺得…自己所做有一種俠客風範。

力量，是一切的驅動力，能夠改變一個人。

當然，這種興奮感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緊張。

一刻鐘后，唐平走到了長青觀後方的村落入口。

透過紅霧，可見一些房屋還亮著燈，但沒有人聲。

無比安靜…

他吐出一口濁氣，收回視線。

「咳咳咳…好心人留步。」

忽的，唐平手中劍柄一抖。

路旁陰暗的草地里，走出一位彎腰駝背的老嫗，開口叫道。

有了之前的經驗，唐平心裡已然有數。

「叫我嗎？」

他確認道。

「孩子…你身上帶吃的了沒？我們母子幾人好久沒吃東西了，餓得不行，能不能發發善心，給點吃的？」老婦慢慢靠近，張開昏白的眼珠，猶如睛目瞎掉般，不能視物。

「我這一路過來，一個活人都沒見到…您老有本事啊！」

唐平目光灼灼的盯著她。

接著，話鋒一轉：「您的子嗣…我怎麼沒見到？」

「老婆子可沒騙你，我這幾個兒女真是餓極了。」

老嫗嘿嘿一笑。

「還躲著作甚，快出來讓善人看看。」

言畢，窸窸窣窣的動靜下，她背後的草叢裡，突然鑽出幾個人頭，有男有女，都是孩童樣貌。

奇異的是，那草叢不過膝蓋高，別說小孩，就是襁褓嬰兒放在裡面，也能清楚可見。

但唐平看見的這些孩子，只見頭，不見身。

「抱歉，沒有…您老去別處再轉轉。」

雖有寶劍在手，但唐平謹慎起見，不想與其交涉。

他現在對外界的一切，還知之甚少。

說話間，他瞥到一個小孩的腦門上流出了晶白粘液。

被其伸出的一條紅色舌頭，快速舔掉了。

「年輕人…撒謊可不好，明明帶著一塊活生生的肉來了，還想欺瞞我老太婆…」老婦發出怪笑。

「唉。」

唐平一嘆，知活肉是指他本人。

「你可有名字？」唐平亮出劍刃，瞅向對方。

心臟在跳，但沒那麼緊張了。

「你叫我蛇婆就好了。」

老太太言語時，咧開嘴角，肆無忌憚的吐出信子。

這次…是蛇嗎？

「不過一夜之間，翻天覆地，各種牛鬼蛇神頻出…怪哉。」

唐平又問道：「能告訴我，你是如何變成這樣…這世界又是怎麼了？」

「喋喋喋…」

蛇婆肩膀隨著笑聲聳動，「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此間天地，你人類為大，連你們都不清楚，我等又怎能明白？不如…等你死後，去問閻王吧…」

嗖的一聲。

老嫗先發制人，快成一道虛影，唐平目光難以捕捉。

好在劍芒犀利，帶他揮斬而出。

唰！

白虹奔襲，老婦人一聲慘叫，臉頰被切開一道血口。

「去死！」

一劍未能要了她的命，蛇婆一聲厲叫，口中猛然噴出一團雲雨般的毒霧。

旋即，

她的脖子如橡膠一樣伸長，在半空中滑出之字形，張開獠牙咬了過來。

唐平見那毒霧竟將路面都腐蝕得泛起了白沫，神色一變，從兜里掏出一張符籙，也不管好不好使，就扔了出去。

轟！

符紙炸成火焰，將那席捲來的劇毒頃刻燒乾，不僅如此，還去勢不減的自動落到了蛇婆身上。

「啊！」

使她本體瞬間被火光吞沒焚燒，頭顱飛到一半，不得不收回。

肉身掙扎了片刻，就化成焦炭，沒了生氣。

嘩啦啦…

見此情景，草叢一陣竄動，那幾條小蛇飛快溜走。

符籙的威力不小，唐平早有預料，他更在意的是，這蛇婆的心智與人類無異，實力也比剛剛的豬妖高出不少…

似乎更擁有著一些人類的世界觀和常識。

這也讓唐平更加不好斷定自己的猜測。

同樣的一股煙氣流出，在將要散開時，被他的玉佩吸收掉。

唐平上前，盯著燒黑掉的長蟲，喃喃著：「這才是她的本體？那人形…」

他又回頭看向了來時的路。

自己統共走了能有一公里多，就碰見了兩個孽障，遭遇危險的密度有點大。

他離市區還有很遠呢…

而且，前方一段路面的路燈好像是被破壞掉了，一片漆黑。

「不單單是活物…」

唐平又想起了那些小紙人。

還有荒野中，生長出的那種，發出微光的花草。

這時，衣服里的玉佩急促亮起，一股熱流透過皮膚，湧入體內，竄向四肢百骸。

讓他整個人忍不住發出舒暢的呻吟聲。

等反應過來后，玉髓已失去了光澤…

而他則感覺，全身充滿了力量，就連本來緊繃而略感疲憊的意志都重新變得清澈富足。

宛如無形中，內在的精神力量變強了…

這是一種無法用語言來描述的體會。

他拿起玉佩看了看…嗯，這也是一件好寶貝。

他原地蓄力一蹦，身體躍起有近兩米高，驟然踢腿，竟能掀起一片腳風。

「身體素質增強了。」

唐平臉色振奮。

這玉佩難不成具有強化血肉的功效？

「是通過吸收那縷從怪物屍骨內冒出的氣體嗎？」

這樣一來，似乎宰殺這些邪祟，對他極為有利。

而且，看起來…這些異物對人類充滿惡意。

「前後也就二十四個小時，這些東西是怎麼一下子全都冒出來的？」

又嘀咕了一句，唐平不再深想，邁步離開。

這一次他走得比較遠，還算順利的來到了視野內，最後一盞還亮著的路燈前。

再往前，徹底被黑幕所籠罩。

他停下腳步，不是因為沒有光亮，而是因為…有三個身段曼妙，姿色妖嬈的女人正趴在幾具新鮮的屍體上有說有笑。

神情享受而沉醉。

可能是因為意識增強的關係，感知到這三個女人不對勁，這一次不用寶劍提醒，唐平下意識的聚起目力，再揚首看去，好似視線破除掉了某種『壁障』，終於窺見了真相。

是三隻黃皮子趴在屍體上啃食進餐…

其中一隻彷彿嗅到了生人的氣息，赫然扭頭朝唐平所在的方向瞅來。

接著，臉上還沾有一嘴的鮮血。

嫣嫣一笑，緩緩起身，邁著蓮花步，款款而來…

每走一步，她身上的衣服就會褪去一件…

「呦，帥哥…你這是去哪兒啊？」

美人兒近前，眼冒春水，口吐香蘭。

但在唐平眼裡，本質的畫面是，一隻小小的黃皮子跑到跟前，立起身子，朝自己嘰嘰呀呀的叫著…

「幹嘛不說話啊…這麼兇巴巴的瞅著人家，人家都害怕了…」

美人一臉委屈。

見唐平依舊保持沉默，女人有意顯擺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怎麼樣？帥哥…是不是很好看？」

「你想不想…和我…」

她的聲音充滿魅惑，唐平眸子一直很清醒。

他瞄向遠處，那兩個趴在屍體上的黃皮子，其中一個用力一嗅，似將死者某種『物質』給吸走了。

唐平眼皮一跳。

一條蔥白如玉的藕臂搭到了肩膀上，「別害羞嘛，這裡又沒其他人在…你我幾人可以盡情的…」

唐平低下頭，沒有看向美人。

他冷冽的眼神如劍，盯上了已經鬼鬼祟祟一邊叫著，一邊湊到腳面上的黃皮子。

「孽障！」

話落，劍鋒暴起。

霎時就將身下的『黃大仙』釘在了地面。

「吱吱吱！」

美人消去，黃皮子慘嚎尖叫，開始劇烈掙扎。

卻無濟於事。

唐平拔劍一削，它立刻被一分為二。

遠處，那兩個還在用餐的同類見狀，瞬間也叫了起來，飛速逃竄。

「跑？」

唐平眼色一沉，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