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知煙中藏何物

次日清晨。

睡夢中的布雷猛然被一陣轟鳴聲吵醒。他睜著睡意朦朧的雙眼向窗外看去，一個龐然大物停在馬路上。

待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台高底盤黑色越野車，車后的兩條排氣管在嗡嗡直響。他走到窗前，往車上望去，麥斯加正朝他招手。

「準備好了嗎？」麥斯加沖布雷笑笑，「速戰速決。」

「可是，家裡的……」布雷望向身後，通往二樓的樓梯十分的安靜。

「這個你不用擔心啦！」麥斯加豪爽地笑笑，「剛才我已經跟弗萊迪里打過招呼了，他會幫忙照顧她們的。」說到這，麥斯加朝他眨一下眼，「男人之間的事情，就不要牽扯到女人啦。」

「走吧，上車。」

布雷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輕輕推開了門，走出了房子，爬上了越野車。

坐上副駕駛，布雷注意到麥斯加的車上似乎有一些傢伙。

「那是……槍嗎？」布雷綁上安全帶，指了指身後座位上放著的一把一把的傢伙，不禁問道。

「你要知道，我們即將面對的是凱特斯，不好好準備準備怎麼行呢。」麥斯加望向佈雷，臉上掛著一抹笑，「坐穩啦，出發！」

麥斯加一腳油門，緊接著，伴隨一陣猛烈的轟鳴聲，越野車飛馳而去，只留得馬路上一道黑影掠過。

二樓的房間里，安格妮斯正抱著莉莉，一起躺在床上香甜地睡著。

「布雷……蒙……」

安格妮斯的嘴裡嘟噥著，或許只是在做夢吧。

……

夜心城裡。

「認真找！別讓他跑掉了！」

街道中央，一個身穿白色背心，綁著黑色頭巾的人向著他面前，與他穿著一幫相同服飾的人喊道，「該死，他躲到哪裡去了？」

「老大，我們昨天找了一晚上了，你確定還要找嗎？」其中一個人問道。

「那不廢話！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那個帶頭的人喊道，「趕緊找，別廢話！」

這群人開始向四周散去，殊不知，一個人影在不遠處的巷口一直望著他們。

「哼。」

人影低聲哼了一聲，從大衣內側的口袋摸出一盒煙，緩緩從中掏出一根點上，放到嘴邊。

不錯，此人正是達斯。

達斯口中吐出的煙霧逐漸聚集在一起，最後化作一個人形。這個人形被達斯稱作「煙鬼」。

「這幫人真難纏。」煙鬼望了眼人群散開的方向，不禁說道。

「他們威脅不到我。」達斯緩緩吐出一口煙，「我可以一直跟他們耗下去，但，當下還是先找到他們的總部在哪裡。這整座城的範圍太大了，他們總不可能把一整座城當做總部。」

說到這裡，達斯抬頭望了一眼天空。天色漸明，太陽才稍稍有了點潤色。

……

話說，達斯剛來到這裡的時候，就注意到了一個巨大的廣告牌。

「斯特凱公司，夜心城最具影響力的公司！」廣告牌上，一行極為醒目的文字這樣寫著，旁邊還有一個面帶微笑的中年男人，在朝著看著廣告牌的人們微笑。

起初，達斯審視著這個中年男人的模樣，總感覺有些奇怪。這個男人，兩條長長的刀疤赫然顯現在右邊的臉上，臉長眉粗，一看就不像一個善茬。

而且，在他遊歷四方的時候，就聽說過，凱特斯的老大是一個臉上有疤的男人，而且做事十分狠辣痛快。

……

「哦對了。

」達斯似乎想起什麼，「還記得，剛來那時候的那塊廣告牌嗎？」

「那肯定啦，那人的臉那麼令人過目不忘。」煙鬼笑笑，望向達斯，「怎麼，有頭緒了？」

「我覺得，我們可以先去找找他那間公司在哪裡，」達斯從容不迫地走著，「或許我們就能找到想要的答案。」

正當達斯準備走出巷子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腳步聲。

「找到啦！」

身後傳來一聲大叫，讓達斯不禁回頭向身後望去。

果不其然，還是那幫傢伙。

「真夠麻煩的。」達斯掐滅了手裡的煙頭，往地上一摔，「煙鬼，該你了。」

話音剛落，達斯便突然渾身抽搐了一下，頓時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滿臉興奮地望向身後的人群，鼻子里直呼著粗氣。

「樂意之至！」此時的煙鬼佔據了達斯的身體，他拉高帽檐，原本無神的眼睛里現在盡顯鋒芒。

巷子里的那一大幫人，見煙鬼單槍匹馬地徑直向他們走來，完全感受不到絲毫畏懼。

即使他們的老大告訴過他們不可以輕敵，但他們見煙鬼那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心裡滿是對老大的不屑。

不就是一個流浪漢嗎？有什麼好怕的！

況且他們人也不少，而且每個人的手裡都有木棍水管之類的武器，對付一個渾身髒兮兮的流浪漢綽綽有餘。

他們緊緊握著手裡的傢伙，隨時準備戰鬥。

而煙鬼卻是不緊不慢地向他們緩緩走去，雙手插兜，臉上掛著充滿著自信的笑容，眼裡滿是對敵人的不屑。

「兄弟們，我們上！誰先把他打倒，今晚就可以去老大那裡喝酒吃肉！」

人群中一個聲音喊道，下一秒這一大群人便一窩蜂地向煙鬼衝去。

「這麼著急呀。」

煙鬼淡淡地說了聲，從口袋裡摸出煙盒，緩緩抽出一根點上，緩緩放到嘴邊，深深吸了一口。

「那麼，我也稍微認真那麼一點點吧。」一條長長的煙圈過後，煙鬼淡淡笑道。

人潮向他席捲而來，而他則不慌不忙地，點著煙，朝人潮走去。待人潮接近他的那一刻，突然出現的一大團煙霧籠罩住了整條巷子，把整個人群吞噬其中。而他則好似消失在人潮之中。

煙鬼準備在這濃密的煙霧之中，發揮自己的力量。

「該死，怎麼突然起了這麼大的煙！咳咳……」

人群中不禁傳來抱怨的聲音，轉而有人發現了不對勁。

「奇怪，我們明明是向那個人衝過去的，可現在我們卻連他人都看不見！」人群中有個人說道，「該死，這煙霧濃得我都看不見東西了。」

這時，人群中突然傳出一聲慘叫，響徹煙霧之中。

「怎麼了？」人群中帶頭的人向聲音的方向喊道。

緊接著，慘叫聲接連不斷，由遠到近，從左到右，繞了帶頭的那人好幾圈。

「兄弟們……沒事吧？」帶頭的那人舉著棒球棍，眼睛警惕地望著四周，心裡已經有些懼怕了。

到處都是濃密的煙霧，根本就看不見敵人在哪裡，這屬實把帶頭的這人整不會了。

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可腳下似乎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竟整個人跌在了地上。

「啊，該死！」他狠狠罵了一句，往地上一看，似乎是一個自己的弟兄躺在地上，正捂著肚子痛苦呻吟著。

他正要爬起來，突然一個身影飛速地從他眼前掠過，緊接著，他感到胸口被重重地打了一拳，那一瞬間只覺得疼痛難忍，不禁痛苦地叫了一聲。

那個身影穿梭在煙霧之中，其速度之快，加上煙霧本身的遮擋，讓人根本看不清楚身影的模樣，以及行動軌跡。

身影在煙霧之中神出鬼沒，這不禁讓帶頭的這人聯想起自己組織里的那個火中惡鬼，腦子裡瞬間便給這個神出鬼沒的身影起了一個名號——

煙中惡鬼。

下一秒，那身影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又是朝他的胸口重重地來上兩拳。緊接著，他覺得自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提了起來。他往下看去，只看見一個帶著帽子，身穿大衣的身影抓著他的脖子，正向他微微笑道。

頓時，煙霧全然散去，原本浩浩蕩蕩的人群，屆時全倒在了地上，無不痛苦地呻吟著。

「帶我去找你們的老大。」煙鬼笑道，用一隻手掐滅了嘴裡的煙頭，往地上摔去。

……

另一邊，通往夜心城的高速公路上。

一道黑色的龐大影子在長長的公路上飛馳而過。

「目前，我們的所生活的「流星」境內有四大幫派勢力。」麥斯加淡淡說道，雙手緊握方向盤，雙眼緊盯前方，「這四大幫派，從強到弱，分別叫做帝力斯特，巴爾林，德塔斯和凱特斯。」

「雖然凱特斯位居四大幫派之尾，但他們的實力也不容小覷。雖說如此，但據我掌握的情報，凱特斯的武裝力量是最弱的，大可放心與之一戰，更有甚者還可以把他們一舉消滅。」麥斯加說著，臉上逐漸浮現出興奮的神情，看得旁邊的布雷都不禁露出了尷尬的表情。

「所以，你究竟做的啥工作呀……」布雷不禁說道。

「嘖，都說保密咯！」麥斯加一努嘴，緊接著又猛踩了一腳油門，「坐穩啦，我要加速啦！」

「喂，慢著——」

布雷話還沒說完，他們所坐的這台黑色越野車頓時猶如一道黑色閃電，在一望無際的高速公路上飛馳。

【溫馨提示，駕車時請遵守交通法規，不要超速。】

……

「就是這裡了。」

夜心城裡，凱特斯的那群人把達斯帶到一棟大樓面前，走在人群最前面的人向身後的達斯說道。

「謝了。」

達斯向其微微笑道，便順著領頭人所指的方向，向一扇門走去。

「哼，他以為他能這麼容易就能見到我們老大了么？」待達斯走進那扇門，領頭人不禁低聲嘟囔道，「他不知道的是，我們的弟兄全在裡面等著他！我就不信，整個幫派的人，還搞不定他一個！」

「把他好好收拾了，再把他交給老大，老大肯定會誇我們說『做得好，夥計們！』，然後就是一頓豐盛的慶功宴！」領頭人又向身後的人群說道，身後的人群不禁開始歡呼起來。

「好耶！慶功宴！」

「慶功宴！」

……

一進門，呈現在達斯面前的是一條陰暗的長過道。他雙手插著大衣口袋，不緊不慢地走在這條隱約能嗅到一股汗酸味的昏暗長廊之中。緊接著，他察覺到一絲異常。

「我聞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

達斯拉低了帽檐，又吸了一口手裡的煙。

「小心點，這可能是陷阱。」

隨著達斯從嘴裡噴出的滾滾濃煙，煙鬼逐漸出現在達斯面前。他縈繞在達斯身旁，不忘提醒道。

「怕什麼，不過是些小角色罷了。」達斯緩緩吸了一口煙，隨後從鼻孔緩緩噴出，「你我也是見過世面的人，比這些厲害個十倍百倍的我們都見過。沒什麼好擔心的。」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煙鬼攤攤手，煙霧構成的手臂隨著他的擺動而飄忽不定，「但，小心使得萬年船嘛。」

「這倒不假。」達斯淡淡回道，不知有沒有把煙鬼的話放在心上。

走廊的盡頭有一抹淡淡的光亮，達斯緩緩地朝著光亮走去。隨著距離的不斷縮短，達斯能隱隱約約地聽見一些喘息聲和幾聲哀嚎。

走廊的盡頭是一扇門，光亮就是從這扇門透出來的。當達斯來到那扇門前，他聽見門後有很嘈雜的聲音，亂鬨哄的，裡面似乎有很多人。

「呼……」

達斯深深呼了口氣，伸出手推開了門。隨著那扇昏黃的門「咿呀」的一聲緩緩打開，裡面的景象逐漸展現在達斯面前。

他看見，裡面是一個寬敞的房間，看起來像是一個訓練用的場地——天花板上，除了掛著幾盞電燈以外還懸挂著一個又一個碩大的沙包；角落裡，一件又一件的健身器材陳列其中；地上，一個又一個的，大大小小的啞鈴堆在地上，光是看上去都感覺很有訓練強度。

除了這些物件在這間寬大的房間里，還有很多人在其中鍛煉。而這些人，自然而然都是凱特斯的人了。他們一聽見開門聲，便齊刷刷地往門口望去。他們看見，一個瘦弱的身影立在門口，正開始緩緩向屋內走來。

「什麼鬼？」

這幫人之中也不乏一些肌肉很發達的大漢。他們一看見這麼一個弱不禁風的人就這麼走進他們的訓練場，難免會感到一絲不屑。

「喂，你！」

其中的一個健壯大漢沖著那瘦弱身影喊道，「你是見我們的沙包太舊了，來充當新沙包嗎？」

說罷，眾人開始哈哈大笑起來，完全不把這個弱不禁風的傢伙放在眼裡。

「你們的老大在哪裡？」

瘦弱身影揚聲向眾人問道，沙啞的聲音宛如年久失修的老機器。

聽到瘦弱身影的這番話，眾人笑得更厲害了。

「聽到沒有？他要找我們老大！哈哈哈……」

「不怕死的傢伙哈哈哈……」

「你！」

那個健壯大漢又朝那瘦弱身影喊道，但他現在有點忍俊不禁，「聽著，你居然敢來到我們的地盤找我們的老大，膽子還不小，我很佩服。但，」大漢說著，他身後的其他人開始向他聚攏，下一秒，大漢的眼裡露出凶光，「恐怕你是沒有機會能活著見到我們老大了。

「是嗎？」

瘦弱身影說著，從自己身上的大衣口袋裡緩緩摸出一根煙，掏出打火機點上，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他看著眼前的人群一點一點地向他靠近，半晌，他吐出一條長長的煙圈，淡淡道：「那我就要看看，你們是不是真的有這個本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