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革命

「祝健康。」

「祝健康。」

在路燈被破壞的黑暗街道旁，一副破爛的木桌椅被從地上扶起來勉強坐人。琳娜和維伊面對面坐著舉杯祝酒。他們喝著一瓶琳娜從商店裡找來的還剩半瓶的葡萄酒，杯子是從貴族的家裡拿來的已經有了凹陷的銀酒杯。別的軍官都在一個較好的酒館里進行著勝利的慶祝。維伊本來也想參與其中，但是卻發現琳娜並不在那裡，於是就追了出來。

在喝下一杯味道有那麼一點奇怪的葡萄酒以後，琳娜為維伊滿了一杯酒。

「好久不見，倒是變的威風了嘛。」琳娜雙手撐著臉盯著維伊看，在一杯酒下肚以後她雪白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紅暈。維伊被盯的有點不好意思，把視線轉向別處。

「都是托那個人的福......」

「你是指夏雅小姐吧，她是個不錯的人。」

被一語點破的維伊一下子有點不知所措，他緊緊抿著嘴唇，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好。

「不過，話說回來。參加這次革命應該不是你的本意吧，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對我說『我要成為帝國的元帥，並且是有史以來最著名的元帥』，沒錯吧？現在看來這個目標似乎不太可能實現了。不過有另一個機會。你可以加入革命軍，成為革命軍中的元帥。

但是，你的理念兜要隨之改變。你在西里亞軍校里學習到的一切——除了戰爭技巧以外——都要被你忘卻。你將要學習並接受新的觀念，封建的思想將會隨著革命的勝利煙消雲散。若是再次為某些貴族效命的話，很可能人民的怒火就會落在你身上。

那些貴族，他們之中的一部分明天就會被送上斷頭台。如果公爵能在他們身首異處之前就投降的話，那所有的貴族就會一起被送上國民議會。他們明天就來。這一切都已開始了，沒誰能夠把它停下來。不過，維伊。這可能會威脅到你家人的安危，儘管如此你還是要這樣做嗎？」琳娜的話語深入人心。

確實，維伊一開始根本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對曾經效力過的貴族刀劍相向。如果他要把公爵送上斷頭台的話，那麼對他有意見的人肯定會給予他一個稱號的。

這個稱號一定會是「弒君者」。

「是啊，但我有什麼辦法呢？畢竟已經開始了，哪怕再艱難也要堅持下去啊。」維伊說著拿起酒杯猛灌一口，嘴裡充斥著又酸又甜的味道。他將就被拍在桌子上，大口大口地吐著氣。

一名士兵走過來，在琳娜的指示下將兩瓶從軍官們宴會上拿來的上等葡萄酒放在破爛的木桌上然後離開了。不過依照琳娜的意思打算離開的士兵剛走出沒兩步就被突然叫了回來，「等等，士兵。談判籌備的怎麼樣了？」

「長官，那些看門的士兵不肯傳達任何信息給加菲爾德。」

「告訴他們，把夏雅給找過來，讓她去。」

「夏雅是誰？」

「柔伊.墨爾菲！」琳娜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因為喝了酒的原因現在她的腦子變得有點不清醒了。坐在對桌的維伊聽到柔伊的名字立刻瞪大了眼睛。

「為什麼是她？等等——」維伊脫口而出的話語立刻就被琳娜回答了，原本打算去追回士兵的他做了下倆。

「你想知道為什麼，她應該還沒有和你說過吧。我也不會和你說，但是她確實是干這個的天才。」

維伊還想追問更多，但是琳娜已經軟趴趴地倒在了桌子上，

手裡的酒杯也摔落在地。殘酒順著杯壁流出，與地面上的血污水融在一起。

宮殿。

天花板上的玻璃飾檯燈在上方燭火的照耀下折射出令人嚮往的光輝，石灰牆上的裝飾複雜的令人難以想象。靜靜地躺在地面上的奢華地毯似乎會讓人認為這比妻子能更好地照顧自己的雙腳，柔軟的觸感令人迷戀。而在用天鵝絨以及梨花木做成的大型單人床上，已經脫下假髮的公爵躺在上面，一臉微笑地看著身旁站著的周圍官員。

公爵似乎已經不再害怕了，不再害怕那些暴民們會衝進來將他碎屍萬段。因為值得信任並且可靠的近衛軍正在勤懇地工作著，他們一絲不苟地履行自己的職責，保衛公爵的生命安全。

「這是一場叛變嗎？」

「不，大人，這是一場革命。」

兩人的對話就止於此，官員手端著燭台走了出去。公爵也打算在這時候就寢，今天他已經夠累的了。身心俱疲，懷錶上的時針指向了十一點，按照平時來說這個點都已經算晚了。他收起懷錶，剛閉上眼睛卻突然聽見金屬物品摔落在地面上發出的沉悶聲。

走出房間的官員再次被逼近了房間，他舉起雙手一步一步向後退著。很顯然這種不自然的表現絕對不是自願的。公爵一下子警醒過來，他看見一把致命的腕刃正抵在官員的喉嚨一分以外的地方。隨時都有可能奪走他的性命。

而不速之客是一位看起來很年輕甚至像是未成年的女孩（如果算得上的話），她身上穿著白色的斗篷，遮蔽了身形。抬起的左手腕下伸出一把銀色的腕刃，成為威脅官員性命的兇器。

來者掃視著房間，下一刻她的目光就落在了公爵身上。公爵感到背後一涼，女子快步向他走來，「伊西斯.加菲爾德？我代表國民公會向你宣布一件事情，明日中午所有的貴族將會被送到廣場上進行處決。如果你不投降的話所有人都會死。」

她說著向後退了兩步，腕間傳出「嗒」的一聲后腕刃便消失不見。隨後她消融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