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義軍入主京城

京城的三月，一片蕭瑟，細風冷雨，屍體層疊。

明軍京營守兵全線潰散。

「殺……」李自成寶刀一指。

「得得得……殺殺殺……嗖嗖嗖……啊啊啊……」

大順兵馬呼嘯入城。

京城裡外皆成血色，鐵騎踏碎了京城的寧靜。

紫禁城裡，冷冷清清的。

孤獨的崇禎從龍椅上走下，聽御林軍中軍統領呂運通探報京城已被李自成的大順兵馬攻破，不由擲筆於地。

他仰天長嘆：「朕非亡國之君，諸臣儘是亡國之臣。」

呂運通雖然年僅弱冠之年，但他一支九洲銅棍，使得出神入化，憑高強武功、斯文外表和祖蔭支持，官至御林軍中軍統領、正四品。

他見崇禎流淚，急忙下跪，道：「皇上，非官兵不抗李賊，乃是太監曹化淳開彰義門投降，才讓李賊得了便宜，領叛軍進入皇城。微臣有朝一日輯捕曹化淳，一定將他下油鍋，為皇上出口氣。」

崇禎已知大明氣數已盡，事已至此，再怎麼抵擋也無用，含淚扶起呂運通。

他泣聲道：「愛卿對朕忠貞不渝，朕銘心刻骨。傳旨，賜張太后藥酒自盡。皇后以下三宮六院，一律白綾懸樑。」

他說罷，哭哭啼啼地轉身離開乾清宮。

「什麼？」呂運通聞言，如被當頭擊了一棍，天旋地轉，萎倒在地。

待他清醒過來，崇禎已不見人影。

「呂大人，大勢已去，吾等向太后及眾妃傳旨后，唯有自殺盡忠。」大內總管風天橋淚流滿臉地扶起呂運通。

他道罷，領大內副總管岑戰、錦衣衛指揮使餘力轉身而去。

「風大人……且慢……」呂運通由張太后看著長大，如何捨得這樣去傳旨，搖搖晃晃去追風天橋，奔向慈寧宮而去。

「太后……嗚……」

風天橋等人來到慈寧宮時，張太后已經聞訊並服下毒藥酒，疼倒在地，一群宮女伏地嚎啕大哭。

「太后……嗚呼……」風天橋、餘力、岑戰都是服侍張太后數十年的老侍衛，此情此景，讓他們疼不欲生，一起哭倒在地。

「風愛卿……你們趁……皇宮未破……快走吧……」張太后七孔流血，斷斷續續。

「不！太后……嗚……微臣生是您的臣，死是您的鬼……嗚……啊……」風天橋聞言，向張太后「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抽刀一抹脖子，血濺當場，橫倒在張太後身前。

「風大人……嗚……」餘力、岑戰二人正伏地哭泣，來不及阻止風天橋自盡。

「太后……風大人……嗚呼……」呂運通這才搖搖晃晃趕到，見狀不由跪倒在地，失聲大哭。

慈寧宮外，眾侍衛一起拜倒在地，哭聲震天，竟無一人離去。

張太后曾是與魏閹抗爭的一代賢后，又是扶持朱由檢登基為帝的明后，素來得宮中侍衛敬仰，而今她竟被朱由檢賜死，他們如何不心疼？

「二位姐姐，快倒水來，給太后服用『少還丹』……快……」此時，屋頂上飄下一人，掏出三粒藥丸，喝令張太后的兩名宮女倒水去。

「你是……哇……」張太后雙手撐地，強撐起身，眼望來人，奇異地問了一句，忽又噴出一口黑血。

來人是一位黃衫少年，面目英俊，虎背熊腰，威風凜凜，肩上還背著一個包裹。

「太后，小民石心兒，代家父石劍前來探望太后。唉……想不到……」黃衫少年跪倒在地，不顧黑血腥味嗆鼻，扶起張太后。

「什麼？」

「石心兒？你是前鎮遼王石劍之子？」

餘力、岑戰二人怔怔地問著石心兒。

呂運通淚流滿面，呆若木雞。

「太后，快用『少還丹』……」石心兒顧不上回答餘力二人的問話，接過宮女的水，將三粒「少還丹」彈入張太后嘴裡，倒水灌入她口中。

然後，他用手輕捏她的嘴，再用手掌按她的嘴唇，內力吐出。

「骨碌碌……」

張太后被他「隔山震牛」之功，強逼吐入三粒「少還丹」。

「太后，這下有救了……嗚……」餘力一聽「少還丹」三字，急跪向張太后，喜極而泣。

「少還丹」是少林至寶。

「謝謝！哀家……此生……最遺憾的……事情，便是在石王爺遭陷害、通輯時，沒有……保他……繼續為帥……咳……」張太后服毒藥太多，中毒太深，縱是此時服下三粒「少還丹」，也已回天無力。

「石王爺？難道真是前鎮遼王石劍？」餘力、岑戰、呂運通等人如墮迷霧，喃喃自語。

「太后……家父雖然隱居海外，但是，他一直掂著您，讓心兒專程回中土來看望您。」石心兒顫聲回話，見張太后又咯出一大口血，不由一陣難過。

「稟太后，周皇后在坤寧宮自縊。袁貴妃上吊，繩子斷了，被皇上用劍砍得昏死血泊中。長平、昭仁二公主也被皇上劍斬。嗚……皇上帶秉筆太監王承恩去萬壽山了……李賊已領兵入宮……」此時，長寧公主朱美林與愛子朱玉渾身是血，提劍來報，見太后也吐血卧倒在地，不由哭出聲來。

朱美林年約四旬，豐滿修長，風韻猶存。

朱玉長身玉立，錦袍玉帶，風度翩翩。

「哀家……得見……心兒，……高興……！您快去……萬壽山……勸皇上……逃出宮去……找石愛卿組兵……抗李賊……」張太後用盡全身之力，舉起瘦骨如柴的手，撫摸了一下石心兒的臉，緩緩閉上了雙目。

「咚……」她的手從石心兒的臉上滑落在地，但臉露微笑。

「太后……」

寢宮裡外齊聲揪心的凄叫，眾侍衛一起拜倒在地，嚎啕大哭。

「爹，太后臨終前還掂記著您。唉……可惜心兒沒有救活她。」石心兒看著張太后臉上的微笑，心裡暗嘆一聲，為自己辜負了父親的重託而遺憾。

但是，他看她至始終記著石家，心頭又有些安慰。

「你是誰？石愛卿？哪個石愛卿？」朱美林顫聲驚問石心兒。

「爾等快去萬壽山，小侄護太后遺體出宮。」石心兒聞得宮中響起了刀劍聲和慘叫聲，來不及解釋，朝朱美林拋下一句話，便抱起張太后遺體就走。

「走，找皇上去……」岑戰急拉呂運通，領一干侍衛飛上屋頂，奔向萬壽山。

「本官陪太后……」餘力揮手，召開來一群錦衣衛，奔向石心兒身後。

岑戰、餘力等人都是忠肝義膽的老侍衛，對張太后感情尤深。

「娘，快走……」朱玉急拉朱美林，提劍緊跟餘力等人。

「捆住所有娘們，查封所有金銀珠寶，快……」高大威武的李自成、粗暴勇猛的劉宗敏正指揮大順兵馬，朝慈寧宮奔來，瞬間圍住了石心兒等人。

大順將士高手團團圍困，石心兒等人能否護送張太后遺體離京安葬？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