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莫雪曉得她娘是為了她的好，可是見著父親竟然當著姨娘和庶女們的面責起她娘來，心中不由得有些不服氣，又仗著父親的疼愛，便出頭道：「不過是五間鋪子，她若是在，還不是一樣要給我的。」

莫離聞言，心頭只是一笑，並未插話，只是偷偷的朝著莫長卿打量而去。

莫長卿聽到這話，氣得全身發抖，「反了，真是反了。」一面朝著王氏指去，「這個家你是怎麼當的，女兒你又是怎麼教的，這就是兗州城裡，大家口中得體的大家閨秀風範么？」

王氏見他質疑起女兒的品行，不由得也道：「雪兒哪裡是說錯了，她若是在，難不成會不同意這五間鋪子給雪兒么？」

那梅香站在莫長卿的身後，一面安撫著他，一面朝著王氏好心的解釋道：「夫人，你的話是不錯，不過五間鋪子罷了，可若是容夫人在&8226;&8226;&8226;&8226;&8226;」梅香說到此處，頓了一下，只朝著同是一臉憤憤不平的莫雪看去，「那二姑娘就是庶女了，這庶女出嫁。」

梅香的話到此二截，但是大家心裡都是清楚的，這庶女出嫁，哪裡有這麼大的排場，更別說陪嫁那麼些鋪子了，而且容夫人留下來的這五間鋪子，又都是在繁華地段，有三個鋪子還是在京城呢！

聽到梅香的話，王氏跟著莫雪都頓時白了臉。這話是自己扇自己的耳光啊！

莫老爺聞言，氣不但沒消，反而又漲了幾分，側目看了一旁老實站在哪裡一言不敢發的長女，心裡只覺得有些對不住她，嘆了一口氣，只朝莫離道：「你放心，你娘留下的東西，只要我在一日，定是容不得旁人動一分的。」

莫離對他這話沒有半分質疑，一直也很好奇，她這個父親明明很好色，聽說當初娘親嫁給他的時候，他屋子裡就已經有了兩房美妾，而且娶了娘親以後，也並未遣散。

只是，這樣好色的人，從來沒打過娘親身邊丫頭的主意，按理來說，嵐嬤嬤這樣上等容貌的女子，那些年又年輕，可是父親硬是連半個心思也不敢起，而現在自己身邊的冰桔跟著柚子，也都是長得上等容貌，父親更是一個字也沒提，平日里看到了，也沒什麼反應，倒是其他院子里的，只要是有些容貌，哪個沒叫他摸過小手的。

所以莫離有時候覺得，父親也是一個很有節操的，最起碼只要是娘親留下的，不管是什麼，他都不動，也不想。

「全憑父親做主。」莫離在這個家裡，一直是以老實著稱的，所以此刻依舊如此。

莫老爺嗯了一聲，方朝著那一句話也不敢說的王氏震聲道：「你做的好事情，還不趕緊把這草貼給我改了，幸虧蘇家是懂規矩的。」

王氏心裡那就一個心不甘情不願的，那是五間鋪子啊，而且出了這次的事情，五間鋪子的事情給抬到了面上了，難保那莫離不提一句，只是卻又不敢違背莫老爺的意思，只應道：「妾身曉得了，一會兒就去改了。」

梅香今日是見著王氏吃癟，那心裡高興，更是賣力的哄著莫老爺，小手兒只在他胸前給順著氣，反而撓得莫長卿心痒痒。

莫老爺見著事情差也處理的不多了，便站起身來要走。

梅香見此，只高興的扶著他，「妾身扶老爺去休息。」

王氏卻是恨恨的盯著梅香跟著莫老爺出了廳門的背影，眼神暗了好幾分，只覺得這次反而又讓那賤人撿了便宜去。不過最後還是將自己的情緒壓了下來，一面將目光掃到其他兩個姨娘身上，「你們都下去吧！」

那柳姨娘跟著張姨娘，素來都是老實之人，也正是這樣，那王氏才容得下她們倆。

兩人站起身來告辭，誰的話也不說，就這麼的出了廳去。

其他幾個庶女見此，也行了禮跟隨而去。

雖然是給老爺責罵了，可是在莫離這邊，王氏還是長輩的，而且又見莫離一句話也沒說，心裡還算是滿意，便扯了個笑來，「大姑娘啊，你到底還是沒有成家，這鋪子我若是給你了，你也不方便去管理，倒不如先放在我這邊，我有空還能幫忙看看。」

這話說的很是漂亮，莫離本也沒指望她會給自己，所以只是應了聲，便告辭出去。

莫雪心裡卻很是不服氣，不禁莫離瞪了過去，「不過是五間破鋪子罷了，我還不稀罕呢，只是看你在光景，也難嫁出去，那五間鋪子也送不出去。」

王氏聞言，只蹙著眉頭朝莫雪輕聲斥責道：「雪兒你怎說話的，大姑娘可是你的姐姐。」

破天荒的王氏竟然給自己說話，莫離也就順著她的話道：「妹妹年紀尚小，說話有些出入也是難免的，夫人不必為了這點事兒傷了和氣。」

她這翻話王氏很是滿意，「好了，你也站了許久，下去休息吧。」

莫離出了廳子，卻在門口見著四姑娘莫雯。

「大姐姐。」莫雯迎過來，目光朝著廳里掃了一眼，「母親怎麼說的。」

「什麼？」莫離明曉得她問的是那五間鋪子的事情，卻假裝不明白。

果然，莫雯就沉不住氣了，「大姐姐不曉得，那五間鋪子每個月掙得銀子可不少了，可是我聽說這銀子又沒算到大姐姐的月錢里。」

莫離看著年僅十三歲的莫雯，這個年紀不在屋子裡好好的繡花，反而做起這挑撥離間的事情來，只是自己又不是王氏，聽風就是雨，何況那五間鋪子的事情自己在是清楚不過了，哪裡還需要她來說。

抿了抿唇，一往如故的老實，「夫人說我年紀尚小，不方便管理。」言下之意，已經是十分的清楚了。

那莫雯卻是不死心，見著她要走，反而上前去攔住，「管理算個什麼事情，只要大姐姐能要回來，我想柳姨娘定然不會不幫忙的。」

柳姨娘正是莫雯的生母。

當下，莫離心中已經有了數，想來是那柳姨娘也未必如面上那般的安分，「在說吧。」莫離敷衍了一下，又道：「我有些累，就先回去了，四妹妹若是有空兒，也常常到我的小樹園走動。」

莫雯聽她那般說，心裡又有了幾分希望，這才放她去。

冰桔扶著莫離往小樹園去，一面見著無人，不禁擔心起來，「這一次的事情，怕是夫人會查，到時候也不曉得會不會查到嵐嬤嬤的頭上來。」

莫離卻是沒有什麼可擔心的，只是淡淡笑道：「帖子定了下來，就要開始忙二姑娘的婚事，她哪裡有那麼多事情來查，何況事情要查也是要從蘇家著手，她也是鞭長莫及。而且這次鬧了如此笑話，二姑娘怕是到了蘇家，也不得蘇夫人從前那般喜愛了。」接下來的事情，夠王氏操心一陣子的了。

冰桔聽她說了，好像也是這麼個理，只是覺得始終還是不放心，心中打定注意還是要耳聽八方的好，這樣有個什麼風吹草動，也能通知姑娘防範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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