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弗內烏斯！」阿斯蒂蒙斯趕過去時，雷柱已經消失，巴爾也不見蹤影，只留下一個半徑十五米還多的大坑，坑裡除了一句焦黑的屍體再無一物。

「混蛋！」阿斯蒂蒙斯咒罵一句，一隻腳走進坑裡，強烈的靜電感立刻襲上了她的整條腿，幾乎把它電麻。

「弗內烏斯！」她也顧不上疼痛了，三步作兩步走進坑裡，推了推那焦黑的身體，不料稍微一推，就掰掉了一條胳膊。「還活著嗎？」

「嗚……」焦炭之中傳來一聲微弱的唔咽，「快把我……放出去……」

阿斯蒂蒙斯把手伸進去一提，就提出來一隻一個指節長的銀魚，「你還好嗎？」

「我不好……」銀魚發出了弗內烏斯的聲音，「差點丟掉兩條命……是我輕敵了。」

「對我態度好點，現在可是我在救你哦～」阿斯蒂蒙斯把弗內烏斯狠狠甩了兩下，才放在手心上，後者好像要吐出來，「還追嗎？」

「追個屁，你也看見了，那麼大個雷柱，人家說放就放了，力都沒又怎麼蓄，」弗內烏斯不是很開心，「我們與他的差距，就像唐吉柯德與阿馬迪斯那樣。」

「唐吉柯德是誰？阿馬迪斯又是誰？」

「說了你也不懂。」弗內烏斯搖搖頭，欲言又止，「都是十六世紀西班牙騎士小說中的人物，前者是寫出來諷刺騎士小說的，所以……」

「好了好了，」阿斯蒂蒙斯顯然沒有興趣聽下去，把弗內烏斯往貼身內衣里一塞，便準備離開。

「好難受……嗚……」

「你毛病還真多，」阿斯蒂蒙斯突然停下了腳步，「我們接下來去哪？直接回去的話，會被艾尼將軍殺掉吧……」

「不管去哪，先從這裡離開。」弗內烏斯把頭從胸部里探出來，有氣無力地命令，「馬上就會有人過來的。」

阿斯蒂蒙斯不再說話，縱身一躍，操縱藤爪離開了。

……

……

林曌在經歷他生命中最痛苦的時刻。

腹部有大面積貫穿傷，左腿骨骨折，他現在要忍受著劇痛奔逃。

「喂！小子！」碎片沖他喊，「停下來，把傷口包紮一下！」

「不行，後面…會追上來的…」

「笨！你這樣只會更早倒下，本大爺和你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還能再困住那女人一段時間，你會自己包紮嗎？」

「以前見別人包紮過……」林曌從袖口扯下一大塊布料，努力回憶著蘇林為自己包紮時的景象：冷靜是第一要素——注意不要過緊或過松，纏兩圈，繞過來，繫緊……雖然不消毒傷口會感染，但現在管不上那麼多，必須快些完成包紮，及時止血。

「呼……」走不動了……林曌的腹部由於劇痛開始痙攣。

「喂！走啊！本大爺快撐不住了！」

咬牙！咬牙！

林曌再一次起身，向前踉蹌著跑去。

「轟隆隆！！！」

霎時間，雷光四起，漆黑的樓道內宛如白日。

「開什麼玩笑……」碎片似乎也很驚訝。

「這原來不是我的幻覺么？我還以為這是人瀕死的時候出現的神經失常呢。」林曌苦笑道，「還逃嗎？這種力量，已經不是人類能對抗的了。」

「撐住啊你個混蛋！」碎片不知是在打氣還是在催促，「只要到了本大爺的本體旁邊讓我恢復力量，這種雜魚本大爺可以一拳收拾倆！」

「那我的性命豈不是更不值錢了？」林曌似乎不想跑了。

「喂！小鬼！」碎片好像沒轍了，「我保證不殺你，我用我古利爾德的名譽發誓！」

「本來也沒打算坐以待斃……」林曌繼續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有你的保證，我權當作心理安慰。」

「死小鬼……」

「以後我就叫你古利爾德了？」

「……」

林曌就這樣以一手扶牆，一手捂傷的姿勢掙扎出了居民樓。

奇怪了……很長時間沒一點動靜……

後面的追兵去哪了？

「喂，小鬼！」碎片喊道，用林曌從未見識過的極慌的顫音，「那女人沒在追了！我感覺不到她的氣息。」

現在就連林曌也能感覺到汗毛倒豎，直打冷戰了——一股更強大的氣息在靠近。

「我猜他可能生氣了？」

巴爾毫不著急，慢慢悠悠地提著槍走近。

為什麼不快一點？難道你會害怕盤子里的小麵包跑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