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近水樓台先得月

「啊？」布雷有點不知所措。

好傢夥，你們是提前串通好的吧？

「哎呀，只是我的同事而已！」布雷忙賠笑道。

「同事？」她像是審視犯人一般，看著他的眼睛，似乎想要在他的目光里找到把柄一樣。

「對啊……有問題嗎？」布雷尷尬道。

「她給我的感覺，不像是區區『同事』這麼簡單……」安格妮斯低著頭，臉色沉重，「更像是……敵人。」

「敵人？」布雷有些難以置信，但很快，他想到了一點，便試探道，「難不成……你吃醋了？」

「吃醋？！」安格妮斯突然表現的十分激動，猛地抬起頭望著他，臉上刷的一下便紅了。

「看，臉都紅了，還不是吃醋？」布雷指著她的臉，壞笑道。

「本天使才不可能吃醋！」安格妮斯大聲嚷嚷著，雙手握著拳頭，氣得直跺腳。她臉上的紅暈本已經散去，但聽完他的話，一剎那又漲紅了臉。

「好好，哈哈哈。」布雷大笑道，伸出手就要摸她的頭。

「不許摸我的頭！」安格妮斯怒道，板著臉跑開了。

「生氣的樣子，還挺可愛的……」布雷望著安格妮斯一氣之下而遠去的背影，嘴角不禁微微上揚。

……

夜色籠罩在這片大地之上。

「老大肯定不會輕易答應我的請求……」夜色之下，一個高大的光頭男人走在喧嘩的街道上，正低聲說著些什麼。

熱鬧的街道似乎與他格格不入。他低著頭，經過一片又一片的燈紅酒綠，似乎有什麼心事。

「這種生活，我實在是受夠了。」光頭男人嘀咕了一句，灰暗的眼裡突然閃過一絲光亮。

光頭男人原本是一個地下幫派的人，但現在，他打算洗心革面，重新來過。他在自家老大身邊混得不錯，但說到底，不過是「混」而已。

他想要過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

但，身為「地下幫派第二人」，被人稱為「心狠手辣劊子手」的老大怎麼可能會讓他這麼輕易地離開呢。

回想當初，要不是自己百般哀求，使出了渾身解數，在老大面前表現自己，自己哪會有今天這樣的生活呢？

說白了，要不是因為當初老大看他可憐，勉強答應收留他，他早就被人打死在街頭了。

想起來，自己可真不該干這行，光頭男人不禁想道。做什麼不好，非得干這種不知哪天便會丟了命的黑幫。

而現在，自己卻想反悔，不幹了。

這可能嗎？

光頭男人淡淡地嘆了口氣，抬起頭看了眼夜空。深邃的夜空一眼望不到盡頭，就好像他的人生。

渾渾噩噩地走了一段路，突然，一片濃濃的煙霧從他眼前飄過，飄蕩在這深邃的夜空之下。

……

次日早晨，一切準備就緒后，布雷正想出門，突然他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等等！等等我！」安格妮斯急忙跑了過來，身上馬馬虎虎地套著一件肥大的白色T恤衫，由於尺寸太大，露出一邊細嫩的肩膀。T恤衫的下面露出她兩條白晢的小短腿，光著兩隻腳丫子，屁顛屁顛的就跑了過來。她金色的長發披散在肩上，十分著急的樣子。

「咋了？」布雷上下打量著她這身打扮，尋思著，這衣服不是他的么……

「我……我想跟你一起去！」安格妮斯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認真道。

「呃……」

布雷心想，

這笨蛋怎麼突然跟變了個人似的，居然不出門去繼續找人了。莫非……是怕了？

「你不繼續去找人了嗎？」布雷壞笑道。

「我……」安格妮斯漲紅了臉，低下頭擺弄著手指，「我害怕。」

「害怕？」布雷這會兒肯定他自己的想法，想必她是怕自己再次落入危險之中。

「所以我想……跟著你……好嗎？」她抬起頭，眨巴著清澈的淡藍色雙眸望著他，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望著這樣的眼神，布雷有點受不了。

「行吧行吧，別那樣看著我。」布雷別過頭，臉上閃過一絲紅潤，但很快恢復正常，「不過，出門之前，你最好換一身衣服。」

……

晨曦餐館。

「早上好啊，布雷！」李欣欣正拖著地，看見布雷從前門進來，便熱情地打招呼道。

「早。」布雷緩緩走進來，然後向身後輕聲說了句，「到了。」

說罷，佈雷的身後探出個小腦袋。

不出來還好，這一出來，安格妮斯的目光直接與李欣欣對上了。

李欣欣人都傻了，心裡想，這不昨天那女人嗎？怎麼又來了？

望著布雷帶著安格妮斯往一個座位上走去，李欣欣的眼裡莫名充滿怒火。看著兩人卿卿我我的樣子，李欣欣氣得直咬牙。

「我工作的時候，你就在這裡坐著吧。」布雷摸了摸安格妮斯的頭，輕輕笑道。

「好。」安格妮斯點點頭，十分乖巧的樣子。

待布雷走到后廚，李欣欣一把抓住了佈雷的手，把他拉到一邊。

「怎麼了？」布雷看著李欣欣怒火衝天的樣子，感到十分不解。

「怎麼了？你問我怎麼了？」李欣欣差點沒忍住給他一拳，「快說，那女人究竟是你的什麼人？」

「……」布雷感到無語，人家一個天使，能是我什麼人？

再說，我的事不關你事吧？

雖然心裡這麼想，但他還是賠笑道：「哎呀，只是朋友而已啦！別管這麼多了，趕緊努力工作吧！」

「只是朋友？！」李欣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都走的這麼近了，還只是朋友？

「哎呀，你們兩個別吵了。」一旁的凱德快看不下去了，「趕緊去收拾收拾，一會兒就有客人了。」

「哦。」李欣欣不耐煩地應道，走出后廚的時候還回頭瞪了布雷一眼。

「真是的。」旁邊的理查德走了過來，同情一般的拍了拍佈雷的肩膀。

「哎，平時看你和李欣欣走的挺近的，你能說說她發生什麼事了？」布雷看著理查德同情似的目光，疑惑道。

「還能什麼事，吃醋了唄。」理查德搖了搖頭，「這丫頭，還真是，嘖嘖。」

「是什麼？」布雷忙問道。

理查德用一隻手搭著佈雷的肩膀，幽幽道：「明明你都有對象了，她還要搶著做小三。」

「胡扯！」布雷一把推開理查德的肩膀，臉上刷一下紅了，但很快，紅潤便散去，「我什麼時候有對象了？」

「誒？」理查德有點意外，「外面那個小可愛……不是你對象？」

「她怎麼可能是我對象？」布雷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怎麼和李欣欣一個德行，都說了，她，是，我，朋，友！」

「行行行！你朋友，你朋友！」理查德連忙擺擺手。

裡面的二人不知道的是，他們的話，李欣欣在外面聽的一清二楚。

「什麼？女朋友？」李欣欣聽到理查德最後的話，差點沒當場暈過去。

……好吧，聽得也不完全清楚。

李欣欣不由得望向坐在角落裡的安格妮斯，眼裡流露出一股殺意。

……

「好無聊啊……」安格妮斯正托著腮看向窗外，突然，她感覺到，一道充滿敵意的目光，正死死地瞪著她。她頓時就慌了，急忙抬頭望向四周。

這一看不要緊，她這一看，便直接和李欣欣的目光對上了。

李欣欣目光如電，審視著安格妮斯的全身，這讓安格妮斯感到極其的不自在。

「真搞不懂，布雷居然會看上這等貨色！」李欣欣在心裡痛罵道，「我哪裡比不上她了？」

看著遠處的李欣欣，安格妮斯這才想起，這不是昨天那個女人嗎？

「我倒要看看，你是個什麼人！」李欣欣惡狠狠地望了安格妮斯一眼，便轉身拿起一根拖把，在一旁拼了命似的拖起了地。拖把在李欣欣猛烈的拖動下摩擦著地面，竟發出了慘痛的哀嚎。

「呃……這地板，還有這拖把沒惹到你吧……至於用這麼大力嗎……」剛從后廚走出來的布雷見此情形，忍不住調侃了一番。

理查德跟在佈雷的身後，看見了這番景象，聳了聳肩：「總算見識到了，用木棍拖地。」

……

很快，餐館里陸陸續續地來了一些客人。

「您好，先生，請問要來些什麼？」李欣欣綳著臉，努力把自己和善的一面展示給客人。

「老規矩，來一份B餐。」這位客人是個挺俊俏的一個年輕人，也算是個老主顧了，「誒，欣欣，今天你的臉色有點差呀。」

「哪有哪有，客人說笑了。」李欣欣強顏歡笑道，「一份B餐馬上好。」

后廚。

「你這個樣子……真的可以嗎？」布雷正在洗碗，看見一臉陰沉的李欣欣走了進來，不由得問道。

可誰知，卻換來了李欣欣的狠狠一瞪。「我當然可以。」李欣欣從繃緊的臉上擠出一個微笑，但即便如此也掩蓋不了內心的憤怒。

……

端著客人的菜，李欣欣走出后廚的第一眼便直盯著角落裡的安格妮斯。在不久前，布雷給安格妮斯上了一瓶飲料，此時的安格妮斯正坐在座位上安安靜靜地喝著飲料，兩條小腿在座位下微微擺動著。

「看我怎麼收拾你！」李欣欣在心裡暗暗想道。

李欣欣端著盤子，若無其事地把餐點送到客人桌前，下一秒徑直向安格妮斯的方向走去。

此時的安格妮斯正好好的喝著飲料，突如其來的壓迫感讓她差點喘不過氣來。她抬起頭，便看見了殺氣騰騰的李欣欣正向她走來。

「哎呀哎呀，這位客人。」還沒走到安格妮斯的桌前，李欣欣就已經忍不住開口了，「要是沒點餐的話，是不可以留在這裡的哦。」

「可是，我不打算點餐啊？」安格妮斯頭上直冒冷汗，但還是佯裝冷靜，應道。

「那麼，請你離開。」念出最後兩個字時，李欣欣的眼裡幾乎要冒出火來。

「什麼嘛！真晦氣。」坐在旁邊的一個客人聞言，惱怒地離開了餐館。

「哎！客人別走！」李欣欣見狀，忙向客人離開的方向叫道。

「這個女人……很危險。」安格妮斯低下頭，不安地想道，「她身上的危險氣息……很濃烈……我要不要離開？」

「不行不行！」想到這，安格妮斯下意識地搖了搖頭，「要是離開了這裡，可能會有更危險的事物！」

「為了安全，還是留在這裡比較好。」安格妮斯又看向一旁的李欣欣，「這個女人暫時應該不會對我造成傷害，至少……不是現在？」

「為了保險起見，本天使要……忍耐！」安格妮斯暗暗下定決心，想道。

……

「不行，這個法子行不通！」李欣欣望著早已遠去的客人背影，又回頭瞥了眼安格妮斯，心裡盤算著，「這個女人，我是一刻也不想讓她待在這裡！我得想點別的法子！」

冷笑一聲后，李欣欣刷地一下回到了后廚。

……

過了一會兒，李欣欣又來了。

「不好意思，本店不接待金髮的女人呢。」李欣欣望著安格妮斯，譏諷道。

「Ohmygod！」旁邊的一位金髮女郎突然站了起來，臉上滿是驚訝，「沒想到你們這家小店竟然有如此奇怪的要求！我再也不會來了！」說罷，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哎！女士！不是說您！快回來啊！」李欣欣一時間手忙腳亂，忙向遠去的金髮女郎喊道。

「李欣欣！你在做什麼！」凱德從后廚里探出個腦袋，臉上滿是惱怒的神色。

「可惡啊！又失敗了！」李欣欣在心中臭罵道，又撇了眼一臉無辜的安格妮斯，「這女人是不是早就料到了我會這樣做，然後故意讓這些人過來的？」

想到這，李欣欣不禁冷笑了一聲，「好啊，我算是遇上對手了！但是抱歉，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

過了一會兒，李欣欣又跑過來。

「喲喲，小姑娘。」李欣欣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看著安格妮斯，「本店不歡迎小矮子，所以趕緊走吧！」

「身高歧視！你們這是妥妥的身高歧視！」突然，從李欣欣身後傳來一聲尖銳的叫聲。

店裡的眾人也注意到了聲音，便齊齊向李欣欣的方向看去。只見李欣欣的身後蹦出一個矮小的男人，身著黑色燕尾服，頭戴高頂禮帽，眼睛帶著一副單框眼鏡。

他努力踮起腳尖，想比眼前的李欣欣還要高一些，但只可惜，他整個人就算連上帽子的高度，還只是勉強高於李欣欣的肩膀。

「氣死我了！我要投訴你們這家店！」小男人惱怒道，尖細的聲音十分響亮，「等著倒閉吧！」

說罷，他邁動著小短腿，就要離開餐館。

「等等，這位客人！」在後廚聽見叫聲的凱德連忙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了出來，叫住了就要推開大門的小紳士。

「怎麼？」小男人回過頭，不爽地望著凱德。

「這位客人，我們的店裡並沒有這樣的規定。」凱德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好吧，為了表示歉意，今天店裡的所有菜品通通七折！」

「好吧，既然你都這樣誠心誠意地道歉了。」小男人笑了笑，又走了回來，從李欣欣身邊經過時還不忘瞪了李欣欣一眼。

「哦，對了老闆。」小紳士又回頭對凱德揮揮手，「希望你好好管教一下你的員工！她說的話真叫人氣憤！」

「好好好。」凱德賠笑道，轉身板著臉，對著李欣欣，「你過來！」

「哦……」李欣欣這才知道，自己闖大禍了。

「他們在搞什麼啊？」后廚里，布雷看著李欣欣他們，不知所以。

「誰知道呢。」理查德看著李欣欣跟在凱德後面的泄氣樣兒，不禁勾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