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記
可怕的動靜使得人們提心弔膽,很難說,這西班牙人半夜發什麼牢騷。
「我們要繼續靜靜的待在這裡嗎?還是說從那個後門溜進他家裡找些線索?」斯蒂夫緩解了一些緊張,他急於證明剛才的怯懦是偶然現象。
「別無他法——夥計,我們還是要進去一探究竟的,放心,這次不會是叫你探路了,一起行動吧!」蒂姆想要擺出些隊長的風範,從他的聲音里不難聽出。
傑里咬著舌點了點頭,聳肩表示沒有異議。
他們又一齊看向唯一的女孩,她正在嚼口香糖,輕輕點了點頭:
「那是當然。」
「出發,夥伴們,主必然庇護我們。」斯蒂夫爭著說。
四個小黑影攜帶了一些破舊的工具,慢慢靠近那個關上的後門,女孩在前面,她沒有急著開門,把耳朵貼在門上,確定了老傢伙不在附近。
於是輕輕轉動門把手,打開一條小的縫隙,幾位冒險者魚貫而入。
他們首先看到了一條漫長的走廊,黝黑而寂靜,危險貌似潛藏在其中笑著歡迎他們。
為了安全起見,他們早就熄滅了小油燈,選擇了隨時可以吹滅的半截蠟燭,以免叫那個古怪的伯特給抓住。
斯蒂夫是個急於拆散危險的傢伙,可怖的氣氛反而能夠刺激他的心,這沒準兒是個天生的冒險者特質。
他緩緩的前進,一隻手護著燭火,用眼睛儘力試探黑暗,避免被發現。
傑里嘛…他讀了很多的書,儘管總顯得有些太考究,他則是借著燭光撫摸和觀察著牆壁,刷著棕色漆的牆壁上不時出現一些刻畫的痕迹,當然,沒有線索,深淺不一。
蒂姆一邊觀察著牆面上的壁燈——那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一邊回頭對低頭思考著的露勒說:
「你為此害怕嗎?還是想到了什麼?」
露勒搖了搖頭,沒有正面回答什麼問題,只是悄聲說:「一定要小心,我是說有股難聞的味道。」
他們停在了一個拐角處,向左向右分別是兩個大廳,他們的分叉處牆面上擺著一幅巨大的壁畫,似乎是一束一束的花。
「摩爾可蒂勒……」傑里低聲呢喃著,像是想到了什麼。
端著燭台的斯蒂夫仔細觀察的露勒立馬看著他,急於知道什麼又沒有問出口,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我在一本藝術著作里看到過,上個世紀的一位法蘭西藝術家創作的,人們說這是一幅永遠在凋零中的畫作,裡面的花被巫師的咒語嚇得不斷凋零。」
「可這幅畫顯而易見的,沒有什麼巫師,花也正綻放著。」蒂姆不認為這是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對,可幾乎一模一樣,只是少了巫師和凋零的花瓣……」
「那——」斯蒂夫若有所思的說,「我們是要在這幅大壁畫上找線索或是機關呢,還是進大廳看看?」
「半夜裡找線索有點不切實際,不如先進大廳看看。」露勒沉著的說。
向左,還是向右,又陷入了艱難的抉擇。
最後通過拋擲硬幣的方法得出結論,右邊受到了青睞。於是他們扔掉了硬幣,走了左邊。
露勒有點不解這些男孩的決定,她難得的笑了,追問著:「你們可真難以理解,這太荒謬了。」
他們走進左邊的大廳,有一點是難以想象的,這個整日醉醺醺的男人家裡,居然擺著各類的植物和花,淡淡的香氣逐漸埋沒了剛才的臭味。
「臭味減退了,
是在我們進來之後,顯然,那味道來自右邊的大廳。」
露勒像是發現了什麼,急忙後退,埋入黑暗裡,三個男孩兒也急忙跟上去,停在了右邊大廳的廳口,同樣的,花的味道加入了鼻吸中。
奇怪,那味道又消失了,似乎在戲耍幾個年輕的探險者。
「它來自走廊,養花是為了隱匿臭味。」
他們有些摸不著頭腦,於是想要先在客廳里找到些東西。於是他們在各角落裡尋找線索。
傑里走向了巨大的書架,那裡似乎有股魔力吸引著他。但走到那前面,透著隱約的光,那是一些常見的名著。
他仔細尋找著,最終找到了一本《別翻開這本書》,這是個很有吸引人的名字,他伸手拿下了這本書,正要翻來它。
「啊!」一聲悶哼傳開了,和一個酒瓶碎在地上的聲音。
他嚇得一抖,書落在了地上。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個人影搖搖晃晃的從旋轉的樓梯上衝下來,還撞上了幾次牆壁。
最終那個灰色人影倒在地面上,半天沒有移動。
整個大廳安靜而黑暗:「老兄啊,別這樣嚇唬我,我有些後悔加入這個瘋狂的團伙了,這簡直難以置信。」他心臟跳動的很快,無法控制蔓延的恐懼。
斯蒂夫想要上前看這個人有沒有暈過去或者……但露勒拉住了他的衣角,他回頭,露勒搖著頭,很緩慢的。
安靜持續了五六分鐘,恐懼漸漸消退了,大家貼著牆壁在樓梯口匯合。
他們腳步很輕的挪移著,到了二樓能看見的視野中,他們壓低身子,觀察著二樓的動靜,一個人影迅速的朝著他們走過來。
這可把幾位嚇得不輕,他們爭先恐後的跑下樓梯,重新鑽進黑暗的大廳里,走投無路的鑽進了另一個大廳里。
蒂姆這小子藏在了最茂密的幾個植物叢里。
其他三個人繼續狂奔著上了二樓。
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蒂姆開始為自己愚蠢的舉動擔憂,自己一個人如果被抓住,那可沒人能幫到他。
腳步一進了大廳,就變得緩慢起來,那個人影在花叢間來回走著,也經過了蒂姆身邊,身上全是臭味,似乎還沾滿了黏土,偶爾滴落在地上。
他停在蒂姆所藏的那一排花前,緩慢的走著,似乎發現了蒂姆的伎倆,不緊不慢的拆穿。
就算快要走到蒂姆跟前時,蒂姆的瞳孔已經張的很大,他握緊了隨身帶著的小刀。
樓上卻突然傳來了花瓶碎裂的聲音,這怪物立馬迅捷的鑽進樓梯,上了樓。
「這顯然是他們為我解圍,我得快速找到些能反擊的武器,但願他們能應對一陣子…」
他立馬鑽了出來,腳被白色黏土黏住了,他費了點力拔出腳,小心翼翼的輕聲鑽出去,路過那副畫時,感到有些奇怪。
他又後退兩步,望著讓他吃驚的變化:這一刻的畫上正如傑里的描述,花束正在凋零,左下角是一個巫師的背影。
畫上被濺上了黏土,濕熱的氣息夾帶著絲絲惡臭。
他沒再多加思索,跑進另一個大廳里,快要到樓梯時,卻被一個人絆倒了。
他想起來那個摔倒的人,暗罵該死,爬起來后回過頭,那個人影躺在地上,蒼白的臉正對著他,兩邊嘴角上揚,是一個誇張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