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走或留

嘹亮的槍聲響起。

龕龍部落壓箱底的最後一發子彈射出，直奔小魔爪的腦門。

他忽有所感，下意識抬起魔爪向前拍去。

「噗！」

子彈直接貫穿其獸爪，猛地沒入眉心，又從腦後勺鑽出，帶起一陣血霧，那面目猙獰的孩子應聲倒下。

隨著小魔爪的死亡，這場籌備了兩年的戰役終於結束了。

「結束了。」

「真的結束了。」

捂著胸口的曹莽一時間覺得像做夢，但胸口的疼痛告訴他，一切都是真的。

對峙了幾十年的敵人，竟在一朝之間傾滅。

「莽，你還好嗎？」

一名族人上前查探曹莽的傷勢。

曹莽擺擺手，眼神羨慕地看向不遠處被族人高高拋起，眾星拱月的曹夜。

「讓阿凶當族長，你覺得怎麼樣？」

曹莽忽然問道。

那名族人聞言愣了愣，沒有多想，信誓旦旦道：「那必須的啊，下一任族長如果不是阿凶，我都不答應！」

「話說老族長在健在，我們討論下一任族長真的好嗎？」

曹莽笑了笑，神情複雜。

原本他是最有可能擔任下一任族長的。

但現在，顯然曹阿凶才是人心所向阿，這場戰役打的太漂亮了，人家年輕有為，帶著部落滅了大敵，拿什麼跟人比。

不過很快，曹莽就調整了心態。

「龕龍部落有阿凶，是我族之幸，有他在，我族必定昌盛。」

「話說阿凶還沒媳婦，嗯，我家虎妞今年十五歲，也可以嫁人了。」

「嘿嘿，當不了族長，我當族長他老丈人，讓他喊我爹，其不美哉？」

「嘿，我真是個大聰明。」

「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我家虎妞那屁股多大啊，多得勁啊，部落女人幾個能比？他絕對喜歡，嘿，便宜那小子了。」

大戰結束，接下里就是善後工作了。

當一個部落攻下另外一個部落，一般有三種處理方式，每一個處理方式都透露著原始部落的殘忍。

一：搶奪資源，男女老少，全部殘忍殺害，斬草除根，一個不留。

二：奴役，讓敵對人員成全奴隸，盡情壓迫勞動力，讓敵人沒有尊嚴地活著。

三：殺光對面男人，留下女人和小孩，融入，合併，壯大族落。

而這三種善後，在曹夜看來都有很大的缺陷。

此時，狼鳴部落已經被龕龍族人圍的嚴嚴實實，裡面全都是滿臉驚恐的婦孺小孩以及老人，其中也有滿眼仇恨的，他們通通被聚集到了空曠的操場。

數了數，竟有七十三人。

今日對於他們而言，彷彿天塌，如何能想到，在自己心裡所向無敵部落的竟然有朝一日會戰敗，而那視若神明的兩名聖選強者也直接被擊殺。

龕龍部落只是一群凡人，他們如何做到的？

「阿凶，接下來怎麼做？」

曹莽向曹夜問道。

處理狼鳴部落的事宜，老族長已經全權交由曹夜處理，他內心已經默認曹夜將會是繼自己後下一任族長，這也算是提前讓其熟悉族長事宜。

但老族長哪裡知道，曹夜是老祖宗，當族長這事情還需要預熱？

考慮到種族壯大以及近親繁殖的危害，狼鳴部落這些人是必須要收容的，以前還有相鄰的幾個部落可以通婚，現在可都被狼鳴部落滅完了。

另外，曹夜想獲得狼鳴部落身上異能者的血脈，

下一次轉世，說不定自己也能體驗一把超能力，想想就心動啊！

而收容的話，就會存在異心者的隱患，曹夜需要解決的，就是這個問題。

只見曹夜上前幾步，清了清嗓子，對著那些像受驚小獸一般的狼鳴族人郎聲道。

「狼鳴族，按照你族對我族造下的罪孽，以及對整個龕龍谷造下的罪孽，我族應當將你們所有人的頭顱砍下來，做成干制頭顱，祭奠亡者。」

曹夜句句鏗鏘有力，曹莽和族人也配合地舉了舉武器，擺出凶神惡煞的神情，嚇得這些餘孽驚恐之際，當然，其中也有少部分性子烈的怒目而視的。

曹夜緩了緩，讓恐懼氣氛渲染得差不多的時候，很是虛偽地說道：「但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我給你們兩個選擇。」

「一，併入我族，此後就是龕龍族一員，與龕龍族生死與共，我族之人向來平起平坐沒有優次之分。」

「二，離開龕龍谷，除了褲衩，不能帶走部落任何東西，後世永不得踏入此境。」

「好好考慮，是去是留，由你們自己選擇。」

此言一處，不只是狼鳴殘餘，就是龕龍這邊的族人也震驚了，議論紛紛。

「放他們離去？？」

「為什麼？？」

「噓，族長讓阿凶決定，我們聽從安排就好。」

曹莽眼神微動，不動聲色地拉攏幾名親信，小聲道。

「阿凶年紀還是太小，婦人之仁，領兵作戰他是天才，但治理部落還太稚嫩。」

「既然他做不來那些殘忍的事情，那就讓我們這些長輩幫他做吧。」

「等下那些不願意加入我族的人??」

說著，曹莽眯著眼睛抬手在脖子處比劃了一番，幾名親信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會怎麼做。

而與此同時，狼鳴部落這邊很快就分裂出兩方，三分之二的人願意留下，三分之一的人要離開。

願意留下的這些人大部分是帶著小孩的女人，一來不希望帶著孩子顛沛流離。

二來，她們其中大部分都是狼鳴族從其它部落擄來的，在族中地位低下，如同繁衍工具，對狼鳴部落並沒有太多的感情，聽聞這邊加入后賜予本族姓氏，是平起平坐的身份，自然欣然嚮往。

曹夜畫的這個餅，可謂是秀色可餐。

更何況，在原始部落這個時代，倆個敵對部落決出勝負，收納對方女人和小孩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沒那麼多國破家亡的情感，能活命就是天大的恩惠。

再說，實際上這些婦孺有很多是狼鳴部落從別的部落那裡擄來的，並沒有那麼多歸屬感。

「趨炎附勢！！」

「真以為他們會善待你們嗎！愚蠢！」

一名德高望重的老者見這些族人倒戈，怒罵著，但對方不為所動，斬釘截鐵地要留下。

「哼！你們會後悔的！我們走！」

那老者冷哼一聲，帶著二十餘老弱病殘離開了。

「阿凶，我們真的不攔嗎？」

曹夜擺手道：「不攔。」

族人蠢蠢欲動，他們真的不想放過這群餘孽，但礙於老族長說了，曹阿凶說的話，就是族長的話，族長之命不可違。

然而曹莽幾人還是做了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他不動聲色地帶著幾名親信，悄悄跟蹤那群人。

這一切，曹夜看在眼裡，他只是笑了笑，沒去阻止。

選擇離開的狼鳴族人馬不停蹄地逃離，很快便逃出了幾十里開外。

密林里，有人向那名德高望重的老者問道：「族老，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裡。」

其餘人也紛紛看向老者，臉上皆是迷茫。

老者道：「當然是回祖地。」

老者臉上露出狠厲之色：「待我們回到族地，那裡的族人定會為我們撐腰，到時候，哼，龕龍部落那群賊子，以及那些叛徒，一個都別想跑！」

「走吧，我們要在天黑之前找到安全的地方。」

正說著，一陣嘹亮的口哨聲響起。

老者內心一顫，暗感不妙，還未反應過來，下一秒，「嗖嗖嗖嗖」一支支箭矢疾馳而來。

頃刻間，慘叫聲四起。

老者驚怒交加：「龕龍賊子，出爾反爾！！」

上方，高樹之上，有人郎聲道：「你懂個鴨蛋，阿凶哥說，這叫什麼孫子的兵法，兵不厭詐。」

說著，樹上跳下來十人，正是突襲小隊的人員，他們揮舞手中長矛，將絕望的狼鳴人一一擊殺，並且仔細檢查了一番，又補幾刀，確定全部死絕，這才放心離去。

這些，自然都是曹夜交代的。

不遠處的灌木叢，曹莽幾人面面相覷，剛才那一幕，他盡收眼底，雖然以他們的見識想不明白曹夜為什麼把事情搞得那麼複雜，但直覺告訴曹莽，那個少年絕對想得比他們更加深遠。

曹夜此舉，自然是為了得人心，既除了後患，又讓決定併入的人覺得龕龍部落寬宏大度，你若是當著他們的面殺他們族人，多少內心都會有些芥蒂。

有些事情，是見不得光的。

很快，奇襲小隊就回來了。

「阿凶哥，都處理妥當了。」

曹夜點了點頭。

上天有好生之德？

那是上天的事情，關我曹夜什麼事。

出爾反爾？

承諾之人是曹阿凶，關我曹夜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