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聚合物第1波
無論3號主城是山雨欲來，又或者暴風將至。
晚八點后的夜色鎮，永遠都是副歌舞昇平模樣。
娛樂場閃爍著色彩曖昧的霓虹燈，停車場內各種豪車，臨街櫥窗里搔首弄姿、衣著暴露的妙齡少女……壯男。
甚至零下四五十度的室外，都有拎著酒瓶的醉鬼席地而睡。
等明天一早，他們就會變成需要環衛工用鎚子敲成碎片、整車鏟走的屍體碎塊。
角梟組織最大的產業，「百盛門娛樂場」一如既往般熱鬧。
拳賽館人聲鼎沸，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浴池和里充斥著衣著暴露神態誘惑的各色美女，最賺錢的賭廳里更是擠滿面紅耳赤賭徒。
籌碼聲、摔牌聲、咒罵和狂喜聲不絕於耳。
無論對重甲戰士級別的高層，還是對超凡都不算的普通幫眾而言，這隻不過是眾多日子裡最平常的一個夜晚。
可惜平靜不會持續太久。
牛老大一如既往窩在賭廳內，看著兩百多張賭檯上賭徒們大呼小叫、押注收碼。
他一邊大口灌著昂貴的走私威士忌，一邊與手下小弟們隨口瞎扯，懷裡還摟著兩個比基尼美女，時不時肆意揉搓一陣。
長滿絡腮鬍的臉上，儘是志得意滿——這日子，不比以前苦哈哈地到荒野區與超凡異獸、植物搏命來的舒坦？
「二麻子，再給我拿幾瓶唐培……」
牛老大正鬆開美女肩膀，轉頭朝手下小弟吩咐了句。而就在此刻，賭廳內異變突生。
「轟！轟！轟！」
連續三下爆炸聲不知從何處響起，整個大廳里都傳來陣劇烈震動。
沙發、酒桌乃至賭檯全部被震得東倒西歪，天花板上數十盞水晶吊燈同時「噼里啪啦」地墜落，將底下一堆倒霉賭客們砸的頭破血流。
還沒等在場三個重甲戰士做出反應，原本亮如白晝的燈光又全部熄滅，整整三千平米大廳內瞬間陷入了一片黑暗。
尖叫慘呼聲，怒罵聲，加上被傾翻賭檯或者水晶燈砸傷者的哭喊，這十幾秒鐘前還充滿了喧囂迷亂的世界，彷彿一瞬間就變成了人間煉獄。
「媽的，出什麼事了？」
爆炸聲響起那刻牛老大就霍然起身，將懷裡倆美女拎起來像破布口袋般隨手一丟，機械眼內則亮起駭人紅色，朝著黑暗賭廳四周掃射：「二麻子，拉警報！」
伴隨著刺耳警報聲響起，七種違禁外掛武器槍管，在他機械手臂上閃動光芒：「全部人都給我趴下！老狼，刀子！你們控制現場，我去外面看看情況！」
被他叫到名字的「老狼」和「刀子」，正是賭廳內另外兩個角落的重甲戰士。這會兒兩人也早就各佔據了個制高點，將雙臂上武器槍口對準了不同方向。
「老牛，你先去找幫主！」
其中一個叫做「刀子」的重甲戰士，舉起右臂朝天花板上連射三發子彈，終於將現場混亂徹底壓了下去：「所有人趴在原地別動，情況暫時還不清楚……我們角梟一定會保證各位安全！但這種時候想搞事的話，別怪老子超凡武器不長眼！」
牛老大心中稍定，很快跳下吧台朝著賭廳大門口走去，他一雙機械眼內紅芒依然四處閃爍，尋找著可能存在的威脅：「哼！我倒要看看誰那麼不長眼，敢……」
「砰！」
就在他一句話還未說完，身形也未完全走出賭廳大門口時。
一發不知道從何處而來的狙擊子彈，
就這麼突然穿透旁邊牆壁，直接鑽入了這位重甲戰士的太陽穴內。
牛老大整個人呆立在原地，兩枚機械眼紅芒急速閃爍不到三秒后，「轟」地從內而外爆炸開來……將他整顆頭顱炸成了一堆紅黃白色碎末。
見此情形，人群中再度傳來陣陣尖叫。剛剛還老實趴在地上的數百名賭客，又陷入整片混亂之中，無頭蒼蠅般四處亂竄。
「老牛！」
另外兩人見狀心中一驚，喊了聲后又迅速從高處跳回到地面，隱藏進人群內：「操，狙擊子彈！好可怕的威力，老牛死了！快通知老大！」
「真他媽有人……敢對我們角梟下手？！」
……
……
距離「百盛門娛樂場」五六十米外，某間酒店天台上。
羅翼兩人各隱藏在一根巨大通風管道後面，李一手臂上那根「JQ225」外掛狙擊槍管，還透出擊發子彈后隱隱的暗紅色。
剛才穿過賭廳厚厚外牆，直接命中目標頭部的那一槍，正是從這根槍管內射出。
「不錯啊，這幾年練過？」
羅翼有些意外地看了眼李一，目光里充滿了對剛才那槍的驚艷。
如此混亂場面，那麼極限的瞄準角度，再加上高速運動中的目標。李摳門只開一槍居然就直接能命中，難度之大可想而知。
李一對著槍管吹了口氣，又不知道從哪掏出副墨鏡帶上，表情冷酷：「槍神，寂寞。」
「……傻嗶」
前方娛樂場外牆，一堆超凡聚合物爆炸殘餘仍在熊熊燃燒，透出數種絢麗光芒和詭異波動。從他們角度望過去……這一段至少二十厘米厚的鋼筋混凝土牆壁，就在聚合物光芒和波動中變成玻璃般透明、脆弱。
賭廳內所有情形，透過這段牆面被兩人看的清清楚楚。
牆上留有個極小圓孔，正是「JQ」系列超凡狙擊子彈穿過，精準擊殺牛老大之後所留。
此刻刺耳警報聲在整棟娛樂場建築內響起，上下兩層數十個窗口內，很快擠滿了手持超凡槍械的普通幫眾，無數管槍口對準了周圍空地每一處方向。
然後樓頂天台大門打開，兩隊機械戰士貓在巨大合金盾牌後面，以交錯戰術隊形迅速散開沖至各個預設點位，蹲下身形開始尋找敵人蹤跡。
他們並未胡亂開火，而是每三四人一組配備一個改造機械眼的戰士，各種X光射線、熱成像儀、生命探測儀等探察工具，穩定而迅速地將偵查範圍朝四周不斷擴大。
「好專業，真不像是一般的超凡者幫會。」
李一蹲在通風管道后，自上而下看著這群機械戰士們行動，禁不住發出聲讚歎：「要是毫無準備，直接過來這樣暗殺……咱倆恐怕連第一關都過不去。」
另一根管道后的羅翼點點頭，完全贊同李摳門判斷：「準備，還有五秒。」
天台上數十名機械戰士正探察敵蹤，後方則是躲在三層合金盾牌內的兩名重甲戰士。一旦發現兩人蹤跡，幾十人上百種超凡槍械只需一輪集火，就能將他們原地秒殺。
超過二十件以上的探測裝置，360無死角全方位地毯式搜索下，只要十幾秒就能掃到羅翼和李一藏身位置。但是很可惜……羅翼並沒有給他們預留這個時間。
5，四，三，二，一！
兩人心中默數到最後一秒，外牆地面上那光芒四溢的火堆，突然發生了二次爆炸。
「轟！」
聲音並不很大，爆炸威力也僅僅將那處牆壁炸出個兩米破洞。但偏偏那股無形波動，卻在爆炸聲中被放大了無數倍，漣漪般朝著整棟娛樂場建築散逸開去。
「啊啊啊啊啊！！！！」
十幾個窗口邊上的持械幫眾、天台上五六十名機械戰士、兩位重甲戰士高層，就在這層無形超凡波動中捂住耳朵，不受控制般高喊起來。
所有人的眼耳口鼻內，齊齊滲出一道道鮮血。
機械戰士和兩名重甲戰士還好，只是七竅滲血頭疼欲裂。底下窗口處那些非超凡的普通角梟幫眾們，卻一個個眼球朝外凸起直至徹底爆裂，口鼻內鮮血不要錢地瘋狂噴涌而出……然後一個個捂著腦袋直接倒地身亡。
至少七八十名角梟幫成員，在這一波超凡聚合物爆炸中，悉數殞命。
「可以了，動手！」
酒店頂樓天台之上，羅翼見此情形很快低聲招呼李一，與後者迅速跑到反方向欄杆前，順著早就準備好的繩索一溜而下。
「啪啪」
兩人前後落地又貓著腰繞過酒店角落，藉助燈光中間陰暗區域衝到娛樂場北側。
此刻天台上與一二層內都充斥著尖叫與慘呼，整個現場一片混亂，所有探測儀器也被聚合物波動影響到瞬間失靈，根本沒人發現他們。
角梟組織成員死傷慘重，娛樂場內客人們都已經開始互相踩踏。不斷有強大的超凡者，一路連沖帶撞沖開人群跑出大門外，卻又被那無形波動硬生生堵了回去。
「到底什麼東西，為什麼我體內超凡基因碰到就開始紊亂？」
「對機械內臟影響更大，操！老子的蓄電池和改造肝臟、心臟差點兒就直接炸了！」
一堆亂糟糟的怒罵聲中，其中一個機械改造超凡者竟隨手抓起身邊普通客人，試探著將他們丟出大門外。
「嘭！」
——被丟出門外數米的那幾個人，身形還沒來得及落地就帶著一臉驚恐表情，五官流血當場身亡。
見此情形，剩下的客人或者嚇得直接癱軟倒地，或者尖叫著往回跑，再也沒人敢朝外逃竄。只留下十幾個不同序列的超凡者，帶著滿臉陰沉表情望向門外，面面相覷不知該進還是該退。
而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
有兩個頭戴鬼怪面具的人影，不知何時已悄悄混入了往回逃竄人群里，和數百普通客人一齊退回到了大廳最右側的賭場通道。
……
……
爆炸發生前，角梟組織首領卡加，正在辦公室內接待一個重要客人。
他辦公室建在娛樂場二層，正對著下方賭場位置。
整個房間裝修得金碧輝煌，美輪美奐。從珍貴的超凡植物木材所製造傢具，到金箔貼面的地板牆磚，幾乎每一處細節都充斥著金錢味道。
身為夜色小鎮排名前六幫派勢力，坐擁「百盛門娛樂場」這間吸金巨獸，卡加所掌握財富數目之***本不是普通小幫派所能想象。甚至於主城區內那些聲名顯赫的大人物，純粹比拼財富的話……都可能與他不在同一個量級之上。
可惜大災變后的世界，財富永遠不是衡量幫派組織勢力的第一要素。
超凡力量才是。
卡加身體改造程度早就超過20%，但始終因為自身基因細胞潛力極限，無法承載下一個階段的超凡機械改造。
所以就算手裡握著海量財富，他始終也未能成為更進一步的能源戰士。
提供行動力和戰鬥力的，依舊是身體內那顆爆改蓄電池。
不像此刻坐在對面沙發上那位真正的能源戰士，已經徹底擺脫蓄電池依賴，身體內有著一顆小型能源燃燒爐。只需要添加精鍊動力燃油，就能爆發出遠超重甲戰士的力量。
「卡加總，上回說的考慮到怎麼樣了？」那能源戰士聲音低沉，整個人雖看似懶洋洋地坐在沙發內，偏偏卻有種隨時會暴起殺人的危險感：「不過是上繳利潤從錢變成針對性資源而已，安排手下去荒野區狩獵探險，主動獲取嘛。養著這麼多超凡的機械戰士，只當保安也是資源浪費，派出去既能搜集我們所需資源代替現金，又能鍛煉隊伍豈不是一舉兩得？」
「唐哥您可千萬別這麼叫，折煞小弟了。」卡加堆著一臉謙恭笑容，語調中也帶著絲小心翼翼：「您知道的，我手下這幫子小兄弟大部分都是拿錢堆出來的超凡，別說荒野區狩獵……真要是來場硬仗，也還是得靠我和老牛、刀子這群老夥計出手才能應付。」
「而且您給的資源清單，裡面都是些高危區域才出產的超凡植物類，上個月我都是在黑市花了兩三倍價格才勉強採購齊全。這次的新單子里，那些東西以前混荒野區時候都得繞著走，這讓咱們角梟手下那些小崽子們……拿命去採集也做不到呀。」
被他叫做「唐哥」的能源戰士冷笑一聲，用手指點了點卡加腦袋：「所以你的意思是，現在當上老總了……手底下有產業有小弟了，就開始惜命開始不聽招呼了？」
「唐哥您這話說的，小弟以前是您手底下一個小兵，這輩子就一直是您的兵。咱們背後那位老大連面都沒見過一次，要說到底我也始終還是您嫡系嘛。」堂堂角梟組織幫主，此刻卻只能訕笑著不斷拱手求饒：「我手下的小崽子，那不也是您的徒子徒孫。這樣無端端拉出去到高危荒野區送死，您也會於心不忍的嘛。」
見他說得這般可憐，能源戰士語調終於稍稍和緩，也嘆口氣解釋：「上頭命令壓下來，你以為我能有什麼自主權？而且這次對那些資源的需求非常緊迫，上面手裡握著的大大小小組織都出動搏命去了，單留下你們角梟合適么？」
卡加心頭微動，-試探著問了句：「上面……是有什麼行動嗎？」
「不該問的別問！」能源戰士輕斥一聲，然後才手指輕點桌面：「不過你手下那些機械戰士的實力確實太水，硬拉去送死可能也弄不到多少資源。這樣吧，以後上繳利潤多擠出兩成來，我給你想辦法到其他組織那裡調成資源，勉強搪塞過去。」
兩成！
卡加聽得眉頭一跳，整顆改造心臟都開始揪疼，最終卻只能擺出付感激至極面孔對著「唐哥」連連拱手：「謝謝老大！還得靠您才能救命呀！」
而就在這刻，底下三聲沉悶爆炸響起。
辦公室內燈光瞬間熄滅。
一股詭異超凡波動，隨之從底下滲透上來。
卡加與那能源戰士霍然起身，兩雙機械眼內同時射出赤紅光芒。
「哪個不開眼的小賊，敢打我們角梟主意？」
「咔咔咔咔！」
隨著連續不斷機械傳動聲響起，這位角梟組織老大兩條手臂上，竟同時出現了十幾種不同的違禁品超凡武器外掛。他體內那爆改超大功率蓄電池發出陣陣刺耳電流聲，以超越重甲戰士極限之程度，瞬間完成十幾種超凡武器蓄能準備，亮起各色淡淡光芒。
這番威勢，甚至連旁邊唐姓能源戰士都禁不住暗自心驚，下意識側頭看了他一眼。
好強。
這傢伙到底在自己身上花了多少錢，才把重甲戰士的機械極限壓榨到這種程度？
不怕戰鬥時整體神經元崩潰，還沒殺敵就自己爆炸么？
嘖，兩成要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