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徐不物的能力

論專業，湯姆·漢尼格當然是專業的。

可惜林靜蓁對於此人絲毫沒有興趣。她反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收容室內的男人。

比起和普通人交流，林靜蓁更喜歡研究這些質點者和異常物。當然了，她也知道湯姆對她一樣沒有太多興趣，畢竟她只是一個女人。

另一邊，面對湯姆的語言攻勢徐不物也沒有做出太多反應。只見這個男人把飯盒裡蔬菜統統扒拉到一邊，接著心安理得地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只有作為歡脫份子的湯姆被這莫名而來的沉默氣氛搞得渾身不自在，那種感覺，就好像他站在這裡顯得有點多餘。

「徐先生，你沒有話要說么？先說好啊，我們這兒可不提供任何律師服……」

心理學專家話到一半，突然察覺右手手臂有了些動靜，低頭看去就見林靜蓁正在用胳膊肘輕輕頂著他的小臂。雖說不知道對方有什麼用意，但他也不是個不識眼色的男人，立馬配合地閉上了自己的碎嘴。

女人伸手關掉了麥克風的音量，低頭開始在檔案上一字一畫地記錄起來。

「有發現？」湯姆不敢相信地盯著林靜蓁的手，說道，「發現了什麼？怎麼發現的？我怎麼沒注意到？」

為了讓這貨閉嘴，林靜蓁只好邊寫邊解釋，「你確定了他沒有多重人格障礙，同樣也沒有妄想症。那麼反過來說徐不物有很大的可能性真的是一名從其他星球意外穿越過來並附身在庄安身體內的文明生物。

這樣可以合理解釋徐不物既不承認自己是庄安，也不在乎別人認為他是庄安的原因。

那麼接下來最重要的，是用一場實驗來證明我的猜測。徐不物的穿越是不是源於他的質點能力。」

「這才半天時間，你是怎麼確認……」

「我已經初步判定了徐不物的質點能力。」林靜蓁不給湯姆任何插話的機會，「起初我認為他的質點是與空間相關的超長距離傳送，這可以很好地解釋他的穿越原因，以及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康寧醫院的住院區病床上。

不過這種猜測根本站不住腳，如果他真的有這種能力，那麼我們根本困不住他。異常監督局在時空方面的短板你不會不知道。

然後我就開始思考，徐不物的質點會不會是一種被動的、不可控的隨機空間傳送。但是這種想法在他準備吃飯的那一刻也被我否決。」

「哈？這跟吃飯也能有關係？」

林靜蓁握著筆的右手靈巧地翻了翻，扣在水筆屁股后的筆蓋不知怎麼就蓋在了筆頭上。緊跟著，她抬起頭看向自己的研究對象，平靜地告訴了湯姆一件還沒來得及寫進報告里的事情。

「因為我根本沒有在飯盒裡準備筷子。」

「哈？就這也能……」嘴巴動得比腦子快的湯姆一挑眉毛，忽然意識到問題所在。

既然飯盒裡沒有筷子，那收容室里那個傢伙手裡的筷子是從哪來的？

「扭曲現實、修改現實、具現化。我覺得這些辭彙其實都不太符合徐不物的質點特徵。」林觀察員繼續說，「非要用簡單的辭彙去形容的話，或許用『應該如此』這四個字更符合徐不物的質點的邏輯。

那雙筷子很有可能不是徐不物主動控制自身質點變化而來的。而是他下意識地認為飯盒裡應該有一雙筷子，因此飯盒裡就有了一雙筷子。換句話說，現實在為他的認知服務。

所以當他在騙我們他曾經去過康寧醫院周圍時，

街道錄像並沒有被強行篡改。

因為這是在撒謊，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聽到這個結論，湯姆·漢尼格的眼角抽了抽，他來異常監督局幹活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見過的異常和質點也不少，可這麼離譜的質點能力當真還是頭一回見識過。

「這……這個質點是不是太離譜了？那按你的說法，豈不是只要周圍所有人都在他耳邊說有一個叫湯姆·漢尼格的心理專家死了，我就真的會死？

還有，我也是看過徐不物的檔案的，他住在黎明街八十八號。假設真是你猜測的那樣，那豈不是意味著前幾天那棟公寓里發生的所有事情很有可能都是他下意識創造出來的真實幻想？」

說完這些，湯姆深深地做了一個呼吸，搖頭再道：「不，不可能，雖然我們這個世界已經夠瘋狂了，但是跟你的推斷相比我突然覺得泰拉還是挺正常的。」

「就是因為結論太過瘋狂，所以我才想要做一個說服力更強的實驗。按照『質點的能力與代價成正比』的原則，徐不物在無意識發動質點時肯定會付出對應的代價。」林靜蓁原本淡然的眸子此時已經多了幾分嚴肅，「我要找出他的質點代價以及修改現實的極限。如果代價可以承受，那意味著我們異常監督局以後又多了一張王牌。」

湯姆抿了抿嘴，聳肩道：「所以？」

「過會兒送他去靶場。」女人輕輕把水筆放回到桌面上，「我讓總部臨時趕製了幾箱沒有底火的子彈。

如果連兩千發子彈都無法吃下，那後續的研究也就沒什麼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