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龍橋水鬼事件

登龍橋水鬼事件

詩云:夾道花香襯馬蹄,藍袍改換錦衣歸,滿街紅粉皆爭羨,翹首芳名雁塔題。

陵城東郊有一座橋,名為登龍橋,又名狀元橋。

傳說,陵城中幾百年來考出過一位狀元,這在當年可是轟動全城的大事,所以城裡的土豪財主們一起出錢在城東的門口處修建了這座橋,熱烈迎接這位狀元郎衣錦還鄉。

有人高中,就有人落榜,有一個叫趙永的考生因為屢次不第,悲憤之下在登龍橋上投河自盡了。

不料趙永死後怨氣衝天,不肯投胎轉世,為了發泄對科舉的不滿,他在水中化為了厲鬼,專害路過的考生性命。

然而現在的登龍橋又是進出陵城的唯一通道,所以進京趕考的學子們路過此橋時,紛紛喪命於此,讀書人皆談橋色變,惶恐不安。

數年之後,容州有位俠士,名喚作張燕俠,喜歡喝酒耍劍,人賜外號酒劍仙。

有一天閑來無事的張燕俠在陵城城東的小巷散步,逛著逛著忽然在不遠處聽到了悅耳的琴聲。

城東聚居有上百戶人家,究竟是何人在撫琴?

張燕俠走到巷子里盡頭時,發現有一個書生打扮的年輕男子在院子里彈琴奏曲。

只見書生儀錶堂堂,溫文儒雅,再一細聽琴聲悠揚悅耳,如鳴珮環,不絕於縷。

曲終,燕俠拍手稱讚道:「公子琴技高超,出神入化,吾輩佩服。」

白衣公子起身作揖道:「這位兄台過獎了,小生韓蕭生,字子平,乃是陵城學制,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燕俠回禮道:「吾乃容州人士,張燕俠是也,方才被韓公子的琴聲吸引而來,想必是有緣,故願與之結成布衣之交,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韓蕭生也是性情中人,看到對方自報了家門,便大方豪爽地說道:「陵城酒樓去也,我宴請張兄,有朋自遠方來,自當好酒好菜招待!」

哈哈哈,兩人交談甚歡,一見如故。

酒席上,酒過三巡,燕俠問子平:「兄可聽聞狀元橋水鬼子之事?」

子平說:「略有所耳聞,古人云,子不語,怪力亂神,想必是,橋下有巨鱉作怪,專吃渡橋的百姓罷了。」

燕俠搖頭道:「非也,子平可隨我在橋上開壇做法,若尋到水鬼真身,撈出岸上銷毀,便可知真相大白。」

韓子平激動地說,若真是如此,願助君一臂之力。

「當務之急是要找到水鬼屍身的藏匿之地。」張燕俠目光毅然說道。

韓子平問:「那張兄有何良策?」

張燕俠用袖子擦了擦嘴巴上的油說道:「子平隨我準備硃砂,黃紙,剪刀,繩子,船隻,我們先用黃紙做一個河燈,河燈紮成之後再用硃砂在黃紙燈上寫下尋物的咒文,還要寫水鬼趙永的生辰八字,到時候我們划著船,一路跟著河燈,就能找到水鬼屍身的下落了。」

「聞所未聞,真是妙哉。」韓子平對此法讚不絕口。

「根據傳聞,趙永是從登龍橋下投河的,那麼我們就在登龍橋附近開始尋起。」張燕俠信心滿滿說道。

數日,一艘小船緩緩地從登龍橋下駛過,船上載著三個人,一個是划船的船家,一個在彈著琴,琴聲悠然,流水動聽,撫琴者正是韓子平,而張燕俠則是頭上戴著斗笠,手裡拿魚竿端坐在船中間,亦然一副垂釣者的模樣。

小船的前方還有一座蓮花形狀的黃紙河燈,河燈不急不慢地在河裡緩緩漂流。

突然,

河燈在水中搖擺不定,停滯不前,彷彿受到一股阻力攔住了去里。

「很好,就是這了。」

張燕俠微微一笑說道:「子平兄,等我下水一趟,我會用粗繩綁住我的腰身,如果半柱香時間我還沒有上來的話,那你就把繩子往回收,同時配合這把長魚竿,把我打撈上船。」

「水裡兇險萬分,望張兄再三小心。」韓子平擔心地說道。

「有勞了子平了,我去也!」

張燕俠深吸一口氣,然後撲通一聲,就蹦入了河裡。

河水冰涼刺骨,張燕俠奮力地向河底游去。

好在河底的藻類植物不多,在水中下潛了幾米后,滿是苔蘚和石頭的河床一覽無餘。

張燕俠一邊憋氣,一邊下潛,很快就游到了河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半柱清香很快就要燒完了。

水流越來越快,從潺湲變成湍急,韓子平的彈琴節奏也跟著越來越快,琴聲扣人心弦,緊張急促。

突然,嘩的一下,張燕俠從水中冒出,手裡還托著一具白色的屍骨。

韓子平看到張燕俠后,懸著的心終於可以下,開心的說:「祝賀張兄,平安回來。」

張燕俠從河裡爬了上來,然後瑟瑟發抖地說道:「河水真冷,差點凍死我了,還好找到了。」

韓子平拿著毛巾遞給了張燕俠,然後說道:「張兄,趙永在開鳳十年鄉試落榜,然後投河自盡化身為鬼,這期間,他在這橋下害過無數學子的姓名,河底的白骨數不勝數,你怎麼就能確定這具屍骨是趙永的呢?」

張燕俠接過毛巾說道:「我查縣誌和族譜,知道趙永的出生時辰,這個河燈是按照趙永的生辰八字去找的,所以就能找到。」

韓子平若有所思說道:「原來是這樣,那麼接下來怎麼辦?」

張燕俠笑著說道:「我們把屍骨晾在陵城的城頭上,風吹日晒雨淋,越是招搖越好,趙永他一定會現身的。」

「這一招引蛇出洞很厲害啊。」韓子平也跟著笑了。

「走,和我回去準備,一場硬戰要來了。」張燕俠看著手裡的白骨,神情嚴肅起來。

話說,幾十年了,頭一回!

趙永發現了自己的屍骨居然被人撈了上來,而且還掛在了城上供人觀賞,氣急敗壞的他當下立馬就從河裡飛了出來,殺氣騰騰地朝著陵城飄去。

此時,張燕俠與趙永兩個人正在對持。

趙永知道張燕俠是奇人,不敢貿然動武,就想用恐嚇的手段達到目的。

「念你年少無知,老夫不與你計較,歸還我屍骨則罷了,否則血濺陵州城!」趙永惡狠狠地說道。

張燕俠比他還囂張,說道:「妖孽,少說廢話,今日引你出來,就是要替天行道,滅了你。」

趙永看見談不了了,就不再啰嗦,於是直接朝著白骨飛去。

本以為先把屍骨搶到手中,就能拿到主動權,沒想到,卻被一束黃光給擋住。

趙永定睛一看,原來牆上插滿了黃色旗幟,旗子下面還有貼有驅鬼的符紙。

張燕俠得意地說道:「這是我布下的結界,為的就是擋住你這個惡鬼。」

「趙永,你不惜暴露自己,也要出現在這裡,這下看來,基本可以確定我們的猜測了,只要銷毀這具屍骨就能除掉你。」

這時,韓子平拿火把從角落裡走了出來。

趙永輕蔑一笑,狂妄地說道:「你們知道了我的弱點又能怎麼樣,小小把戲爾,看我破陣!」

話語剛落,趙永大手一揮,突然空中狂風大作,飛沙走石,一陣妖風把旗子吹得七零八落,韓子平手裡的火把也被吹得岌岌可危了。

韓子平大驚失色,連忙用身體護住火把。

無奈妖風的威力太大了,火把不僅被吹滅,就連韓子平整個人都被吹得東倒西歪,站不住腳。

「哈哈哈哈!」

水鬼發出了張狂的笑聲:「肉體凡軀,豈可比肩神力。」

就在危機萬分之時,張燕俠肅立在城頭上,散發出一股濃烈的殺氣,威風凜凜,俠氣蕩然。

只見他閃電般地拔出了背上的寶劍,然後雙手將劍插在地上,劍柄朝上劍身朝下,紅色的劍穗迎風漂揚。

「祭劍!」

張燕俠大喝一聲,然後打開葫蘆,將裡面的酒倒入劍中,酒順流而下,直至劍尾,隨著酒香漸濃,寶劍變得越發鋒利,竟發出陣陣的寒光。

普通的利刃是打不到鬼的,氣沉丹田,聚力化氣,只有把內力凝聚成劍氣,才能對水鬼造成實質性的傷害,而酒能把劍氣發揮到最大,是很好的引子。

等儀式完成後,張燕俠霞手握長劍一個箭步就向趙永昌殺去。

張燕俠的劍術精湛,招朝殺招,凌厲逼人,趙永昌猝不及防,連連敗退。

雙方激烈地打鬥中,張燕俠已經佔據上風,拿下水鬼只是時間問題。

突然趙永狡猾一笑,念出了幾句奇怪的咒語,然後隱身消失不見了!

張燕俠一劍刺空后,就被迫停止了攻勢,因為看不見對方了,只能收劍轉為防禦模式。

就當張燕俠調整呼吸,思考對策時,突然在他的身後,有一滴水滴在了地里,隨後張燕俠整個人一下子被拿捏到了半空中,就像有一雙看不見的大手將其束博,令他動彈不得。

張燕俠滿臉通紅,呼吸感到越來越困難,就連握劍的力氣都沒有了,哐當一下,飲酒劍瞬間掉落在地上。

趙永昌狂笑:「你命休矣。」

張燕俠命懸一線之際,另一邊的韓子平情急之下,只好脫下褲子,對著白骨一頓噴射。

童子尿發威,立竿見影。

趙永痛苦的扭動著軀幹,慘叫著,魂魄劇烈燃燒著,然後現形鬆開了魔爪,把張燕俠重重地摔在地上。

韓子提上褲子,羞愧地說:「非禮哉,非禮呼,若非救人要緊,小生只好違背禮教了。」

張燕俠趴在地上虛弱地說道:「快,快,快放火。」

「啊,快放狗?」

韓子平離得遠,將放火二字聽成了放狗。

於是韓子平雙指放入嘴裡,吹出一聲響亮的口哨,然後居然有十幾條兇猛的大狗從城裡竄出,場面十分壯觀。

「這些是我平時圈養的,用來看家護院,沒想到居然派上了用場。」韓子平得意地笑道。

飢餓的狗群,圍著地上一堆白猛啃,很快就要將骨頭一掃而光。

「啊!啊!這些畜牲,我趙永不會…」

隨著狗子們的吞食殆盡,趙永也最終化為灰飛煙滅。

「沒想到你還會養狗,子平兄,讀書人都這麼猛的嗎?」張燕俠打趣道。

「嘿嘿,我撒尿的事可不許對外說去。」韓子平扶著張燕俠紅著臉說說道。

就這樣,兩人一邊相互攙扶著一邊談天說地,盡情地享受著勝利的喜悅。

微風不燥,萬物生長,這一切彷彿都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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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譚怪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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