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小樹園裡頭。

「當初眼巴巴的要嫁過去，這才幾日的功夫，又和離，也就是老爺跟著夫人才養的出這樣的女兒來。」慶嬤嬤想到當初王氏不惜越過長女未嫁，次女便出閣的規矩，將莫雪嫁出去，現在卻又和離把她接了回來，心中十分氣憤。

莫離倒是覺得沒有什麼關係，只當鬧劇一場罷了，反而勸慰起慶嬤嬤來，「隨意她們，咱們只當看戲罷了。」

「一個女兒也不曉得要嫁幾個男人，奴婢也是怕擔心連累姑娘的名聲而已，畢竟都是莫家的姑娘。」慶嬤嬤嘆了一口氣，說到底她還是擔心莫離。

莫離心道連累了才好，要不然的話，她現在也不過是十五歲，這年紀能嫁人么，花季都還沒到呢！面上只是淡淡一笑，「嬤嬤顧慮了，身正不怕影斜的。」

「姑娘，梅姨娘來了。」冰桔的聲音在外面傳進來，莫離與慶嬤嬤都是一愣，這太陽可是打西邊出來了，這向來自恃高傲的梅姨娘，怎就想起來她這個不受寵的姑娘。

「請她進來吧。」莫離放下手中的針線，青杏過來麻利的收拾下去，便去開門，慶嬤嬤站到莫離的身後伺候。

一陣香風隨著梅姨娘進來，但見她扭著纖細的腰肢，手中拿著美人扇，慢吞吞的走了進來，一面打量著莫離屋子裡的擺設，目光中升起些許的驚異，想不到那她屋子裡竟然有這麼些值錢的。「大姑娘屋子裡倒是雅緻得很。」走到桌前，一屁股坐到綉礅上。

莫離見她自己坐下，便讓青杏去看茶，然後等著梅姨娘開口。

梅姨娘捧過茶水，聞了一下，並沒有喝，便將茶盅放到桌上，一面扇著美人扇，「姑娘怎都不出去走走，可惜了你這院子里的桂花都都開滿了。」

「梅姨娘若是喜歡，一會兒我讓柚子給你折幾枝回去放在瓶子里。」莫離揚唇一笑，溫和的說道。

梅姨娘一直左看右瞧的，顯然是有話要與莫離說，但是有礙於莫離身邊這些不長眼的，因此只好癟著嘴巴，「那我就先謝謝大姑娘了。」

「姨娘客氣。」莫離見著她臉色，這才使了眼神讓慶嬤嬤等人下去。

只是那慶嬤嬤到底是擔心這梅姨娘搗什麼幺蛾子，因此沒敢走遠，只在門口等著。

見著屋子裡沒了旁人，那梅姨娘才一臉神秘的湊近莫離說道：「姑娘可是曉得，老夫人要將你許配給她本家的一個鰥夫。」

莫離一聽，心中到底是有些許的意外，不過面上卻沒有什麼變化，只是笑著當她開玩笑，「梅姨娘萬不要逗我，我可是有婚約在身的。」說著，一面羞怯的垂了頭。

最近莫長卿不怎麼到梅姨娘那裡去，因此心中著急，見縫就必須插針，如今能有機會與莫離結為一派，她自然是不會放棄，雖然這個嫡長女不怎麼受寵愛，可是到底能做些事情來牽絆住王氏的眼睛，如此她就能有機會靠近莫老爺的身邊了。因此今日得了這個消息，立馬親自上門來告訴她，以示好。

可是卻不想這莫離竟然不相信，還當她是玩笑的，不由得著急起來，「我說的是真的，這幾日夫人跟著二姑娘常常往老夫人屋子裡跑，你為的是什麼，真當她們是賢惠孝敬的么。」

「梅姨娘這話在我這裡說說便是，若不然夫人那裡聽了，定然是不高興的。」莫離一向來對外，都是老實柔弱的，而且心裡曉得這梅香的動機。

何況即便她說的是真的，她也不跟誰站一派，這家裡頭，沒人靠得住。

梅香見此，心中更是著急，站起身來，只覺得自己好心給她當了驢肝肺，可是又不能因此尋她，畢竟兩人的身份擺在那裡，所以便只好苦口婆心的勸道：「不是我背後說閑話，只是她們母女倆的所作所為，全兗州城都是曉得的，你看她們連著親表妹也要陷害。」

莫離見著梅姨娘如此勸說，不由得抬起頭來，看著她問道：「那即便是如此我又能怎樣，婚姻大事，全憑父母做主，我母親去的又早，我這會兒能指望誰呢！」

「你得去找老爺啊，即便是有老爺的幫顧，可是老夫人的本家能上得倆檯面么，何況又是個鰥夫，托娃帶崽的，而且聽說他的原配其實是給他打傷，又沒去請大夫，才去了的。大姑娘你是個才德兼備的大家閨秀，老爺定然是不同意的。」梅香見著她動心，不禁有些興奮起來。

莫離心道，什麼才德兼備，對外她是個大字不識的，女紅不會的，也虧得梅姨娘能用這樣的詞來形容她。

莫離實在是受不住她身上的香風，只好點了點頭，「那等父親回來，我便去找父親做主。」

梅香得了這話，才覺得自己不枉此行，滿臉笑容的跟莫離告別，還誇了一句她的茶香。

可是她似乎沒喝茶&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送走了梅香，莫離只吩咐柚子去折桂花，各個院子都送一束過去，屋子裡只剩下慶嬤嬤，這才將梅香跟自己說的事情與莫離提了。

慶嬤嬤一聽，不禁給唬了一下，「別是她胡說八道的吧！」

莫離現在也不敢肯定，但是梅香講的這事兒，像是王氏母女的作風，便道：「且不管是不是，這幾日都要麻煩嬤嬤仔細些。」

「這個是自然的，姑娘不必擔心，倒是這梅姨娘，怕是這幾日受了老爺的冷落，這才想借姑娘的手去敲打夫人吧？」慶嬤嬤只猜測道。

「她自然是這麼想的，若不然她何曾進過我這小樹園呢！」莫離不禁笑道，只是即便梅香說的是真話，那她也未必在自己這裡討到好，父親床上該睡什麼女人，這可不是她能決定。何況她也沒興趣知道。

慶嬤嬤沉思了片刻，卻是有些擔憂起來，只望著莫離，「若她說的真的，那可如何是好？」

莫離卻沒有半分的擔心，莫長卿除了貪圖女色，還貪圖著榮華富貴，商家那是什麼人家，他能就此放棄么？何況也不想想，那申家鰥夫與他是一個輩分的，他那麼一個講究規矩的，能容忍自己的女兒與平輩么？「嬤嬤不必擔心，辦這事情的人是糊塗了，他們大概忘記老爺的規矩。」

慶嬤嬤聞言，腦子裡突然轉了過來，一面拍著腦子，「是老奴的著急，竟然把老爺這裡忘記了。」畢竟這個家，說到底還是老爺做主。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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