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如歸家1般

這是什麼感覺......

距離吉爾伯特的委託已經過去了三個月，琳娜現在正躺在床上，眼裡總是會莫名其妙浮現當時的場景。也許是和某段記憶產生了共鳴。

從因克城離開以後，琳娜打算回到阿卡城堡復命，但當她抵達那裡以後，她發現阿卡城堡已經被全面封鎖起來，就連一隻蒼蠅都進不去了。琳娜表明自己的身份，但被士兵用槍逼退，她迫不得已才前往了帝國軍所在的地方——帕薩克。在那裡和維伊匯合，並且表明來意，於是她就跟隨帝國軍南征北戰，直到現在，這場戰役已經快要結束了，帝國軍已經奪回了大部分城市，現在他們開始著手對阿卡城堡進行攻擊。

......

公元1021年9月6日。

「將軍，我們還不發起進攻嗎？敵軍擁有的糧食可是比我們多上好幾倍，我們才只能支撐一個月，如果不快點進行作戰的話，不僅軍心崩潰，還可能導致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付之東流。」肯恩指著案板上的地形圖焦急地說著。在前幾天攻城器械就已經全部準備完畢了，就等他們的將軍維伊一聲令下，但過了這麼久維伊還是沒有動靜，那些士兵們已經開始焦躁起來。肯恩才急匆匆地衝進了將軍營。

「是啊，兵法有雲，糧多而人少，圍而不攻也，糧少而人多，攻而不圍也。你要等到什麼時候去呢？在不快點的話會有更棘手的事情的，聽說有信使前往了別的領主的地盤，應該是吉爾伯特派去求救的。」琳娜站在一旁聳了聳肩，她說話的時候受到了一股冰冷的視線，來自肯恩。肯恩對這個外來人十分不滿，他還多次進言要求維伊驅逐她出帝國軍，但都被打回了。

維伊看著地圖，沉默不語，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將軍，還有一件事。吉爾伯特把那些沒辦法參展的老少婦女都趕出城外了，他們流亡在外，估計大部分都要餓死了。」肯恩說完，便不在說話了，等待維伊的指示。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維伊點了點頭，揮揮手示意肯恩離開。

「是。」肯恩不滿地道，「將軍，請你一定要儘快做定奪。」

「我也該走了。」

琳娜跟在肯恩後面離開了。

夜晚，琳娜獨自一人在維伊為她安排的房間里看書，燭台上的蠟燭火焰不斷跳動，讓書上的字體時明時暗。琳娜不禁眯起眼睛，讓自己看得更清晰一點。外面已經很安靜了，這都要歸功於維伊實行的宵禁制度，這樣的軍隊絕對算得上是紀律嚴明。

突然只覺得喉頭湧上一陣腥甜，緊接著她猛然咳嗽了一下，整個口腔都充斥著血的味道。咳嗽仍然在繼續，琳娜抬起手捂住嘴，可好巧不巧這時候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是維伊的聲音：「我能進來嗎？」

「咳咳！」琳娜再次咳嗽了兩下，「進來吧。」她趕忙答道，然後站起身來把剛才捂住嘴的手背在身後，手心裡其實早就沾滿血污，她把血抹在了衣服上，黑色的衣服不容易看出來。維伊只是掀開了帘布，走了進來。

「沒打擾到你吧？」維伊的視線在桌面上攤開的書本和一臉故作淡定的琳娜兩者之間來回移動。

「當然沒有。」琳娜聳了聳肩，輕輕搖頭表示不介意，「如果你有什麼事的話最好快一點說，我想現在這個時候已經不早了。」

「好吧。」維伊在房間內隨便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很自然的。但是他坐下之後就盯著地面，

抿緊嘴唇不在說話了。

「又是這樣。讓我猜猜，你是在為那些被趕出城外的平民百姓而苦惱？」琳娜嘆氣道，有很多時候棘手的事情維伊來到琳娜面前都不願意開口，直到琳娜問起的時候才會回答。看來這個壞毛病得要他改一改了。聽到琳娜的問話，維伊立刻點了點頭，眼中閃爍著感激的神情。

「那我這個『外來人』就給你分析一下咯。作為你為我安排營房的報酬，還有，如果抓住吉爾伯特的話一定要先留住他的性命，我有點事情想要問問他。好吧，那些平民，你可以救或者不救。吉爾伯特把他們趕出來是有原因的，你也應該注意到了，那些都是無法作戰的婦女老少們，所以他們才會被趕出來。那些留下來的都是年輕力壯的小夥子，趕走他們是為了儘可能減少城堡內的糧食損耗量。這樣一來我們的優勢又減小了。不過反過來說，那些人們之中一定有守城將士的親人眷屬，所以如果我們收留他們的話或許在攻城的時候他們會心懷感激地故意不傷害我們的士兵。但這樣一來我們能支持的天數又減少了。到底要怎樣做還是要看你，這一切還都要看你來權衡，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罷了。」琳娜一下子講了一大串的道理，維伊聽完後面露為難之色。

「這不是讓我忠義兩難全嗎？」維伊苦笑了一下，因為無論是那一個選項都讓他為難，如果見死不救的話或許會敗壞自己的名聲，公爵在出征之前的命令就是不要對人民做不仁不義的事情。就是不要搜刮民脂。但如果眼前有一大群被他們的城主扔出城外的人民，讓他們自生自滅。餓死的餓死，被殺死填飽肚子的被殺死，但如果接下的話自己的軍營里又會出現怨言。

「別這樣，如果你反過來想的話，如果吉爾伯特正是要利用這些人來達到自己的目的的話，比如利用你利益熏心的表現來讓你的軍隊因此遭到滅頂之災，又或者是那些平民身上本來就帶有瘟疫，好讓你在收留了他們之後傳染給我們，還有就是他們也許早就做好了死的覺悟，就是要軍隊靠近的時候攻擊我們。這樣想的話也許可以讓你的負罪感減輕一點。」

「餿點子還真不少。」

「吉爾伯特可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他已經瘋了，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來？攻城的時候我也會去的，作為魔法使的身份前往，免得又出現萊剋星頓的那種情況。」

「也行。」

「還有，別再磨蹭了，如果你不想你的士兵嚼著樹皮打仗的話，最好快點。」

「我懂，我懂。前幾天聽我的細作說，就在不久前吉爾伯特絞死了他手下的一名將軍，好像是叫莫里森什麼的，在這種時候殺死自己的大將，真是個好消息啊。」

聽到維伊的話之後琳娜的臉部表情僵硬起來，但很快就恢復了，「是啊。」她感嘆似地說，然後氣氛陷入了一種尷尬的沉默之中，誰都沒有開口。

過了一刻鐘，維伊終於打算說點什麼了，他站起身來，一副想要告別的樣子，「在臨走之前，能冒昧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

「桌上這本書講的是什麼？這好像不是本國的文字，應該是卡蒂文字什麼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