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嘴下留情
就在這時，圍觀人忽然瘋狂拍手叫好。
擂台上李少光和趙三重再一次槍劍相交后，各自後退十餘步。
趙三重的褲腿破了個洞。李少光的左臂袖子開了道口子。
趙三重將左手劍舉起，只見上面有一道淡淡的血紅。
比武規矩，見血分輸贏。
這一場勢均力敵的比斗終於落下帷幕。
裁判敲響銅鑼宣布。
「趙三重勝，下一場，顧長秋和錢胖子。」
顧長秋趕緊穿好發放的護甲。
這護甲也是定製的，照顧的是十五歲以下的少年人身材，若是去年，他還沒有發育猛漲個子，這個護甲倒也夠用。
但偏偏他個頭猛長，發放的護甲原本能到襠胯部位，此刻竟然只能遮住前胸。
他用了好一會兒才將護甲穿上。
惹得台下圍觀群眾哄堂大笑。
護甲太短還有個弊端，那就是破綻太多。
見血就輸對他很不利。
顧長秋從一邊的武器架子上，拿了把細劍，走上擂台。
他對面站著一個，非常「敦厚」的少年。他的肩膀上扛著一根鐵棍。
「顧長秋，十六歲，煉體中期，請指教。」
「錢胖子，十二歲，煉體後期，剛才下面人都在說，揍你會給錢，你放馬過來吧！」
說完他仰著頭，朝著顧長秋招了招手。
小屁孩太囂張了，顧長秋心裡火大。
但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出手啊！
最關鍵的是他沒有任何冷兵器搏殺經驗，和孟星繁對練，也全是挨打。
要不用前世的擊劍方式和他對戰？
還別說，前世的擊劍，一擊就收，正適合對這種見血分勝負的比斗。
他之所以選擇這種細長若柳條般的軟劍，也正是出於這種考慮。
顧長秋右腳在前，左腳在後，身體有節奏地抖動著。
台下之人，見他這種樣子，頓時目瞪口呆，大淵的比武，他們見識過無數次，還從沒見過這種「跳舞」形式的。
沒錯，他們將顧長秋的抖動看成人跳舞。
前世擊劍，之所以要一直保持身體活動，是因為可以讓全身的神經系統處於激活狀態，提高反應速度。
這是經過科學論證過的。
顧長秋不理會人群中的嘲笑聲。
一臉挑釁地看著錢胖子，有樣學樣地招手道：「放馬過來。」
話音剛落。
「鐺！」
一聲脆響，顧長秋手裡的細劍，直接被一棍子砸斷。
速度太快了，他萬萬沒想到，對方這麼胖的身材，手上動作竟然這麼快。
「讓你嘗嘗我這蓮花打狗棒的厲害？」
顧長秋心中氣急，竟然將他比作狗。
手中的劍只剩下半截，怎麼辦？
他發現自己從一開始就錯得離譜，擊劍確實能在這種比斗中佔便宜。
但也是看對手的，煉體後期的力氣非常大，而且又是手持重型兵器鐵棍，根本不能硬碰硬。
一連看了這麼多場比賽，他對煉體境武者的實力，不像一開始那麼無知。
這個錢胖子的實力，應該和趙三重、李少光不相上下。
他一個煉體中期，第一場就安排這麼強勁的對手，他都有些懷疑是不是有人暗自搗鬼。
不過他在上都名聲已經臭了，看不慣他的人很多，若真有人故意刁難他，也在情理之中。
眼看錢胖子的大鐵棍再次當胸砸來，
顧長秋想都沒想，立刻腳底抹油。
台下圍觀群眾，再次傻眼了。
只見擂台上一個修長的身影，在錢胖子棍影的籠罩下，上躥下跳，左衝右突。
時而卧倒，時而翻滾，毫無章法。滑溜得像條魚！
顧長秋根本不接招，腦子裡唯一的念頭就是躲避。
圍觀的吃瓜群眾，一開始見顧長秋被鐵棒砸得滿地亂竄，紛紛給錢胖子加油打氣。
漸漸地他們發現不對勁兒了。
顧長秋雖說滿地亂竄，狼狽不堪，但好像錢胖子，並未佔到絲毫便宜。
好在比斗不限制時間（表面上的），若是裁判心中不滿，可以強行淘汰比斗雙方。這事歷屆煉體境比武都時有發生。
畢竟進入上陽學宮是頭等大事，誰都不想輸，拖時間耍無賴時有發生。
轉眼間，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
顧長秋體力消耗極大，但錢胖子消耗比他更大。
圓滾滾的臉上全是汗水。
顧長秋見裁判臉色越來越難看，生怕被判雙雙出局。
不能再拖了，顧長秋忽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大叫一聲。
「錢胖子，你爹叫你！」
錢胖子下意識回頭，瞬間一股鑽心的疼痛襲來。
「嗷！」
他發出一聲慘叫。
顧長秋將半截劍，從錢胖子的屁股上拔了出來，放到錢胖子眼前。
「我贏了！」
圍觀群眾，瞬間沸騰。
一個大媽模樣的女子怒罵道。
「卑鄙無恥！」
「顧長秋滾下來，你不配贏。」
「用這種手段取勝，你對得起你師傅樂知游嗎？」
一個文士打扮的青年男子罵道。
「樂知游清名一世，你師兄孟守拙知書守禮，你師姐孟星繁疾惡如仇，你看看你！清風送雅士，知己游禪音。樂師若在天有靈，只怕也會唾棄自己收了你這麼一個弟子！」
圍觀群眾叫罵聲，瞬間消失。
現場一片死寂。
文人的嘴，當真是把殺人不見血的劍。犀利的同時，又帶著至高無上的真理。
清風送雅士，知己游禪音，是樂知游參加花會時，別人的送別題詞。
知己，可以理解為志同道合之輩，也可做知了解讀。知了又名蟬。蟬又通禪。所有文人雅士都喜歡以蟬類比道家崇高的思想境界。
顧長秋不怕別人罵他無恥下流，但就是受不了道德審判。
他將手裡的半截劍丟在地上，站直身子道。
「第一、我沒違反比武規矩。第二、就算拖下去，也是我贏。第三、我和三皇子有個賭約，十年後，上都鼎武坊，生死擂，我和我師兄師姐，和三皇子原毅來一場公平公正公開的決鬥。生死各安天命！我雖然武道根骨不佳，但亦不想拖師兄師姐後腿。上陽學宮我一定要進，請各位嘴下留情。」
這句話，如同一顆炸彈，震得人耳聾目眩。
和三皇子比武？
誰給他的膽子，敢挑戰一個宗師？
記住是宗師，不是小宗師。
大淵這些年來，出現過無數精彩絕艷之輩。
但這些人和原毅一比，宛若皓月和螢火之別。
孟星繁是上一屆上陽學宮的第一名，十幾歲就已經成就先天。這樣的人厲害不厲害？
但大淵何其之大，人口何其之眾。
這些年來，如她這般萬里挑一的人物，每年都能出幾個。但又有誰能在武學造詣上達到三皇子原毅的高度。
三十餘歲的宗師，大淵建國一千五百年來，只此一人。
縱觀大淵歷史，這等人物也是千年不遇。
有人竟然想和他上生死擂。不是瘋子就是傻子。
要知道，年輕時候的三皇子原毅可是在上都鼎武坊，擺下過百日生死擂的。
以一人之力，鏖戰大淵天下群雄。
當時他五境先天境初期修為，無數先天境後期的武者皆死於他的劍下。
圍觀之人，雖然覺得顧長秋是找死，但想到他是樂知游的弟子，也就都釋然了。
裁判終於敲響銅鑼。
「顧長秋勝，下一場，顧長秋對戰趙三重。」
（2022-12-02的更新先發了。今天沒有更新了。準備新書中，2022-12-03號接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