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這倒是沒有，只是有些事情姑娘若是不曉得的話，心裡想來是好受些才是。」嵐嬤嬤嘆著氣說道。

「說吧，如今這個家裡，還有什麼事情能讓我更難過呢！」嘴角散開一朵漠然的笑來。

嵐嬤嬤頓了頓，這才道：「綰兒小姐前幾日跟著院子們的孩子捉迷藏，總是叫抓到，所以霖哥兒就叫她躲在咱們院子的薔薇花嶂里，不想那日的雪大風大，綰兒姑娘怕是叫活活凍死的吧！」

那綰兒老實，定然是見著沒人來找，就一直待著吧！

莫離這才想起那日王氏剛剛來的時候滿臉心虛，想來是知道這事兒的，又聯想到父親也不過問這事情，想來也是曉得其中的原由，頓時更是心寒了幾分。只是莫離怎會相信這事情是霖哥兒做的呢！只繼續問道：「當真是霖哥兒讓她躲在這花嶂里的？」

嵐嬤嬤沒有直接回她的話，只是說道：「姑娘與商家的這婚事，有羨慕的，也有嫉妒的，她們不想姑娘嫁過去，自然得做些手腳，可是卻忘記了老爺是個什麼樣的人，此刻便真的是姑娘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情，老爺還是會護著姑娘，叫姑娘穩穩噹噹的嫁到商家去。」

說到底，還是自己與商家這婚事害死了綰兒？可是她們怎忍心害綰兒呢？那麼一個苦命的孩子。深深的吸了口氣，聲音多了幾分冷意：「背後的人誰？」

「五姑娘！」嵐嬤嬤只小聲的回道，她當初曉得的時候，都嚇了一跳，畢竟以前也是那般的喜歡這溫柔如水的五娘，卻不想這人怎長著這樣歹毒的心。一面只問道：「這事兒可要告訴老爺去，他們那邊都還只是以為霖哥兒呢！」

「罷了。」莫離本對莫五娘就無什麼好感的，只是她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到底還是有些詫異，不懂得那樣一個柔弱的女兒家，竟然為了那觸碰不到的虛擬榮華而害死自己的親妹妹。「霖哥兒素來也沒做個什麼好事兒，此番綰兒的事情，倒像是出自他的手臂，如此的話老爺跟著夫人那裡怕是早就把事情壓了下去，怎能任由人提起來呢，除非有什麼直接的證據。」可是那莫五娘是何等有心機之人，連著慶嬤嬤她們這樣算得十分精明的人從前都叫她騙去了，所以她做事情怎可能留下把柄了。

果不其然的，那嵐嬤嬤像是想起什麼大事情來，一臉的猛然回悟過來，「我曉得了，那日她身邊的嬤嬤為何要突然離開莫府回鄉，這事兒與她怕是脫不了關係的吧！」

莫離也聽聞莫五娘貼身嬤嬤在綰兒屍體發現的第二日就突然請辭回了鄉下，怕正是此原因。點了點頭，終究是忍不住朝著薔薇花嶂那個地方瞧去，「嬤嬤，咱們不過是小戶之家便有著各般秉性的人，既是如此的話，那商家豈不就如那龍潭虎穴么？」

嵐嬤嬤聽到她的這話，好似也對商家失望了些，擔心反而多些，可是看著因為綰兒的事情而變得如此消極的主子，心裡更是擔憂，只道：「姑娘莫要想那麼多，何況這人活著哪裡有什麼平淡生活而言，便是農戶之家，還有著妯娌婆媳之間的牽扯，瓜田李下田埂長寬的爭吵。」

這話倒是十分的再理，可是莫離真的只想要平平淡淡的過著，她不想爭個什麼。

嵐嬤嬤似乎瞧出了她的心思，不禁勸慰道：「姑娘你萬不要在這麼心軟，就如同此次綰兒的事情，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姑娘與其等著亡羊補牢，不如先下手為強。」

是啊，若非自己，綰兒哪裡會死，莫離咬了咬唇，想來那些所嚮往的生活，也只是僅限於想想罷了。見著嵐嬤嬤對自己的擔憂，不禁揚起了一個笑容，頷首應了：「我懂得了，嬤嬤以後不用擔心，至於綰兒的事情，我也不會如此就此罷休，她們既然都不曾將這份血脈關係放在眼中，我又何必捧著心中，以後若是誰敢在打半分的主意，我定然繞不的她。」即便那人也是自己的親姐妹。

你不仁，我怎義！綰兒的這筆賬，且先記下了。

綰兒是事情已然被新年的喜慶所掩埋，好似家中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的事情似的。到了正月十二，枝頭的梅花已經謝去，皚皚白雪也早開始融化，今年的春便這般早早的來了。

大戶人家講究的多，出門的時間都是由著朝中的司天監定下的，在下午酉時三刻最末。因怕那些人來道別，莫離一早便禁閉著院門，卻不想莫長卿到底是進來了。

到底是長女出嫁，莫長卿的眼角到底是濕潤了幾分，只是莫離早就見過他對親情的淡漠，早就沒了什麼感動而已，只是冷淡的問道：「不知道父親有何訓言？」

莫長卿倒是沒開口就讓她到了那邊要給莫雪跟著莫五娘找夫婿什麼的，因為他也要同行送著女兒過去的，所以這個倒是不著急，只是看著莫離感嘆道：「想當初你還在襁褓之中，這一轉眼的便要離開為夫，嫁為人婦了！」口氣中竟然有些心酸與不舍。

莫離聞言，心中只想這不是你巴不得的么？面上自然也沒有回他的話，只是垂頭聽著。

那莫長卿也不惱，好像已經習慣了長女對他的這份疏遠，吸了吸鼻子，打量了一下這屋子裡的擺設，卻突然提起容夫人來，「我這一輩子，沒有什麼可得意的事情，唯獨是娶了你娘親，最幸福的事情也是娶了她。這小樹園是當初她建造的，便是你嫁到商家以後，我也會一直讓人搭理著，不會荒廢了的。」

莫長卿平日不是酒肉便是女人，或者就是升官發財，今日卻突然說起這樣的話來，莫離倒是有些詫異，只是心中卻忍不住的苦笑，也許容夫人這輩子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嫁給了他吧！

「你的性子雖然比我想象的要軟弱，但是你身邊有著慶嬤嬤她們，所以你到了商家我也沒什麼可擔心的。」莫長卿說著，倒了此處卻突然停頓下來，無比擔憂的嘆了一口氣，滿腹的憂慮：「可是阿離，嬤嬤她們終究是老了，不能一輩子侍奉你，你身邊的丫頭們也都太年輕，經不得什麼事情，所以你這性子還須得在強硬些，遇著事兒也不該一味的躲著，這樣只會叫人更加得意的欺負你！」

這話完全叫莫離愣住了，忍不住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這是喝多了還是怎的？

不想卻加那莫長卿朝著苦澀一笑，「你定然很是埋怨我這些年從來不管你吧？」

莫離默然，等著他的理由。

卻只聽莫長卿說道：「就是因為你性子太軟，若是我還那麼護著你，你定然真的成了屋中嬌花，這些年莫雪她娘對你做了不少過份的事情，我也都是看在眼裡的，可若是這些你都不能獨自應對，以後嫁了人可怎麼辦！」

他這麼說來，對自己的不管不問反而成了他為了自己未來的用心良苦！

－－－－－－題外話－－－－－－

貌似太慢熱了，···我儘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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