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者的道白

我問你：你有多久沒說過話了？

——從四周漸漸地黑下去，靜寂慢慢地漫上來；它扼住我的喉嚨，捂住我的嘴巴的那一刻，我便沉默了。

那麼，我問你：沉默的感受是如何的？

——哈哈哈哈！那是——一種凄冷的大痛快！要是所有的人都閉上了嘴，都來感受這種最別緻的痛快，世界，毫無疑問，就會迎來最美好的明天！

呃，你不要這麼激動！……你說的那種「凄冷的痛快」，是什麼意思？

——若你的心已經在凄涼、失望的寒冬之水裡浸泡的徹底的冷卻了，就會感到這種由衷的大痛快了；哈哈哈哈，——之後，沉默也會隨之而來，成為新的常態了。這一切的過程多麼自然，多麼合理！

哦，我說你啊，一直答非所問……算了，不說這個了。我問問你，你是為什麼失望的吧。

——因為我不僅厭惡了這世界的詭異、毫無道理，還厭惡著自己——一個軟弱、無能的沒用的傢伙！我不僅對這個該死的世界失望了，也對自己失望了。我不僅深深地痛恨著這世界的虛偽、冷血、狡詐、殘酷和包裝掩飾著這些的陳年發臭的包裝紙，更厭惡了自己——我發現自己也是如此：自私、冷漠、無情、虛榮……我只是這罪惡的世界所產的罪惡的胎兒中的絲毫無異的一個！

你……這不是能夠開口嗎，怎麼能叫沉默者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朋友——你真是……哈哈哈哈哈哈！——你看我，開口了嗎？

哈哈哈哈哈哈，的確，是我的錯了，你沒有開口。哈哈哈哈，的確。

……

那麼，朋友，你準備要怎麼做呢？

——保持沉默。

（沉默……）

2022年10月3日初稿

10月9日二稿

11月26日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