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洽談
和一樓不同,老胡酒鋪的二樓卻是非常清凈。
東南角靠窗戶的位置上。顧長秋和吳小辮相對而坐。
桌子上放了一壇酒,一碟牛肉,一碟花生。
「今日剛發的告示看了吧?」
「看了!」顧長秋道:「總的給天下一個說法。幸好孟星繁走了,不然指不定會鬧出啥亂子。」
顧長秋往嘴裡送了棵花生米道:「對了,我今日找你是想問問,有啥法子能通過明年上陽學宮的考核?」
吳小辮一直腳踩在長條凳子上,一手拎著酒罈。聞言也是一愣。
「咱?想練成絕世武藝,為你師傅討個公道?」
顧長秋眉頭一蹙,瞬間恢復正常,自嘲道:「什麼公道不公道的?我想學武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有沒啥路子?」
「你師姐走了,可有說過什麼時候回來?」吳小辮一臉期待問道。
「看來某人找我喝酒是假,探聽我師姐是真啊。」見他過左右而言他,顧長秋不悅道。
「那是自然,不然我是瘋了還是傻了,任你敲詐。」
兩人每次吃酒都是吳樹名付賬。
「看來我得找個機會和令尊聊聊,某人今日偷偷出城之事。」
「算你狠。」吳樹名開口道:「進入上陽學宮野路子沒有,正路倒有一條。」
「什麼路子?」
「當然是公平競爭,武力勝出。」
「我若是能武力勝出,還用找你。」顧長秋翻著白眼道。
「上陽學宮招募考核,分舉薦和競爭兩路。若是你師傅還在,也沒丟官。憑著二品大員身份,自是有三個舉薦名額。如今嗎?你想進入上陽學宮,只能到武館挂名,然後獲得前三名。拿到上陽學宮入塞資格。」
「能不能說點有用的?」顧長秋不滿道。
他在上都也呆了好幾年了。而上陽學宮的招募考試,本就是每三年一度整個大淵最重要的大事。
他就算是不主動了解,也架不住家長里短的耳濡目染。
總的來說,每三年上陽學宮招收的弟子大概在一千餘人。
豪族世家,王公大臣,大概會分潤八百個名額。剩下二百餘個名額,由大淵各地登記在冊的正式武館,公平競爭。
唯一對顧長秋友好的是,參賽者沒有年齡、境界限制。但最少得是煉體境武者。
並且公平也是相對的。
只有相同的大境界,才能同台競爭。
換言之,就是同為武道一境鍛體境武者,不管前中後期,都會站在同一擂台上。
武夫之間相差一個大境界有天壤之別,相差一個小境界雖然差距沒這麼大。但同樣不可小視。
這也就造成了,大部分參賽弟子,不管處於何種境界。
上陽學宮於明年八月開始招生。
留給顧長秋的時間只有一年不到。而他現在沒有任何武學底子。
參賽的最基礎條件,便是成為武道第一境界煉體境武者。
所以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成為煉體境武者。
「辮子,普通人成為煉體境武者,一般要多久?」
「煉體境不需要資質,若是年齡小,恢復快。加上適當的鍛煉,十歲以下,一年便成。十到十五歲,筋骨初成。加點葯浴一兩年也能成。你明年就十六了,只怕是難啊。」
顧長秋眼神的失望一閃而過,問道:「大淵武道昌盛,我不信沒有速成法子。」
「武道一途,越往上越難。
依賴外物也越少。至於突破第一重的速成方法,有倒是有。但代價太大,估計你也出不起。」
「啥代價?」顧長秋問道。
「銀子啊!以你的年紀和根骨,若想突破煉體境,最起碼得要一萬兩銀子。至於具體方法,上都各大藥鋪都有,無非是補氣益血,健壯根骨的葯浴為主,鍛煉為輔的旁門左道手段。」
顧長秋暗自送了口氣。有辦法就行,明年他就十六了。錯過明年上陽學宮的招募。他就得再等三年。
三年後他便十九歲了。要知道,他師姐如今不過才十八歲,已經是第五境高手。
差距著實太大。
看來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有錢人的路子,永遠比普通人多。
「能不能幫我個忙!」感慨一番后,顧長秋道。
「我能拒絕嗎?」
「可以,那這些年,你乾的……」
「停停……」吳小辮趕緊抬手制止。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老爹。因為他老爹他動起家法來,那真是毫不留情。
每動一次家法,他沒三個月下不了床。
他生性好動,躺床上幾個月,這不是要他老命嗎。
吳小辮打了個哈哈道:「兄弟么,兩肋插刀是應該的。說吧要我辦啥事?」
「我需要上都,包括上都附近郡縣的武館資料。越詳細越好。」
「還上都附近!」吳小辮道:「第一我不能出城,第二你看本大少像是跑腿的嗎?」
「又不是讓你跑腿,你生在上都,長在上都,一定認識不少人吧!就搜集個資料,你讓別人跑腿不就成了。」
「跑腿不要跑腿費嗎?你以為是逛隔壁家的菜園子?」吳小辮見顧長秋一臉詭異的笑容,趕緊站起身遠離酒桌道:「一看你小子就沒憋什麼好屁。先說明,我每個月只有一百兩銀子零用錢。你就算是把本少爺做的所有事都捅給我老爹,也就這一百兩銀子。我絕不會打他主意。總之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一百兩銀子,搜集所有武館最新信息,還是越詳細越好。在上都這地方,基本是杯水車薪。
「放心這次不讓你出血。」顧長秋道:「山人自有妙計。」
……
這一頓悶酒,一直喝到了天黑。
顧長秋軟磨硬泡,終於從吳小辮手裡借了五十兩銀子。
沒辦法,縱使有千萬般想法,也得有銀子墊底。
送走了吳小辮后,顧長秋買了五罈子『瞎子胡』這才回去。
以他前世所學,在大淵想要發家致富不難。
但想要快速賺錢,還得是酒。
大淵的人愛劍也愛酒。
到了院子后,顧長秋又摸黑去了趟鐵器鋪子。
這鋪子都是打造一些農用和家用的物件。沒有他需要的鐵管和爐子。
經過一番比劃和無數口水,鐵器鋪掌柜終於搞清楚他想要的東西。一口應承下來。
顧長秋有些擔心。
這個時代沒有焊接技術,也沒有高明的鑽孔技術。無論是爐子還是鐵管,對這個時代的工匠都是一大挑戰。
聽見鐵器鋪掌柜在三保證,他才離開。
他前世並非理科出身,也沒啥好辦法。
好在蒸餾酒對器材要求並不嚴苛,實在不行爐子就用燒火的爐子,鐵管就用竹子代替。
釀酒有兩條技術路線,一個是蒸餾一個是發酵。
蒸餾酒勁大,但辣喉嚨。
發酵酒勁小,不辣喉嚨,也能調各種味道。
發酵酒除了勁小,無疑更受歡迎。
但發酵酒製備複雜,耗時很久,他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所以只能將目標放在了蒸餾酒上。
好在大淵人體質強勁,唯喜烈酒。
瞎子胡酒有股子嗖味,但就是因為勁兒大這一個優點而暢銷上都。
所以他很有信心。
半個月後,他成功收到鐵器鋪掌柜送來的貨。
雖然和他想象中有不少差距,但他知道以這個世界的工業水平,也只能如此。
接下來就是忙活釀酒大業。
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多次試驗,這次製備的提純酒,比以往更加香醇。不僅烈度沒有下降,口感也提升不少。
有了樣品,自然需要專業人士檢驗。
這天正午,他找到胡瞎子酒鋪的掌柜。
人如店名。
掌柜姓胡,因為瞎了一隻眼睛,所以外界都叫他胡瞎子。五十餘歲的年紀,一臉和善。
那隻瞎眼是天生的,並非和人呈凶鬥狠所傷。
顧長秋時常來他這兒打酒,又住的不遠,所以很熟。
「顧小哥有事?」瞎子胡看著顧長秋問道。
顧長秋將懷裡的小瓷瓶遞給胡瞎子。
「這是?」
「酒。」顧長秋做在椅子上,給自己倒了一壺茶。
胡瞎子一臉疑惑,他拔開瓶塞,聞了聞。頓時大驚失色。
他家賣酒已經有數百年歷史,對酒可謂是了如指掌。
上都大概有十數種酒,沒有一種有他家的酒烈。
雖然他家的酒味道不好,達官顯貴們不喜歡,但就是因為勁大,一直屹立上都酒界數百年而不倒。
他是酒中行家,此酒便是聞聞,那種如烈火般刺鼻的味道,就直衝腦門。
這酒比他的『瞎子胡』勁兒更大。而且沒有聞到任何怪味。這酒若是流通如市,只怕自己的酒鋪得關門了。
他腦海下意識閃過這個念頭。
「嘗嘗吧!」
「這……」
「我們認識也有五年多了吧!我是樂知游的徒弟,難道還會害你不成。」顧長秋見他有些猶豫開口道。
胡瞎子這才小小的品了一口。
酒如喉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刺喉,入肚后宛若一團熊熊烈火在腹部燃燒。
「果真是好酒。」胡瞎子砸吧砸吧嘴感概道。
「若是此酒入市,必然轟動上都酒市。顧小哥有此釀酒之法,必然財源廣進。」
「我志不在經商,所求無非是不愁錢花。」顧長秋道:「此釀酒之法不知你可有興趣?」
這句話,如同一顆巨石落在平靜的湖面上,震的他一陣恍惚。
胡瞎子內心波濤洶湧。
他竟然要賣釀酒之法?這可是傳承萬代,保家族不衰的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