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出師未捷身已困
丁春秋看著李逍遙,顫抖著說道:「你…你…居然沒死?」
李逍遙拍了拍丁春秋肩膀,和善說道:「老丁啊,在下年輕鼎盛,連個媳婦都沒有,好端端的怎能去死?你年級大了,發癔症了?」
說完,他拿起一個白瓷瓶,從中倒出一粒葯,看也不看,丟進丁春秋嘴裡。丁春秋大驚,說道:「你怎可隨意給人吃藥?」李逍遙說道:「恩,看來這葯毒性不強。」說罷將白瓷瓶擺在左手邊,又打開一個紙包,裡面一小包紫色粉末,以三根手指捏起一撮,就要給丁春秋嘴裡塞去。
丁春秋猛力搖頭,說道:「且慢,且慢,這葯吃不得!」李逍遙點點頭,說道:「恩,這葯毒性較強。」說著將紙包放在右手邊,又拿起一個黑瓷瓶。想了想,說道:「你瞧我這記性,忘記問你解藥了。」說罷,還是將那紙包打開,喂丁春秋吃了一撮藥粉。
丁春秋滿頭冷汗,大聲說道:「小兄弟,那紅色瓷瓶裡面的便是解藥,快給我一些。」
李逍遙從善如流,從紅色瓷瓶李挑出一些解藥,給丁春秋吃下,見他不再焦急,便將紅色瓷瓶與紙包放在一處,接著拿起黑瓷瓶,說道:「老丁,來,咱們繼續。」
丁春秋體內蘊含大量毒素,但各種毒素早已平衡,平日里再納毒素入體,尚需慎之又慎,豈能如李逍遙這般兒戲,連忙說道:「小兄弟,有話好說,你將那青色瓷瓶打開,挑出一些藥粉,用水化開,餵給叫花子吃,便可解毒。」李逍遙點點頭,說道:「老丁,你可莫要騙我,否則……」
他說話間,輕輕握住丁春秋右手,順著經絡將內力緩緩傳了過去。丁春秋雖被點穴,但見李逍遙將內力送入他體內,不由得大喜,心中暗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那老仙我就不客氣了!
急忙運轉「化功大法」,欲要以體內毒質化去對方內力。誰知道李逍遙內力甫一入體,「化功大法」所含各種毒質猶如開春薄冰,驟遇驕陽,頃刻間冰雪消融,化為無形。丁春秋大驚失色,他只當自己調用毒質不足,是以運轉內力,將體內積存了幾十年的毒質,沿著經絡,統統運轉上來,此刻右手經絡,便猶如無底洞般,不論多少毒質,只要運轉至右手經絡,便立時化於無形。丁春秋一生中,無數次以「化功大法」化人內力,此刻竟有人以內力化去了他的「化功大法」。他驚恐萬分,前輩高人的儀錶堂堂也不敢再裝,顫聲說道:「你這是…『化功大法』?求你…饒我!」
李逍遙大笑,撤去內力,說道:「老丁,我恩師所傳,乃玄門神功,你怎麼將其說成是『化功大法』這等不入流之事?你我無冤無仇,今日一見面,你便要羞辱在下,實在可恨。」
丁春秋連忙運功調息,發現自身內力無損,但多年積累的毒質竟在短短時間內,被李逍遙以神功化去兩成。他此刻心知,若是對方心狠手辣,只怕一頓飯功夫,就能將自己的「化功大法」中的毒質盡數化去,屆時,自己數十年苦功化為烏有,立時便要有殺身之禍。他看了看周圍門人弟子,心知只怕到時便是想死都是難事。
李逍遙見丁春秋默然不語,也不管他,抓著丁春秋脈門,喚陳長老拿解藥自去救人。陳長老是個精細人,先用水化開解藥,救了一名子弟,見並無陰謀陷阱,又救了一人,再稍等片刻,才將眾人盡數救起。他見李逍遙已然制住了丁春秋,便撤了「巨蟒陣」。
此刻赫連鐵樹、符敏儀等率大隊上前接應,
將星宿派一眾人等盡數擒下,李逍遙解開丁春秋胸口穴道。說道:「老丁,我知你不服,你毒藥、內功皆被我剋制,現下你還有武功未曾施展,可是要再試試?」
丁春秋穴道得解,連忙躍開數步,站立身形。他心中暗自思忖,這李逍遙不知練的什麼功夫,竟是自己的剋星,此等人活在世上,自己如何得以安心?此刻他殺機暗起,正欲將李逍遙除之而後快,卻聽得李逍遙說道:「不過嘛,事不過三,你再動手,我可要給你點教訓了。」
丁春秋此刻勢成騎虎,卻也管不得其他,扭動身形,飄然而起,右手羽扇護住胸前,左手成掌,變幻無常,連十餘掌齊齊向李逍遙攻來。
李逍遙將玄鐵劍斜著刺向丁春秋左手掌心,丁春秋這招才使了一半,便不得不變掌為爪,竟要去爪李逍遙玄鐵劍。李逍遙劍尖上挑,點向丁春秋手腕,丁春秋縮手化拳,手臂猛的彈出,擊向李逍遙手腕。
李逍遙玄鐵劍橫掃,丁春秋見若再出招,手肘便要被掃得粉碎,連忙撤招後退。
他見對方劍法通神,不敢對攻,便施展開輕功,繞著李逍遙轉動,一連三掌,自後背拍向李逍遙。
李逍遙往右邊踏了一步,身形卻往左轉,玄鐵劍橫推,將對方三掌的進招路線盡數封死,丁春秋左臂突然伸長兩寸,直拍李逍遙右肩。這一下突兀至極,李逍遙也不得不讚歎一聲「好」,卻也退了一步。
丁春秋自與之交手時起,便束手束腳,此時一招見功,居然將李逍遙逼退一步,心中不由的大喜。可誰知李逍遙劍意有進無退,每退一步,其中都蘊含著強勢無比的反擊便是天山童姥,也只能迫得李逍遙後退三步。
此刻李逍遙玄鐵劍一劍刺出,劍勢如同滔天巨浪,席捲而來,丁春秋只覺得自己身處海潮之中,海浪之下,暗潮洶湧,身形一滯,輕功竟然施展不開,他左掌連連拍出,內力鼓盪之下,鼻孔中都流出血來。
李逍遙這一劍,越去越急,丁春秋一連拍了十一掌,終於擺脫了李逍遙劍勢所困,急急向後退去,他害怕李逍遙乘勝追擊,同時右手羽扇一拂,從袖中拂出一縷「三笑逍遙散」,他不敢對著李逍遙用毒,這一下,羽扇卻是沖著梅蘭菊竹及陳長老等人。
這「三笑逍遙散」無色無形,但李逍遙死死盯住丁春秋,見他一有異動,也不管其他,駐劍於地,雙掌各分陰陽,緩緩拍出。
丁春秋見他突然見停劍用掌,嚇得魂飛魄散,他不識得李逍遙劍法,因此未曾瞧破李逍遙師門,此刻李逍遙這招「天山六陽掌」雖不夠嫻熟,但他在無崖子處見過多次,逍遙門下掌法第一,他豈能不知?一驚之下,竟是愣了一愣。
李逍遙掌法不精,但內力已然大成,達到了「陽極生陰」的地步,他此刻用處「天山六陽掌」,雖然招式變化上粗糙無比,但勁力變化,與自身劍法,一脈相承,更添三分威力。
「天山六陽掌」掌風凜冽,瞬間便將那縷「三笑逍遙散」吹散了去。
李逍遙見丁春秋死性不改,還想放毒害人,雙掌一合,以內力自掌心處凝結出一片薄薄的冰片。抬手催發,射向丁春秋腰間氣海、關元、中極等穴位,丁春秋只覺腰間一麻,已然中招。
這「生死符」乃是天山童姥臨行前所傳授,李逍遙對掌法並不精通,本意是讓李逍遙先用玄鐵劍把人打個半死,再以「生死符」將其收服。
誰知丁春秋十幾年來,一直懼怕逍遙門下找到他這個欺師滅祖之徒,猛然間見到這「天山六陽掌」,一時間竟愣住了片刻,讓李逍遙得以成功。
丁春秋中了「生死符」,這生死便半點也不由己了。他只感到一股酸麻癢痛之感,自腰間起,須臾之間便傳遍全身,噬魂奪魄,纏骨銷髓。他抓遍全身,衣服被自己撕的粉碎,皮肉上也有條條血痕,旁人見了,個個覺得自身瘙癢難耐。
李逍遙從符敏儀處取了一粒止癢鎮痛的藥丸,給丁春秋吃下。待的片刻,丁春秋才緩過勁來。
李逍遙問道:「老丁,你服是不服?」丁春秋頹然嘆氣,說道:「李公子高抬貴手,老夫服了。」
星宿派一眾門人弟子,本來見丁春秋招式變幻,精妙絕倫,又於李逍遙爭鋒,不落下風。正在為丁春秋大肆吹捧,然而天有不測風雲,丁春秋轉瞬之間即便落敗,此時正是眾人吹捧高潮之時,大傢伙見事態轉變之快,一時間連情緒都亂了。
不過星宿派人才濟濟,有的星宿派弟子,居然將吹捧丁春秋的言語,一氣說完,只在最後將人名一改,由「如何如何,星宿老仙」直直的改成了「如何如何,李公神劍!」
其變招之迅捷,靈動,便是將來的劍聖風清揚見了,也得連夜用長劍在思過崖大石上,寫一個大大的「服」字。
李逍遙鎮壓了丁春秋,也順帶接盤了這一群活寶,實在頭疼欲裂。不得已,他只有厚著臉皮,求到符敏儀頭上。符敏儀冷笑數聲,說道:「此刻卻不知我等姐妹有何用處?」
李逍遙舉起雙手,大聲討饒,又恬不知恥的大談了一段「女子能頂半邊天」等等等等,這才哄的符敏儀面色緩和,終於接手,將一眾星宿派門人收編在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