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虛無之蛇
「齊宇，齊宇……快醒醒……」
第二天上午，齊宇被同桌陳光偉一陣猛烈的搖晃驚醒，從桌子上抬起頭，睡眼朦朧地看向四周。
然後，他就看到教導主任張廣明正在向他發來死亡凝視。
「齊宇？跟我來一趟辦公室。」張廣明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轉身離去。
「怎麼回事齊宇，你怎麼被這個冷麵無情的老禿頭盯上了？」陳光偉這才向他投來詢問的眼神。
「沒什麼，也就砸了下圖書館的門，跑到學校外面上網去了，然後整宿沒回寢室睡覺……」
齊宇打著呵欠解釋，慢吞吞從座位上起身。
「那你可慘了，做這種事情竟然還讓老禿頭髮現了。」陳光偉立即露出一臉同情之色。
接下來的遭遇，齊宇也預料到了，畢竟之前也模擬過一次。
張廣明將他叫到辦公室，將他狠狠地批鬥了一遍，準備讓他當著全校師生的面做檢討，並叫他叫家長過來商量圖書館的賠償問題。
「昨天跟你一起出現在圖書館的那個女孩是誰？」張廣明突然問。
齊宇聞言一怔。
之前的模擬中，張廣明也同樣問了這個問題，當時他並沒有怎麼在意，現在再聽到，心中卻泛起了異樣的波瀾。
「她是我的同班同學，名叫陳沫。」他旋即解釋道。
砰！
張廣明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斥道：「胡說，我早已叫你班主任去監控室看過了，那女生根本不是你們班上的學生！」
「李老師真是這麼說的？」齊宇連忙追問。
如果說空之瀾不記得陳沫，是因為他當時就在沙松公園，受到了孽神力量的影響。
那眼前這一幕，可就真的讓齊宇遍體生寒了。
學校距離沙松公園這麼遠，竟然也受到了影響？
「還能有假？你以為李老師也像你一樣，張口閉口胡說八道？那女生不但不是你們班上的學生，甚至都不是本校的學生，學校里就沒一個老師能認出她！」張廣明冷著臉喝道。
齊宇不再說什麼，沉默了下來。
此事顯然已經涉及到了孽神，他再跟一個毫不知情的教導主任較真沒有任何意義。
回到教室后，他立即向陳光偉問道：「你還記得陳沫嗎？」
陳光偉果然露出了迷茫的表情：「陳沫？誰啊？男的女的？」
齊宇沒再搭理他，又走到陳沫的座位，檢查了一下她桌上的東西，然後詢問她的同桌這個座位的主人是誰。
「齊宇你不知道嗎？這裡從來都沒坐過人啊！」她的同桌很快露出了一臉古怪的表情。
「那這些東西呢？是誰的？」
「應該是以前的主人留下的吧？你不會看名字嗎？喏，書的封面寫了名字，陳沫，看樣子應該是某位學姐留下的……」
齊宇沒有再說什麼，默默走開了。
至此，他對整件事情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認知。
異度空間里的陳沫，被抹去了存在於人們心中的形象，但與之相關的事物卻依然存在……
而記憶被抹去后，眾人的腦中並沒有出現斷層式的空白，而是被扭曲成了看似符合事實邏輯的記憶。
詭異的現象，足以讓人細思極恐。
齊宇仔細思索了一番，覺得這個現象應該不是陳沫自身變成孽神所帶來的結果，而是跟異度空間的那條恐怖的黑蛇有關。
理由很簡單，因為在上次模擬中，
陳沫並沒有變成孽神，而是為了救他被黑蛇吞噬了。
而之後張廣明的表現，也明顯是遺忘了陳沫。
由此不難推斷出，黑蛇的能力是在吞掉一個人的同時，也會抹去那個人在所有人心中的形象，使其在物理層面和精神層面同時死亡。
這種能力無疑是非常可怕的。
一旦讓它逃出異度空間，潛伏在人類社會當中，造成的危害將會非常大。
因為它能不斷吞噬世界上的人，卻沒人能發現異常。
即使世界上被他吃的只剩下最後一個人，那個人也會認為理所當然，覺得世界本來就是這樣。
「我沒有忘記是因為我手持聖者遺物還是因為我有系統？」
齊宇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他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應該大些。
實踐表明，聖者遺物雕像的能力非常有限，遠沒有繆麗說的那樣厲害，不然當初變成孽神的陳沫應該從頭到尾都看不見他。
突然，他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收到了一條簡訊，來自空之瀾：「你是對的，我被孽神影響了，竟然完全忘記了那個女孩。」
隨後，空之瀾發過來了一個網址和驗證碼。
齊宇點開網址，手機屏幕很快跳轉到了一個網站的註冊頁面，網站名叫未來之光。
他用驗證碼註冊了一個賬號，登錄了進去，發現網站里全都是跟孽神有關的信息。
與其說是一個網站，倒不如說是一個功能多樣的論壇，因為上面還有供人交流的模塊。
「你可以在這上面尋找跟孽神有關的訊息，但不要肆意傳播這個網址，還要注意一點，網址不要遺失，搜索引擎抓取不到。」
空之瀾又向他發來了簡訊。
齊宇瀏覽了一會兒網站上的內容，意識到這應該是民間自發組織的一個處理孽神事件的小圈子。
只不過，目前這個圈子談論的層次還很淺，僅停留在推測哪裡可能正在被孽神影響這一級別，對於孽神的解釋以及孽神的處理方式，依然只是眾說紛紜，沒有任何定論。
這也可以解釋空之瀾之前為什麼知道的情報還不如齊宇多。
齊宇向空之瀾發了條信息，向他詢問有關陳沫的詳細情報。
過了一會兒，他收到了回信，空之瀾將陳沫的家庭住址以及她父母的聯繫方式都發給了他。
齊宇將電話號碼存到了通訊錄里，但沒有撥打出去，而是決定抽空親自去她家看看。
他可能是這個世界上唯一還記得陳沫的人了。
世人可以遺忘她，但他作為整件事情的見證者，無論如何也不能忘記這個為世界做出了巨大犧牲的女孩。
不管將來事態惡劣到什麼地步，他都會儘力保護好她的父母，這也是他唯一能為陳沫做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