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都是假的

突然的發現打斷了何雲的話。

何雲用阿鐘的狗頭保證，不論是剛剛上樓時，還是一直在這吃喝玩樂，自己都沒看見何時多出了一條通往第四層的樓梯。

「異化更嚴重了啊。」

宋詩餘站了起來，何雲不說她都沒有發現。其他三人也默默提起了警惕。

樓梯似乎本來就在那兒，只是大家都沒注意到。和通往樓下的相比，它顯得更加老舊，每一個台階上都充斥著細碎的裂紋。木製扶手也消失了一塊，布滿赤色銹跡的鐵芯也裸露在外，剩下的部分也被時光侵蝕成墨黑色。

在往上，彷彿有實質化的黑暗盤踞著，手電筒的光線被吞噬的一乾二淨。它就這麼沉默著，對凡人的畏懼不屑一顧。就像是一位更加年邁的老人，卻無所顧忌大張著血盆大口。

「小心點，別靠近。」

何雲出口警告道，他能感覺到沒有一絲亮光的四樓正傳來的陣陣惡意，以及隱藏的危險感。這還是第一次何雲露出這麼嚴肅的表情，不過除了阿鍾也沒人在意這些細節，他們現在擔心的是眼前的威脅。

『這就是最低級的F階嗎，怎麼和部門裡的情報不一樣。』

作為正常的理智人，他們在尋找【怪異遊戲】的副本時，也是花費了時間和精力去調查和篩選的。排除掉等階過高的，不方便進出的，不適合團體行動的，以及考慮到每個人的不便之處，最後才選了這個情報里危險程度弱及以下的。

『引導者再坑我！』

這就是眾人的第二個念頭，可是他們又很快抹去了，因為沒有好處，除非那個大叔其實是個精神病患者。

眉頭一皺，何雲將大小姐護至身後。面對危險時，不能被表象所迷惑，雖然異常的黑暗只是靜靜的，彷彿不會移動般沉謐著，但是不能排除它會悄然吞噬了某個人。就像是牌局才剛開始，手裡一副好牌的你覺得已經穩了，可是阿姨一個飛機結束戰鬥。

何雲謹慎的向前丟了張驅邪符，面對危險，一味的逃避是不可取的。驅邪符一被丟入通往四樓的通道中，就開始放出光芒，先是如螢蟲般微微發亮，可是很快就像是水進了熱油中，靈符的光芒如同火焰般閃耀著，沒過一個呼吸，光芒耗盡的符紙就變成一張廢紙。（注1）

深厚的層層疊疊的黑暗依舊毫無變化，無論驅邪符是否綻放光明。

「看來這已經超出我們的探索能力了，大小姐，接下來怎麼辦？」

「先去一樓吧，看看外面是不是也是這種情況。」宋詩餘覺得眼前的異常有些棘手。驅邪符可以算是他們手上最強力的道具了，以剛剛靈符的表現，顯然這片不尋常的黑暗已經超過D階了。現在只能希望後路未斷，其他樓層也沒有其他問題。

戰略轉移是聰明的選擇。

歡樂輕鬆的氣氛一去不復返，其他人安靜的向樓下前進，就像進來時一樣，何雲走在最前面，十二和老肥殿後。

吱——

嗯，這是風吹動了教室門，這些木門太老舊了，門軸都生鏽了，發出聲音很正常。

咔嚓——

嗯，看來又被風吹碎了一塊玻璃，窗戶年久失修，之前破碎的大部分玻璃想必也是這樣被風吹落在地的吧。

呼——

果然是風，不過大夏天的這風還有點冷，可能這就是不講道理的【怪異遊戲】吧。熱天不吹冷風也很正常，要不然怎麼配得上怪異二字。

啪——

牆壁上好像有奇怪的聲音，

嗯，一定是我太緊張了，都害怕出幻聽了，其他人都沒有反應，一定是我眼花了。以何雲的狗頭保證，我保證下一次一定不晚上出來參加遊戲。

「欻欻…欻欻（chua）…」

寂靜的舊校舍中，耳邊只剩下微不可聞的短促急步聲，以及一些奇怪的聲響。

一路無驚無險的來到一樓，何雲身後的四人卻像跑了長跑一樣氣喘吁吁，最壞的情況沒有發生，手電筒的光輕而易舉的穿過門扉，照射在樓外的灰色水泥地上。

「等下我們是離開，還是去二樓那個有柜子的教室？」逃離了危險，走在後頭的十二傾向於原本的三層應該還是沒有危險的。

「可是剛剛下來的時候，我好像聽到了什麼。」出人意料的，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不是還在強忍顫抖的阿鍾，而是走在最後面的老肥，或許走在最後的他發現了什麼吧。

「我也想回家了，現在天都黑了。」聽出了老肥隱晦的離開念頭，阿鍾也趕忙支持道。現在除了做最終決定的宋詩餘，就剩下五人中最強的何雲了。沒有辜負阿鐘的期盼，何雲覺得無聊想要離開，「我對那個有點興趣，但是現在我就想這麼直接順道走回去休息。」

「回頭路好累的啊。」

不論理由是否蹩腳，3對1的局面，宋詩餘就此下了定論，「那這次的副本就到這吧。十二，我們下次找個時間，白天時候再來。」

「我猜測四樓的怪異可能超過D階，新人手冊里也表明了到了D階以上，怪異就能離開自己所在的空間，自由移動。現在不是個適合的時候，同理，那個柜子也不會離開二樓的。」

十二心裡小小的不舒服也在宋詩餘的解釋中消散了。團隊里有不同的意見很正常，自己的想法被反對，正常人都會有一時的不開心，做了隊長的宋詩餘對這方面格外敏感。

不過，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宋詩餘也要感謝隊伍里都是正常人，那些一意孤行的更年期大媽，充滿幻想的中二少年，缺少教養的地痞流氓，隊伍里都沒有。可能對宋詩餘這樣的少女來說，小說里的這些人和怪異差不多。

「耶！回家嘍！」

「大家都沒吃晚飯吧，這大小姐不請我們搓一頓，這一路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嗯，你說的很對，所以今天晚上我請大家去『欲見』吃飯，沒吃晚飯的都可以過來，吃過的也可以來哦。走吧，何老闆。」

眾所周知，何雲開了家店，名字就是『欲見』。

「何老闆，今天可要你露一手了。」

「何老闆，你這店裡應該有酒的吧。」

「何老闆……」

銀月半掛，夏蟬合鳴，不夜的燈火點綴著整個城市，夜晚的黑暗已經無法阻礙人類的腳步。

（注1：驅邪符的作用來源於其中蘊含的光屬性力量。）

（PS：點名冊的觸發條件，不是肥胖，而是病弱，至少不能上體育課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