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報案!
「頭…頭好痛…嘶…..」
山中小廟裡,
一位滿身傷口早已凝成血痂的人兒艱難地撐起身子,迷茫的環顧四周卻發現空無一人,短暫的躊躇之後她恍然明白自己的處境。
朱薇琴依稀記得,自己身負重傷爬進這小廟后就昏迷過去,這麼久了難道那些追兵也沒追上來?
心中疑惑,總感覺自己忘了什麼,回想時大腦卻開始劇烈陣痛,記憶模糊的不行。
「好像…好像有個少年?他去哪兒了?是他救了我嗎?不行,根本記不起來。」
當時肯定是有個少年在此地的,自己也的確是見過他一眼,可不知為何,卻怎麼也想不起他的容貌來,只知是個極為好看的少年郎。
「咕咕咕…」
餓了好幾天,飢餓感卷席而來,此刻渾身乏力,朱薇琴感覺自己若不再吃些東西,怕是要活活餓死。
『咦…這味?..這是..』
忽有一陣土香味傳來,讓她口涎不已,身體兀的爆發出一陣力量,朝著香味去爬去,正是已經熄火烤焦的柴堆內。
小心翼翼地扒開柴堆,幾個香氣四溢還透著熱氣兒的木薯頓時顯露出來。
「這是烤地瓜!」
顧不上許多,江南朱氏的大小姐立馬囫圇吞棗起來,平日吃慣了山珍海味的她,此生頭一次覺得,地瓜居然也能這麼香甜!
……….
「這位少俠,那裡便是環陽城了。您看你這劍是不是….」
環陽城外幾里處,一位少年郎持劍抵著一個大漢的脖子,劍面的寒光刺著他毛骨悚然。
「嗯!辛苦你了,總算走出了那該死的山林,好了,你可以走了!」
那大漢欣喜若狂,等長劍挪移,他撒腿就跑一路狂歡。
「多謝少…」
還沒等他跑出兩步,便又暈了過去。
少年郎拍拍手,看著地上的大漢說道。
「誰知道你進城後會不會叫人來找我麻煩呢?那也太麻煩了!就先辛苦你在這城外再多待幾天。」
隨之他整理下衣冠,悠然自得地踏進城內。
環陽城地處江南境內,盛產各種礦石,以四周城外皆是礦山為名,屆時也吸引了許多商人慕名而來,乃是江南有名的大城。
「這城真不錯,想必武人世家也大有人在,算了,還是先去六扇門報道吧。」
剛進城的少年郎一手拋著令牌,一邊朝著官府前去。
此少年正是在崑崙虛修鍊五年的槐自命是也。
話說當時,他剛一出崑崙便收到了六扇門的飛鴿傳書,任命他為銅牌捕頭,讓他一路趕往江南,卻沒說讓他去哪兒,只說等到了江南地界就明白了,卻沒想到他剛一出西州便已迷路在荒山野嶺里,一路上走走停停,硬是多花了好幾個月時間才找到第一個城池。
「六扇門槐自命,前來報道!」
六扇門衙門處,槐自命大聲通報著,沒多久,門就打開了,裡面走出一個年輕小生,笑如玉花,身穿華服錦衣,手裡搖著羽扇,看起來風度翩翩。
「想必這就是槐自命,槐兄弟了吧,趙大人命我在此等候兄弟多時!」
「等我?趙大人居然知道我會來這裡?」
「呵呵,大人自然沒有那麼閑心,不過是小生略施幾卦算出來罷了。」
「哦?有趣,既然兄台知道我,敢問兄台大名?在此等我是有何要事?可是上面有什麼吩咐?」
六扇門內高手眾多,
能有如此能耐想必也不是凡人。
「小生呂文彬,乃是【太清宮】俗家弟子,也是六扇門的銀牌捕頭,從今往後你便與我一同出任務。」
「太清宮還有俗家弟子的?」
槐自命疑惑問道,太清宮乃是道家三聖地之一,擅長陰陽調和卦術之道,雖門內道術玄妙,卻從不參與江湖之爭,一般只在道觀里探尋天命。
太清宮門內弟子選拔困難重重,更是一個比一個宅,基本上都不曾在江湖上現身,聽說這新一代的弟子更是寥寥無幾,更別提俗家弟子了。
「有何不能?你眼前便是。」
呂文彬輕輕一笑,似乎對於這等驚呼習以為常,抬手將自己的令牌扔去。「槐兄弟,你可還有什麼問題?」
確認過令牌后,槐自命仔細凝視著他,許久之後開口說道:「我沒問題,往後行走江湖,還免不了呂兄多多指點。」
「小生雖是你的上級,可我等之間卻不用這麼客氣,槐兄弟可知江南朱氏?」呂文彬問道。
「江南朱氏?可是幻術家族的那個朱氏?」
呂文彬手裡羽扇一晃緊跟說道:「對,就是那個朱氏,諾大的一個朱氏,在這江南境內也算小有名氣,竟在就在一月前被人一夜之間滅了滿門,真是可悲可嘆。」
槐自命暗自吃驚,沒想到在他迷路之際竟發生了如此大事,一個大家族說沒就沒,江湖水深當真深不可探。
「可知是為何,又是何人所為?」
「所為之事【幻雨劍】,所做之人章余瘋」
「【索命人-章余瘋】?殺人榜上六十九名的狠人?聽聞他善使一把長鉤,『一鉤鎖命,千里難逃』。出道至今已殺掉三百七十五人,可他的情報里並沒提及與朱氏結仇啊?」
六扇門的手冊里記錄了江湖上大大小小的恩怨情仇與高手背景,每一個入六扇門的人都需要將其背的滾瓜爛熟,生怕一些新手一個不懂事便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
「是五百零七口人命,朱府上下一百三十三口人命,逃了兩個,被他殺了一百三十一人。」呂文彬冰冷的語氣說出殘酷的數字,即便只是在一旁聽著,槐自命也感覺全身上下一陣寒意。
「他是為財賣命。據六扇門內的消息,聽聞是有人在黑市裡懸賞【幻雨劍】十萬兩白銀,剛好江湖上又傳出風聲這【幻雨劍】在朱氏手裡,於是他便找上了門,一夜之間殺掉了朱氏全族,只留得朱氏小姐倉皇之中帶著【幻雨劍】逃出生天,至今沒了下落。
沒了家族庇護,許多的蒼蠅鬣狗也蠢蠢欲動,聞著味去抓她。有些是為了寶劍,有些是為了白銀,而有些則單純是因為是朱氏的仇人前來報仇。總之那位小姐的處境已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聽呂文彬口氣倒是並不為朱氏小姐而擔心,不知是有什麼緣故。
槐自命聽聞心念一想,似是想起什麼,不過卻無法肯定。
「任務呢?是什麼。」
「上頭的意思很簡單,江湖事江湖了,寶劍怎麼樣都無所謂,但朱家小姐不能死,她前人與我六扇門某位大人物有過恩情,那位大人物讓我們保全朱氏在這場風波里的最後一支血脈,就這麼簡單。」
「說起來是挺簡單的,可現在人都不知道在哪兒…..」槐自命不禁低聲吐槽著。
「哈哈哈哈哈,沒事,所以門內才會讓我來執行這個任務!槐兄弟你初到城內要先好好休息,等過幾天有你忙的,我已備好了你的房間,在我住的旁邊,就在這衙門內,今後我倆一起行動,可要好好聯絡一番…..哦對了,你喝酒嗎?我這有…..」
呂文彬邊說邊走,帶著槐自命往房間走去,也不解釋他那半截言語到底是什麼意思。
夜晚,兩人喝的叮嚀大醉,第二天直接不省人事,
直到第三天,第四天,
呂文彬都未曾有過行動,只是一味的找槐自命喝酒喝酒又喝酒,這事兒沒怎麼辦,兩人的感情倒是聯絡了不少,相互也都有過了解。
當酒意盎然之時,也曾相互問過家事,呂文彬也只是一味說著「太清宮棄徒一位,有什麼好說的。」他轉頭回問道。「槐兄,你呢。」
「我?呵呵,我什麼?」
「你的事啊,實不相瞞,任務下來時我就查過你,入六扇門前乃是江南怡紅院的小廝,入六扇門后便前往西州執行一項機密任務,期間便整整消失了五年,直至幾個月前西州才突然又有了你的蹤跡。來跟兄弟說說,你是去幹嘛了?」
「想不到呂兄對我如此關心?」槐自命斜眼望去打趣道。
面對調侃,呂文彬絲毫不慌,他正義凌然的講到:「畢竟是接下來一同公事的人,自然是越了解越好!」
想到在崑崙墟修鍊的五年,槐自命就一陣嘆氣,不為別的,大師姐不許崑崙墟內有殺生之事,那麼自然,在崑崙墟內修鍊的日子,槐自命都是靠野生野菜吃食。
雖在崑崙墟內就連野菜都充溢著靈氣,可長期下來難免難以入口。
那段時間可折磨了他不少,不過也索性如此,在長期的供養下,槐自命體內的經脈也擴張不少,體內真氣也比常人容量更多。
「呂兄你只需知道那是段只能吃野草的日子罷了!」
槐自命苦笑回答道。
呂文彬見狀也不再追問,轉頭講起江湖上的種種趣事。
「你可知那七星劍派的【流星飛劍-陳飛玉】?」
「有所耳聞,聽聞他一手飛劍快如流星,身法也頗為不俗!」
呂文彬愜意一笑,故作玄虛道。
「那你可知他在幾個月前,練五臟六腑練氣大成,成就真氣境滿圓,幾乎快半隻腳踏入真元境,成為那開宗立派之人物。」
槐自命一陣吃驚,上次聽聞他,還是好幾年前他隻身一人闖進九村十寨,那時便讓槐自命仰慕不已,沒想到如今已成為了這等人物,這修鍊速度真是飛快。
「嘿,你可先別羨慕,我還沒說完呢,他真氣圓滿后意氣風發,直接行至華山,去挑戰那【群英榜】第九位的華山大弟子【千變劍-岳陽】,想要一戰成名!
結果卻被人打下山巔,落得個半身殘疾,最後不得不隱退江湖,真是唏噓可嘆啊,就為此事,華山和七星劍派險些打起來了!」
這事確實讓人唏噓不已,【群英榜】乃是【六扇門】與【風雨樓】聯手排的榜單,只有二十五歲前便已到達真氣境的天才,才有資格登榜,其目的在為他們造勢名利的同時,也方便官府進一步掌握江湖上年輕一代的大致實力。
更別提除了【群英榜】之外,還有【神兵榜】,【殺人榜】,【江湖美人榜】以及收錄了天下頂峰高手的【龍虎榜】等榜單。
當然天下江湖之大,區區一個榜單並不能說明所有情況,可但凡登榜之人無一不是同輩翹楚,由此而來便有無數群英豪傑挑戰榜上之人,為的便是揚名萬里!
可像陳飛玉如此厲害的人物都擠不進群英鎊前十,那榜上的人物得是有多麼變態?
一提及這些江湖秘事,呂文彬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般,八卦消息一樁接著一樁,沒講一會,天便要黑了,兩人的酒卻一直沒斷過。
到最後快整整一周了,兩人都在醉生夢死中渡過,槐自命有些坐不住了。
這是他入職六扇門以來第一個正式任務,雖然任務可以擺爛,但他可不想搞砸。
不過看呂文彬始終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他也就將信將疑的相信下去。
………..
終於在不久后的一天,他們等來了。
來的是一聲彷彿垂死掙扎的小鹿於絕境之中的高呼。
「江南朱氏朱薇琴前來六扇門報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