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
空間霎時變得黑暗,功率再大的探照燈也都無濟於事了,在絕對的黑暗面前任何一束光都會被毫不留情的吞噬。
持槍的黑衣人失去了目標,只好盲目地射向前方,令人擔憂的一幕也隨之發生了,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被自己人的子彈擊中而紛紛倒地。
巨大的電流聲響徹整個大廳,顯然是有人在不停地掰動電閘,但他不知道的是探照燈根本沒有壞,它們都還在正常地工作,只是發出的光被黑暗淹沒了而已,導致一點光亮都沒有。
萬璃櫻觸摸面部的面罩,打開了事先準備好的夜視儀,但看到的仍是一片漆黑,夜視儀在如此的黑暗中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她從容鎮定地切換到熱成像。頃刻間,無數紅色的斑點和人像都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之中。眼花繚亂地紅點穿梭在大廳里,那些均是黑衣人們射出的子彈,並時不時有紅色的人像慢慢減弱直到消失在視線範圍內,那就表明這些人已經陣亡了。
她突然注意到身材高達威猛的紅色人像正優雅地散步在槍林彈雨中,還有一支針狀物以以及快的速度飛竄在黑衣人之間,凡是那根針經過的地方,黑衣人都一一倒下了。那根針本不應該顯示在熱成像中,但因為它速度極快,與空氣摩擦並還沾染上了血跡,所以清楚地顯現在了萬璃櫻的視線中。
眨眼間,針狀物穿過了最後一名黑衣人的腦袋,隨著一朵紅色花在熱成像中綻開,那名黑衣人應聲倒地。現在大廳里只剩下萬璃櫻和裁決者了。
兩人相隔一百米對峙,針狀物慢慢悠悠地飛回了裁決者的身邊。大廳里的黑暗漸漸散去,探照燈將大廳照得鋥亮。兩邊牆壁的地上橫七豎八地躺滿了屍體,內臟和血跡夾雜在其中,場面極其噁心,變態看了估計都會覺得變態。
「我真的不捨得傷害你,我的小櫻花。」裁決者露出了極不情願地表情。自從他的孫女死後,他就一直被迫在ISB組織效力,直到三年前他的女兒病死,他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任何直系和旁系親屬后才離開創新源,回到了地球的老家,一直居住在原來的老屋子裡。他不允許任何人拆除那棟房子,便成了當地最令人不敢靠近的釘子戶。
因為他也被植入過辰石,便利用靈術?湛湛長空黑使房子方圓幾十里地都始終籠罩在一片黑暗中。白天陽光高照時就撤去靈術,晚上夜幕降臨就再釋放出來,使任何光線都無法穿透。
「你為什麼要救黎佳興?因為他是你老大的孫子嗎?」萬璃櫻重新打開面罩,一臉冷漠地看著他。
「我已經沒有任何牽挂了,老大他們始終把我當做自家人,槐也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我把他看作是自己的孩子,佳興他們也一直叫我一個爺爺,我願意為了他們盡到一個做爺爺的義務。」裁決者義正辭嚴地說。
「黎佳興會為了有你這樣一個異姓爺爺而感到高興的。」萬璃櫻鼓掌,「我見識過你的實力,非同一般,能在極短時間內掌握數種靈術且操控自如的人並不多。」
「那你是沒見識過老大的力量,他不知比我強多少倍。」
「我聽說過他的事迹,8年前被植入辰石,帶領著你們一幫人去雙零風暴尋找龍族文明,之後他獨自一人留在那裡,半個月前有關他現身的消息傳到了我們手裡,直到前幾天他在負7層被捕,那時我們並沒有注意到他的成長之快,大使館發生的戰鬥我們雖然未能親眼看到,但僅憑戰後的對周圍環境造成的影響就,
看出來,他已經超乎我們的想象了。」萬璃櫻停頓了一會,「他似乎已經學會了龍族的龍靈術,據說龍靈術是世界上最強大的種族靈術,但也僅限於傳說中了,沒想到竟真的有人能實現這一壯舉。」
「老大的實力不容置疑,聽你這麼一說,恐怕你們的頭見了也得退避三舍吧。」裁決者笑了笑。
「只可惜到現在我們也還沒能找到他的蹤跡,不過,快了。」萬璃櫻也笑了,「現在,我代表ISB組織委員會,再給你一次重新效忠於ISB組織的機會,你接受嗎?」
「效忠於你們?也就只有老馬和老葉那倆傢伙會繼續這麼做吧,他們還在為你們工作嗎?」
「當然,馬總管現在是ISB組織特別執行組的負責人,葉總管則是人文街監獄的典獄長,表面為人文街政府工作,暗地裡卻是被我們牢牢地控制在手裡,但前不久他和祿見面惹了事,現在也下落不明,執行組的人在全力追捕他們兩個。」
「阿澤呢?」
「鳳水澤?他兩年前失去了所有的親人離開組織后在人文街開了家小藥店,賣中藥來維持生活。」
「阿澤也是個有骨氣的人啊,經歷和我一樣,實屬可憐。」裁決者喃喃地說。
「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只要是我知道的我會一併告訴你,因為你即將要死在我手裡了,知道些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也不是不可以。」萬璃櫻直視著裁決者。
「過度自信可不是什麼好事情啊!容易使人滑到。」裁決者整理一下衣冠,「但如果你現在放我過去找佳興,我可以留你一命。」
「我也有必要提醒你一句,過度自信可不是什麼好事,殺掉你我就可以再升一職,地位也會進一步提高。」
「所以說啊,你是個缺人疼愛的孩子啊,小櫻花,正因為從小到大沒有人關心過你,你才會如此渴望全力,凌駕於他人之上,只有這樣你才能不會受人輕視和冷落。」
萬璃櫻沒有說話,而是默默撫摸下頜角關閉了面罩,同時打開了熱成像。
大廳果然再次暗淡了下去,透露著絕望的黑暗瞬間覆蓋了整個樓層,大功率探照燈也失去了它們的作用。裁決者釋放了靈術?湛湛長空黑。
黑暗中氣溫驟降,冰霜凍結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牆壁上,玻璃上,包括他們兩人的身上都凝結了一層薄冰。萬璃櫻的熱成像里漸漸只剩下了面前的一個深紅色的人像。她釋放了靈術?寒重層冰結,它的效果可以讓範圍空間的氣溫驟降,並且在所有物體的表面凝結成冰。萬璃櫻利用這個靈術來達到免除他物干擾的目的,從而是她的眼裡只有裁決者一人。
裁決者帽檐上的那根針狀物緩緩升空,那是根飛針,此刻它的上面也布滿了冰霜,在萬璃櫻的熱成像里如同隱形一般顯示不出來。這就像是一個隱形的殺手,在這種情況下裁決者只需要控制著飛針直直地穿過萬璃櫻的腦袋便可除掉這個阻礙自己的人。
但他不忍心,因為萬璃櫻的模樣跟自己的孫女很相近,在ISB組織里工作的那段時間,是萬璃櫻陪著裁決者走出了失去摯愛的陰影。但此時,那個彷彿是天使下凡的女人要殺掉他!
裁決者思考的時間給了萬璃櫻可趁之機,她掏出一個鐵球滾落到裁決者的腳下,鐵球停下后開始放出大量的低溫煙霧,這種煙霧中所含有的雜質可以附著到飛針的表面,並與上面凝結成凍的血液發生反應,釋放出熱量。
一枚細長的飛針立刻顯示在了熱成像里,這下萬璃櫻算是擁有了真真切切的上帝視角了。裁決者唯一的攻擊手段被她牢牢地掌控在了手中。
裁決者發現情況不妙,操控飛針擊飛了鐵球,可為時已晚,煙霧已經瀰漫在空中無法散去了。
萬璃櫻舉起了食指擺出一把槍的姿勢,手臂上的納米材料開始分裂朝著手指聚攏,慢慢匯聚在指尖形成了一個槍口。她瞄準裁決者,嘴裡配著「啪」的音效,真的有一個子彈從裡面射了出來,且聲音極小,在這個距離下,常人一般都聽不到。
裁決者依靠著在黑暗中敏銳的聽力立即分辨出了子彈的方位,飛針一擊命中子彈使其偏離了軌道射穿了後面的電梯門。
之後萬璃櫻雙手齊射,接連射出的近百發子彈,每一發都毫無差別地朝著裁決者的大腦和心臟飛去,但每一發又被飛針精準地打偏了飛行軌跡。照這樣下去,兩人打一輩子也分不出勝負,除非萬璃櫻的子彈用光,或者裁決者老死。
裁決者不想再拖了,他來這的目的是營救黎佳興,而不是跟這位小天使死纏爛打在一塊。他操控飛針以近乎三倍音速的速度帶著一聲音爆削去了萬璃櫻兩個指尖上的槍管。之後飛針又掉轉過頭刺向萬璃櫻。
萬璃櫻迅速躲閃可終究沒辦法與如此之快的速度抗衡,還是被劃開了一個口子。她穩定好身子,雙肩竟然架起了火箭炮!鬼知道這件戰衣上究竟還隱藏了多少變態的武器!
兩發火箭炮一發射向那根飛針,另一發射向裁決者。飛針絲毫沒有理會朝它飛來的火箭炮,轉頭穿透了另一發,兩發火箭炮一齊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瞬間將萬璃櫻擊飛到牆壁上,玻璃均被震碎。裁決者卻穩穩地佇立在原地,衝擊波的熱量拍到他臉上,他連躲都沒躲,好像根本沒有事發生一樣。
火箭炮的威力遠不止於此,它似乎被壓制了一樣。
大廳恢復了光明,裁決者撤去了靈術。
大半個戰衣被燒焦的萬璃櫻踉踉蹌蹌地扶著牆爬起來,面罩打開,嘴角掛著血跡,「你讓火箭炮的威力大幅削減了?怎麼做到的?」
裁決者收回飛針,掛在帽檐上,走過去拍了拍萬璃櫻的肩膀,「長夜漫漫,唯有孤軍一心者方才容忍;楓林瀟瀟,唯有堅毅穩重者獨擋一面。」
他說完走向了剛才被炸毀的一面牆壁,牆壁里是一架電梯。
萬璃櫻跌坐在地面上,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