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晚來得子（1）

第一章晚來得子

陳家津村是位於中部某個省份的一座普通的村落，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初，這座自然村落已經坐擁了上百戶人家，因為村東頭與村西頭各有一條南北向的河流，最終是匯入長江入海的，相傳曾經是一個長江中游與下游間交匯的一條重要渡口，而且又因為第一代搬到這裡定居的人家姓陳，所以便被稱為陳家津村。津，古義即為「渡口」之意。我們的第一個故事發生地就在這裡。

仲夏的清晨，早早起床的陳家津村村民會感受到一絲夏日裡難得的涼爽和愜意。此時此刻，隨著村舍里一隻只雄雞的高歌而起，金烏如同一位與雄雞約定好信守承諾的信客，如約而至，又像一座城門的一位執戟衛士，每天都會準時出現在城門之前，守衛著這座城，金烏也在守衛這座村莊。雄雞始唱天下，東方雖然也才泛起魚肚白，陳家津村村的村民們卻早已經開始了一天忙碌的生活：

年輕的婦人摘菜、洗菜、淘米準備做飯，健壯的小夥子去田間勞作，調皮的小孩也會起個大早，光著腳丫四處遊玩，步履蹣跚的老人也許會看望著他們的孫輩們，怡然自得。

屋頂上升起的炊煙，在天際間畫出了一道道白色的玉帶，恰似開闢了一條條通往天國的公路，直入蒼穹之上。有的時候，會刮來一陣涼爽的南風，那畫出的白色玉帶，裊裊生姿，又化作了一個個婀娜的少女。這陣偶爾颳起的南風，應該也會是陳家津村在這漫長的炎熱的夏季里，少有的能感受到一絲涼爽的時刻。

裊裊炊煙吹向了不遠處的矮山，而在矮山深處，拾柴人驚起了一群早起銜泥的燕子，扯著驚慌而又清脆的嗓音朝村裡飛去，好一幅「勞燕分飛圖」。矮山之下的潺潺溪流，則被灑下了一片陰涼，溪流享受著這片陰涼帶來的愜意，也回報給以大地輕快的旋律，咕嚕咕嚕。

這是三十一年前的陳家津村仲夏的一個普通的清晨，也即是公元1991年的陳家津村仲夏的一個普通的清晨，我也有理由相信，這是「打工潮」開始來臨前，這也是當時大多數農村仲夏清晨的一個典型且又真實的寫照。

在這幅大自然與人文融合倒恰到好處勾畫出的絕美的農家畫里，陳家津村的一位年過半百的老人卻愁容滿面。

這個老人就是葉氏。

葉氏育有一兒，名字叫做陳躍進。陳躍進1980年經人介紹，與小他半歲多的超英皆為夫婦。陳躍進與超英結婚十幾年來，倒是也一直恩愛有加，就連真正拌嘴的時候都比較少。

陳躍進是那個年代少有的獨子，對葉氏也是十分孝順。

超英作為兒媳婦，雖然沒有大賢大才，對葉氏也一直是殷勤有加，也不必說。

葉氏青年喪夫，一個人辛苦把陳躍進拉扯大，無比辛苦，而此時兒子兒媳的和睦和對她的孝順無比，也算是享受到了人間少有的天倫之樂。只是這生活么，往往只能是十全九美。

陳躍進與超英夫婦結為夫婦這十一年來，在這偏僻封閉的農村裡倒也樂得個苦中作樂，只是遺憾的是，他們從來沒有生下過一兒半女。一開始，這夫婦倆倒也不著急。畢竟他們之間是有真實感情的，不是那個年代蠻多人只是奔著所謂結婚生子，傳宗接代的想法去的；更不是現如今某些年輕人打著所謂「自由開放」的旗子去「自由戀愛」卻沒法換位思考，沒法磨合包容對方的缺點甚至只是為了所謂的立身之本的房車，然後稀里糊塗的就結了婚的；

葉氏雖然是出生於舊社會的窮苦人家，大字也識不得一籮筐，可能是因為經歷過新社會思想的洗禮，思想卻也不會那麼古板。在陳躍進夫婦他們結婚的頭兩年，葉氏也沒著急抱孫子。反倒是，如果聽到某些人為他們結婚這麼久了嚼舌頭，她還會據理力爭。到了第三年，陳躍進夫婦還是沒動靜，葉氏這才開始煩惱起來了。

可能，結婚兩年生兒育女，是那個年代甚至是這個年代的人所能接受的最大限度吧！就這第三年的一煩惱，到了1991年，葉氏就煩惱了將近十年的光景。這不，這一天葉氏看到村裡面嬉戲玩耍的小孩，她不免又心生憂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