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與接手警督的會面

君子不乘人之危，玄武不是君子。但是他面對陶姐躺在床上因失去夫婿，處於極度哀傷的心理狀態，她在胡思亂想下，竟意圖向玄武索吻來彌補失去夫婿的實時慰借。朋友妻不可欺這道理不容置疑，但眼前這位比他大十幾年的女子，他只能說對不起和鞠躬道歉。婉拒地避開了陶姐那雙水汪汪的眼睛，轉身飛奔下樓。心裡其實也沒有什麼值得需要愧疚的感覺，君子之交淡如水。身處在這個龍蛇混雜的社會裡，每天都有這類兇殺姦殺自殺和連環殺人的案件在不斷地在上演。

兩年多以來跑突發新聞的玄武，以血腥殘酷暴戾恣睢之報導筆法和手法贏取總編輯之賞識，榮升串爆頭條突發新聞組的夜班副編一職。銷量在他加盟后，在暴戾血腥和帶驚悚及懸疑成份的渲染下，勇奪年度最佳銷售及突發新聞的獎項。就在明年是百年的歷史2099A.D.年裡，為串爆頭條打破這年度日銷兩億份的創舉。玄武沒有因此而自傲和得勢不饒人。一樣的謙虛和低調，心裡明白記者這兩個詞的意義，只是一撥把事情的真相記錄下來的人。

玄武心裡總覺得在真實報導里加鹽加醋，為了市場和廣告，老早已偏離記者的專業操守。既然看實體報章和互聯網上有關所有新聞的真與假，已達到無所不用其極的手法，那就時勢做英雄吧！

真亦假時假亦真，只要不是捏造，只是在真相里某些模糊沒證實的狀況里推測和加上懸疑推理的假設，豐富事件的神秘的感覺，誘使讀者增加對事件所謂真相背後的動機。所以當警方破案后，跟進案件的結案很重要。這就是玄武腦洞的直覺帶給他某種天賦的才能，被他推敲出謀殺、自殺等等的大案，到特別調查科破案結案都不出其右，雖不中亦不遠矣。

屠佛的死對他在警隊特別罪案調查科內作為報館代表的身份沒有絲毫影響，獲晉級的二級警督辛滸，當晚就主動約會這位代表串爆頭條的小金主玄武出來喝酒宵夜。

小金主每個月付給屠佛這位三級警督，以便獲取警方的情報費佔了串爆頭條每月線人費總開支大約二十個百份點左右。屠佛的死讓榮升二級警督的辛滸在線人費中得到全部的好處。

這個食慾強勁，身材高挑而且瘦削如依索比亞饑民的女警督，沒有一套警隊里的制服能合適地穿在她身上。身高一米七五，胸圍92公分，腰圍58公分，坐圍83.8，體重95斤。

「你不去當模特兒絕對是暴殄天物！」喝著紅酒的玄武說。

「胸太大，不合比例。死鬼屠佛說的。我這套制服是我私底下花錢訂造的。特別罪案調查科堅持不願付這筆制服費用，除非跟他那個……！」一口氣幹掉杯中深紅的液體。

筷子夾在九轉大腸的一轉上，根本沒法看清楚她是如何拿筷子夾著那塊大腸送進臉上那張特大號的嘴巴內。

喝紅酒吃中式豬大腸真的好過份。那支波多爾紅酒要幾百塊，一道九轉大腸埋單三十元錢。桌子上滿放炒螺焗青口蒸魚和蒜溶炒芥蘭。

「怎不喝花雕或者扎啤呢？」

「土嘛！我這人就是土！今天已是給足面子你的了，平時我是干紅加雪碧才喝的。怎了，看我不順眼是不是？」

咧開那張左右觸及腮邊的特大號嘴巴，展露出那副純白的牙齒。一雙特大單眼皮下的瞳孔反映出讓人沒法看穿的冷漠感，一張像在冷笑的臉，伸出猶如雞爪般的青筋手，玩弄著爪中的杯子，

指甲在便宜的玻璃杯子上刮出可怖的吱吱聲。

看著她又薄又大的嘴唇，玄武：「伙記，兩聽雪碧，要冰的。」

兩隻杯子內添進三分一冰凍的雪碧，混進三分二干紅，稀釋了色澤，喝進口腔到底是汽水還是干紅呢？混淆舌頭的感覺就是了。

「干！」她舉起杯子碰在男人手中的杯子上。

辛滸幹掉杯中物，一下噫氣噴出來的竟是香水味，又咧開那張與臉孔不合寬度比例的嘴巴笑問：「味道還行吧！？」

玄武點頭沒異議：「香水味！辛警督平時喝什麼品牌的香水呢？呵呵呵」

辛滸抓到玄武的反應是有關她的噫氣而不是紅酒加汽水的味道：「我是說干紅加雪碧的味道！」

玄武也咧開嘴巴：「鴛鴦酒的味道怎都不及香水味來得香！」

辛滸一臉冷漠，笑容收斂，嚴肅地說：「跟警方人員說話要非常小心！……呵呵呵」

那三聲呵呵呵是否真的在面前這張冷漠沒啥人性的臉孔上，來自那個拿來進食的黑洞內！玄武眨了幾下眼，加倍專註在干紅加汽水，與那股香水般的噫氣射中鼻竇后，是否產生對這名女警督的幻視。

辛滸反瞪著玄武：「你這看著人家眨眼是比說話更富挑逗性的肢體語言，您知道嗎？吃吧！別看我，看著想吃的菜！我絕不會是你想吃的菜！收到了沒？你也不會是我的菜！明白？」

玄武垂下頭，眨著眼，瞪著滿桌的菜：「收到！明白！」

兩人咀嚼面前各類來自海洋及陸地上的屍體，喝著加了雪碧后的混合飲料。辛滸解下束在後腦的發，更像一個午夜出沒的厲鬼。幸好有點酒精的刺激作用，蒼白如紙的臉上泛起丁點兒的血色。

離開人煙稠密，嘈雜聲浪不絕於耳的雜食街。那雙又長又瘦的腿像兩支雪白的筷子，像趕著要去哪似的，那褶短裙跟隨著主人步伐左右急速的搖晃，腳下那雙黑色軍裝女警統一款式的高根鞋著地無聲，寬鬆短袖蟬薄的襯衣在風中瀟洒地飄揚。

兩人走到違規停車的巷口處，一輛黑色四門改裝寶馬戰車的擋風玻璃內貼著警察在辦案的字條。巷內一輛轎車看到擋在巷口前的車主回來，閃了兩下車頭燈后，下車的一名高大威猛男看著準備開啟車門的辛滸。

猛男喊道：「滸姐！終於等到你回來了！我等您等到差點變化石鳥耶！」

滸姐舉起手以示抱歉，快速把車向前駛開，好讓巷內的轎車可以駛離。只聽到猛男的一句謝謝后，沒有目送那輛轎車離去，她的視線回到騎在摩托車上的玄武。

辛滸：「你跟著我！」是命令的語氣。

收了報館錢還像欠她錢的債主，開著一輛沒有排氣聲的寶馬，靜悄悄地穿越人丁興旺的食街夜市。幸好她沒有響號驅趕擋路羊群的習慣。這條食街故名思義，全數都是大排檔料理，你想到和你想不到的，都有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