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王進益

宋洛今天起了個大早，他只斷斷續續的睡了三個小時，昨晚他翻來覆去的想了很多東西。關於這個世界，老張頭兒跟他說了很多，同樣也瞞了他很多，昨晚的談話反而讓宋洛的疑問更多了。

頂著兩個黑眼圈掏出兼職大全，這次並沒有上次那樣犯迷糊，也沒有出現老頭對他指指點點。翻開書，裡邊的蝌蚪文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他們日常讀書寫字使用的普通文字。

「奇了怪了，昨天記得不是這樣的啊？」他繼續往後翻，後邊也不是空白的，反而是一些密密麻麻的的小字，其中幾頁還有一些工作室的配圖。

宋洛想去問問老張頭兒怎麼回事，咚咚咚，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誰啊這麼早，宋洛抱怨到：「真是一刻都不讓人清閑。」

「不會又是昨天的那個虛影吧，被老張頭兒挑釁之後，這是回來報仇來了？」宋洛一邊朝門口走，心裡一邊默念道：「冤有頭債有主，老張頭兒在裡邊那個卧室，別找錯人啊。」

透過貓眼一看，卻是個穿著西裝的大叔，戴著眼鏡，身體有些發福。

「你有啥事？」宋洛沒有開門，而是隔著門問道，這打扮不是賣保險的就是推銷吸塵器的。

「你好，張總在家嗎？我是芝林產品部的王進益，找他有急事。」門外人回答道。

宋洛心想這不是王姨的公司嗎，等會就上班了，有啥事不能等到上班解決啊，非要急著來家裡處理，再說了，老張頭兒雖然是個高管，但也是個閑差，在公司也是不務正業，找他喝酒能行，有急事找他也沒用啊。

出於禮貌，宋洛還是打開房門，沒好氣的對王進益說道：「你先進來等一下，他還沒起床。」

「好的好的，麻煩您了，我給張總打電話，他電話關機了，我就直接過來了。」王進益陪笑著對宋洛說道。

宋洛走到老張頭兒卧室，發現裡邊並沒有人，叫了兩聲也沒人答應。

「奇怪，這老頭子這麼早去哪裡了？」隨後宋洛會心一笑，該不是半夜悄摸去王姨家過夜去了吧。這老東西，昨天還一本正經的，真不害臊。

「他不在，估計去跑步了。」宋洛對王進益說道，這是要送客了。在老張頭兒下屬面前宋洛還是幫他維護了形象。

「哦，那你能不能給我說說這幾天還有啥人拜訪過張總啊。」王進益並沒有要起身的意思，反而像逛超市的一樣打量著家裡的傢具。

宋洛有點不耐煩，這傢伙是不是有大病？哪有這麼打聽領導的，感覺不像個好人啊。平時老張頭兒也有客人來拜訪，從來沒一個像他這麼奇怪的人。

宋洛擺了擺手說道：「我這兩天也不在家，你要真想知道去問他本人吧。」

王進益尷尬的看了看宋洛，卻又不走，又問：「王靜王總這兩天來過嗎？她沒有跟你說什麼嗎？」

宋洛要發火了，怎麼打量這個地中海怎麼覺得不像個好人。但是又轉念一想，這個人是不是本來就是來調查王姨的？

自己聽老張頭兒說過，王靜之前跟個男的有過作廢的婚約，好像是因為對方覺得王靜的家族落難后配不上他們的家族。於是那個家族就用了點手段讓王家放棄了這個婚約。

有可能是跟那邊關係沒處理乾淨，這是『前婆家』那邊聽說王姨現在混的風生水起於是蠢蠢欲動，又派人過來探路了？

宋洛對自己的天才想法暗暗叫絕，於是去給王進益倒了杯水，

準備套點話出來。

「你是說經常開著那個奧迪A8的大美女？」宋洛揣著明白裝糊塗對王進益問道。

「可不是嘛！眼睛大大的，開車起步總是油門踩到底。她經常來這裡？」王進益一拍大腿。

「你這麼清楚還問？」宋洛說道，王姨平時出門都要帶司機，只有來這裡是她自己開車。

王進益湊過來，壓低聲音說道：「王總可是個神人，她不管是做人還是開車都一樣，風風火火乾淨利落。我說的對不對？去年我們公司被競爭對手惡意做空，一半的高管都被對手挖走了。」

這件事我倒是聽說過，聽說當時鬧得滿城風雨，你們公司差點倒閉。宋洛其實對這件事很清楚，但是沒搞明白王進益說這個幹什麼。

「我們偉大的王總沒有放棄，硬是頂著壓力帶著剩餘的手下扛了過去，隨後對手也遭到清算，公司內部也經歷大洗牌，不少人一步登天，其中最讓人意外的就是張喜順。」說到這裡王進益一臉崇拜。

宋洛看著王進益，覺得他神色有點不正常，都直呼老張頭兒名字了，這鳥人不會也喜歡王姨吧？難道我猜錯了？這是老張頭兒的競爭對手？過來不是調查王姨的，是對老張頭兒這個老淫棍滅口的？

王進益察覺到宋洛臉色不對連忙改口說道：「我在公司地位不高，就是聽同事們八卦，說王總跟張總走的比較近，這會兒也是在你這裡了解一下，你就當我啥也沒說。」

宋洛置若罔聞，心裡暗暗打定主意，不管這傢伙後邊在說啥自己都打馬虎眼，畢竟這鳥人怎麼看都不像個好東西。

後來倆人又說了很多廢話，王進益不管說啥，宋洛都是說著類似對對對這樣的話敷衍著。直到宋洛坐不住了掏出手機，說我收拾收拾準備上班了，這場談話才結束。

「小哥，跟你聊的很開心，一起吃個早點？我早上起來還沒吃飯，那會兒來的路上我就看見一家早餐店，聞著特別香。」王進益一臉真誠的看著宋洛說道。

「我早上不吃飯，你去吧。」宋洛搖搖頭，他一刻也不想跟這個奇葩呆著了。

「甜豆腐腦，丸子湯，烙餅，小籠包都不考慮嗎？」說著王進益又死死盯著宋洛，像是想找點什麼蹤跡似的。

宋洛被他看的發毛，說道：「不去不去，你自個去唄，你現在過去說不定還能在那個早餐店碰到你們張總。」

「哦，那我也不去了。」本來要出門的王進益突然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你他媽的到底要幹嘛。」宋洛被王進益的操作驚呆了一個沒忍住，罵了出來。

從昨天開始，總是有各種稀奇古怪的事情找上門來，從拿到老張的那本書，再到被虛影襲擊，今天又有這麼一個奇葩的人上門，麻煩一茬接著一茬。

不理會王進益要說什麼，宋洛就把他往外推，一路從沙發那裡攆到門口。他已經對這個活寶忍受到了極限。

宋洛低估了王進益的厚臉皮，「再讓我說句話！最後一句！」

這會兒院里的人也都出門準備上班了，有幾個人看著他倆鬧洋相，還小聲嘀咕著什麼。

宋洛心想，這要是鬧得動靜大了，還不知道大媽們怎麼編排自己，於是就對王進益說：「最後一句話，說完趕緊走。」

「你昨天是不是去一個小區送過外賣？一個女孩子特別奇怪？其實我今天來就是特地找你的！」王進益像變了個人，之前的油膩好像都是他裝出來的。

宋洛心裡詫異，這人到底何方神聖，對自己，老張頭兒，王姨了解這麼清楚。於是說道：「沒錯，然後呢？」

隨後也不再推搡王進益，又回到沙發上坐下。

王進益也跟在宋洛屁股後面進了屋，隨後反手關上門。一臉嚴肅地說：「你知不知道，本來那單外賣是不用你去送的，我們有專門的人負責跟那個女孩接觸，可是出了點意外，為了保險起見組織派我過來對你進行調查。」

「調查結果呢？我沒聽懂你在說什麼，還有你那個什麼組織，到底什麼意思。那個女孩是有點奇怪，難道是國外間諜？接觸她的人都要被你調查？」宋洛的表情十分迷茫。

宋洛昨天晚上聽老張頭兒說了不少關於暴食的事情，猜測王進益應該是某個針對暴食的組織成員，但是還是決定裝作毫不知情。

「這個你不用緊張，根據我初步觀察，你一切正常，但是七天後需要對你進一步檢查。」

「你那會兒說的身份也是假的？說的有急事找老張也是假的嘍？」宋洛有些嘲弄的說。

「沒錯，從我進門開始就努力營造一種讓你反感的氛圍，可是讓我意外的是我臨走提出要吃飯的時候，你的態度卻沒有絲毫改變，還是很惡劣。」王進益喝著宋洛給他的水說道。此刻的他優雅沉穩，與之前判若兩人。

「然後呢？難道我就要是那種有奶便是娘的人才讓你滿意？」

王進益揮揮手說道：「倒不是這個意思，你這個反應很正常。總而言之，在你這裡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食物並不能引起你的情感波動。」

「我不明白你到底說什麼？」宋洛繼續裝傻。

「出於我的職業素養和保密守則，我不能再往下說了。」王進益無奈的攤攤手。「你不需要知道什麼，這七天沒有必要你盡量別出門，就在家裡安心待著。」說著王進益從口袋掏出一張名片。

「到時候打這個電話，會有人接你。」

宋洛接過名片，名片很有質感，上面的圖案也很有趣，七個形態各異的骷髏排成一列，被一把刀劈成兩半。名片上只有一串數字，沒有姓名和地址。

雙手摩挲著名片，宋洛說了句：「莫名其妙。」隨後又接著說：「這東西就像個工藝品一樣精緻。」對王進益擺了擺名片。

「我可以向你解釋這一切，代價是七天後你檢查完身體，後勤部就要對你進行洗腦，那群傢伙們下手總是比較狠。為了安全起見他們總是習慣多刪除一些記憶。」王進益對宋洛說。

「或者就是像現在這樣，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聽你們安排，七天後一切都回歸正常。不用簽什麼保密協議嗎？不怕我跟人亂說這些事？」宋洛問道。

王進益無奈的笑笑，隨後擼起袖子，漏出了被他藏起來的手錶，宋洛認得這個標誌，勞力士。手錶中的勞斯萊斯。這個王進益還真是深藏不露，看不出來還是個暴發戶。說是暴發戶其實有些不合理，恢復真實身份后他的做派簡直像個貴公子。

王進益摘下金錶，拉起宋洛的手，把他套在宋洛的胳膊上，有些高興的說：「剛剛合適，咋們倆胳膊粗細一樣。」

「這麼貴重，不合適吧，賄賂我？考驗幹部呢？」宋洛被王進益整得一臉蒙圈。

「想什麼呢？借你帶七天，檢查完你得還我。要是見不到你，我可就以盜竊罪起訴了。」

「你這不是無賴嗎？這裡邊有竊聽器和定位器對吧？」宋洛無奈的問道。

王進益沒有說話，默默幫宋洛戴好表打量了一下說道：「不錯跟你挺般配，不要試著摘下來或者把它弄壞，我們可以遠程檢測到的。」

王進益的話算是對宋洛的問題側面進行了回答。

「你們為啥不把我帶走關起來，那樣不是省事多了么。」

「當然一開始人提出這個建議，不過經過我的觀察，在加上某些人道主義的考量，我覺得你並沒有被帶走的必要。」

宋洛當然不會相信他的鬼話，也好，現在這個情況。他覺得還是待在老張頭兒身邊比較安全。

王進益他們雖然展現出了出色的情報搜集能力，但是宋洛還是覺得拿煙灰缸砸跑暴食的老張頭兒更靠譜一點。

「那就再見了，宋洛！」那會兒推都不肯走的王進益終於主動要走了。

宋洛頭也不抬，說了句慢走不送。王進益擺擺手，說道：「我有預感，我們還會再見。」

「不用你提醒啦，七天以後，我會主動聯繫你們的。」宋洛不耐煩的說道。

王進益搖搖頭用宋洛聽不見的聲音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有預感，我們有一天會站在同一陣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