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唐平的變化

在唐平打量鬼影大軍時，鬼將已經驅兵指向二人。

剎那，似軍隊壓境，陰兵鬼將衝擊而來。

讓人有一種置身在鐵血沙場上的錯覺。

道士這邊，僅有兩人。

唐平雲淡風輕，咬破了手指，用鮮血在小五的腦門上畫了一個符咒，接著掐起法印。

隨他念著道咒，一道道青色漣漪的玄光，以他二人為中心朝四周席捲而去。

所有陰兵觸及，霎時消融，不是被剿滅了…而是紛紛魂魄潰散，投入往生。

這些陰兵能駐守枉死城，無不是厲害的鬼物，特別是打頭陣的鬼將，更通術法。

在原著中，即便是燕赤霞與鬼將單挑時，也曾被傷到…鬼將身影忽明忽暗，瞬息間就能橫跨百米之遙，閃現近身。

但唐平體內迸發出的光芒，這一刻似能將整個陰間都照得通透起來。

一名手持雙斧的鬼將，大喝間，憑空躍至道士頭頂，揮砍而下。

斧頭落下，卻根本破不了散開的光芒，斧刃立刻崩裂，鬼將本體也如化開的陽春白雪，猙獰的面孔被青光拂過後，變得安詳，雲煙消逝。

唐平在前，小五在後。

成千上萬的陰兵呼嘯而過，又被成片抹去，以驚人的速度消失…

唐平慢慢走著，腳步的節奏一直沒變。

一開始，他口中是念著道咒的，但很快，他心中生起一個難以自控的念頭。

他施展的咒法，為道門的護身咒，給小五點畫的也是…

有此咒在，茫茫鬼怪難傷他身。

只不過，看著那一張張陰兵面容，唐平腦中閃過一個離奇的想法，那就是超度…

他本就是自754閉環，陰曹地府而出…又與血煞變化的地藏菩薩、閻王等打過交道。

閻王是借天庭機制來成就自我，地藏想的是坐空地獄，求無上願景…但754閉環內的鬼物並不多，因為前後也就一個多月的時間，大部分還是妖怪邪祟之流，倒是此時的399閉環，這一小塊陰間樣貌，有點地府的影子了。

所以，唐平有感而發，冒出了『超度』的思緒。

但是…他所學的法咒中，沒有事關超度的。

二爺爺留下的書本里，大多都是一些驅魔辟邪的進攻或防禦咒文，主要是為了畫符的。

很奇怪的是…當他有了超度的想法后，彷彿福靈心至，自然而然就念起了一段他從未看過或修鍊過的道經，還有效果！

唐平一開始並未意識到自身的變化，是發現鬼魂似入了輪迴，而非被自己的護身咒掃除，才反應過味兒，察覺到嘴裡吐出的字句，有所不同。

「我現在上手的咒術，都是我以道家內景，簡單嘗試並修鍊過的，所以尚存一些威力…還有許多咒法，是即便使出來，也不見成效的…而我現在念的咒文，絕非二爺爺遺留，我也從未學過…怎麼回事？突然間就竄入了識海中，近似本能一般在詠頌…」唐平心頭一震。

這種變化，是第一次！

在末世災變來臨前，他對道教根本就不了解，更沒看過什麼道家經文。

是有人在傳法？

下意識的，唐平想到了懷裡的神仙畫卷。

不對！

衣衫內的畫卷靜靜揣著，一點動靜都沒有…不是畫里的老神仙在搞鬼。

那……

忽然，他的腦中又不自覺的閃過一行字。

《太上洞玄靈寶天尊說救苦拔罪妙經》。

這是什麼經文？

唐平敢確定，

自己從未看過…

思緒翻騰間，他口中的聲音越來越宏大，在道經的超度下，眼前成群的鬼魂似解脫一般，了去無形。

「道…長…」

身邊的小五睜大了眼睛，磕磕巴巴的叫了起來。

只見，唐平本人發生了極為詭異的變化。

渾身衣袍之下，騰升出一縷縷白氣，腦後有瑞光籠罩…白色煙氣如霞帶一樣，披掛在道士肩頭。

在唐平眉心處，還有隱約的一縷金光閃爍。

這使得唐平整個人氣息大變，真就恍如傳說中的仙人在世一樣。

讓小五忍不住頂禮膜拜，都不敢認了！

唐平神態平和，又充斥著一股縹緲聖潔的無上真意。

「給我停下！」

熟不知，此時唐平識海震蕩，極力怒吼著。

他不清楚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道經一直在念著，根本停不下來。

彷彿他的身體，已經失去了控制。

逐漸，他的精神波動趨於平靜，意識得到了安撫，好像靈魂升華到了一種另外的境界與層次。

直到黑山老妖的陰兵鬼將全部消失，唐平念咒依舊沒停。

「道…長…可以了…鬼都沒了…」

小五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

但唐平宛若聽不到。

他的言語，傳遍了此處陰間的每一個角落，聲浪襲過，陰氣全無。

「道長…」

小五覺得不對，睛目晃動，嘴唇發乾。

又叫了幾聲，還是沒用。

……

與此同時，枉死城中。

黑山老妖正抱著愛妻小倩，信誓旦旦道：「娘子放心，就算那道士修為再高，入了陰間，就是進了我的地盤…在這陰間，活人會損陽元，待得時間久了，更會折壽…而且，道行也會削減，耗得越久，就越不利。」

「我已派人前去捉他，就算沒得手，等他現身，也是強弩之末，屆時，我親自將他鎮壓，為你出口惡氣！」

「多謝夫君。」

小倩眼波流轉，聲音酥軟的回道。

她心中實在不安，黑山老妖沒見道士斬殺妖僧時的厲害手段，所以能說得出來這番話。

若是見了，恐怕未必有這個自信。

不過，眼下小倩也沒別的辦法了，黑山老妖是她最後一張底牌。

好在黑山老妖不管閉環，一直待在陰間吸食孤魂野鬼，閉門造車…對他來說，陽間的桃花城和閉環規則，就是一場遊戲罷了，能讓自己的女人從中取樂。

且黑山老妖在陰間也屬厲害角色，即便是慈航普渡那個老妖，進入陰間，也不敢招惹的存在。

這種硬茬子，哪怕這個陰間有地府存在，一般的小仙小神，也不好硬碰。

一念至此，小倩多了一絲底氣。

不由對黑山老妖諂媚得更加殷勤…

「遍滿十方界，常以威神力，救拔諸眾生，得離於迷途；

眾生不知覺，如盲見日月，我本太無中，拔領無邊際；

慶雲開生門，祥煙塞死戶，初發玄元始，以通祥感機；

救一切罪，度一切厄…」

倏忽，這時…一道尤為超脫的聲音自蒼穹落下。

如雷貫耳。

小倩聞聲，赫然魂魄震蕩，好在她這些年吸收不少陽元，又得黑山老妖照拂，修為激增，已不是原著中的聶小倩，那麼孱弱，強行穩住了心神。

「他來了！」

小倩一聲驚叫。

人未到，聲先至。

又是如此浩瀚宏大的術法，簡直非人手段。

是她無法理解的！

小倩本能的朝黑山老妖靠去，卻見後者聽到這個動靜，驚得氣息大亂。

登時起身，目視前方。

也就是聲源處。

只瞧整座枉死城，無窮無盡的陰氣，如退潮的海水，經聲浪穿過，一掃而空。

「那是！」

這一刻，黑山老妖的嗓子都變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