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濃度評級
17號主城？
按照行政規劃，從編號從100至500的荒野區屬於3號主城管轄範圍。而這個範圍內，所有偏遠小鎮、聚居區，交易集市、臨時營地和軍管要塞等人類聚居區，嚴格意義上說都是3號主城治下居民。
羅翼很少見到從其他主城區來的「外地人」。
各個小聚居區地下黑市，經常有來自其他主城的走私貨品，城內排名前十的大型組織，也幾乎都有著屬於自己的穩定商道。但日常生活或者荒野區狩獵中，想碰到個從其他主城管轄區域來的外人，似乎還真是個小概率事件。
「很奇怪嗎？這種交流團基本上每三個月都會來一支，我們城也差不多隔段時間就會派出官方外交團，加強和其他主城之間關係。」聽羅翼疑問，電話里的喬穎反倒更覺奇怪：「哦對，這種交流團一般以政府、軍隊和高等學府之間為主，純民間人士確實很少。」
「純民間人士」？
羅翼被這個詞聽楞了下，片刻后才反應過來就是他和曼曼這樣的小老百姓。不過對於大美妞所說這個交流會，他多少還是有些興趣：「大概是個什麼形式？比賽有好處嗎？」
「具體等你過來再說吧，下午瘋子爺爺好不容易抽出來半天空，讓你去那邊個人實驗室匯合進行下一步全面檢查。」喬穎聲音裡帶著明顯的疲憊：「這幾天真是忙到累死人，下午我也過去吧，帶上曼曼一起聊聊天……我想她了呢。」
小丫頭一直把腦袋湊在羅翼耳邊偷聽，聞言毫不客氣地對著話筒喊：「喬姐姐好，我也想你啦，下午見。」
羅翼按著她腦袋往邊上推，一邊答應下來：「我們現在出發，一會兒見。」
「曼曼還是這麼有活力呀，真讓人羨慕。」喬穎聲音的疲憊感里終於帶上絲笑意：「一會見。對了，那個交流會名額給你報上去么？」
羅翼對於其他主城來客多少有些好奇，而且也頗有興趣和其他20歲以下的強大超凡者切磋武技，但還是想再了解下具體情況：「等會兒見面再聊吧？」
大美妞答應一聲，在電話那頭跟劉教授說了下情況，很快收線掛斷。
「交流團，比賽……聽起來就很好玩的樣子，哥你參加吧！我也想去湊熱鬧玩玩。」
電話才掛斷，羅曼曼就拉著羅翼衣袖撒嬌：「最近在家呆的好無聊，女文青姐姐和你家大美妞也不約我逛街，之前買的好多漂亮衣服都沒機會穿出去給人看，悶死人啦。」
「少跟你哥我來這套。」羅翼拍開她腦袋，不過心中倒是差不已傾向於接受邀請：「去玩玩也行，具體等下聽喬穎說下具體情況再做決定。」
還有個理由他沒說出口：小丫頭基因病症，單靠3號主城科技力量沒太大解決希望，等積攢到足夠的超凡資源和財富，兩人遲早要前往其他主城去尋找機會。
所以無論如何，接觸一下來自其他主城的超凡者都沒有壞處。
兩人給李一辦理好了住院手續，這次有著正規的重甲戰士改造許可證，倒不需要再走地下交易渠道——給錢就行。至於這高檔私人醫院貴到離譜的收費，反正李摳門已經被送入手術室赤條條地躺在手術台上面，挨宰也只能認了。
只是不知道這傢伙看到最終賬單時，會發出怎麼樣的慘叫。
手術要十五天，期間自然有醫院做全方位的護理服務，不需要擔心。兩兄妹離開后很快打了輛出租，一起朝劉教授買下那個廢棄廠房地址趕去。
結果才剛一上車，好幾天沒消息的女文青又來了個電話。
電話里那頭內容卻讓羅翼渾身一僵。
「坑坑，這兩天有個17號主城來的外交團。政府組織了個20歲以下超凡者比賽，清瀾分配到幾個名額，我這邊替你留了一個，到時候一快去吧——也帶上小坑一起去玩玩。」
他還沒來得及回答，旁邊湊過來偷聽的羅曼曼大眼珠子滴溜溜亂轉，剛想開口插嘴卻被羅翼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嘴巴。
「聽……聽起來不錯，我考慮一下再答覆你好不好。」
可惜艾琳娜不由分說地直接替他決定：「不用考慮，我已經跟姐姐說過了你會參加。不光是交流，主要這次對方交流團拿出來支珍貴的『蒼麟』系列基因進化藥劑，作為第一名的獎品。我問過公司研究員，這藥劑對曼曼的基因崩潰症，有很強緩解效果。」
「你不光要參加，還必須得拼盡全力拿第一。」
那頭女文青噼里啪啦說完一通直接掛斷，計程車上羅翼卻是握著腕上智能終端，轉頭看了眼在旁邊捂嘴偷笑，滿臉都是八卦表情的羅曼曼……
感覺整個人都要炸開。
……
……
兩兄妹坐計程車來到那個廢棄廠房地址，羅翼下車時身體依然處於僵硬狀態。
羅曼曼則一直背著手，一蹦一跳地跟在他身後，時不時還從嘴裡冒出來句：「修羅場，修羅場……我哥闖進了修羅場。女文青，大美妞……一著不慎把骨灰揚！」
要不是喬穎聽到聲音出來接人，羅翼絕對能把這臭丫頭揍到哭爹喊娘。
「小羅，曼曼，好幾天沒見。」喬穎朝兩人打了個招呼，又有些疑惑地看著羅翼：「你幹嘛？怎麼一副見了鬼的樣子要死不活？」
「喬姐姐好。」羅曼曼俏生生地應了句，又親熱地拉起大美妞手：「就那麼幾天不見，你又變漂亮啦！別理我哥，他就是個傻木頭……可能看你看呆了吧。」
「瘋丫頭瞎說什麼。」喬穎有些害羞地拍了下她，倒是開始有些習慣羅曼曼這種調笑，轉頭招呼羅翼：「快點吧，瘋子爺爺時間不多我們得抓緊點。」
她今天上身穿著件象牙色圓領毛衣，微有些帖身正好勾勒出完美線條。下身則是件寶藍色齊膝短裙，腳上蹬著雙同色長靴，只露出一截小腿。
不管怎麼穿，這女孩身上都有種讓人驚心動魄的美。
羅曼曼拉住喬穎胳膊，夾著小嗓音甜甜地打招呼刷好感。羅翼則熟門熟路穿過廠房，來到被「神盾天葉樹」保護著的實驗室內。
劉太史教授早已等在裡面，看各種不同儀器上燈光閃爍，海量數據字元串刷屏的模樣，顯然提前做好了許多準備：「哈哈，小羅來啦！這幾天等急了吧？沒辦法，那個該死的課題又無聊又繁瑣，其他幾家派出來的研究員又狗屁不懂，明明不是老子主導，卻什麼東西都要拿來問我，進度慢的簡直讓人想死。」
「教授好。」
老瘋子隨口回了句，又一邊絮絮叨叨地繼續吐槽，一邊讓羅翼脫掉上衣開始把各種測試電極、導管往他身上掛。小丫頭從小和哥哥一起生活對這種場面完全不以為意，施施然找個椅子坐下來慢慢欣賞——還故意緊緊拉著喬穎的手不讓她走開。
可憐大美妞整張臉都憋得通紅，又努力裝著「一切為了科學」的表情，也被羅曼曼拉到旁邊坐下來看半裸男。
穿著衣服時羅翼身形略顯瘦弱，但脫去上衣后卻露出身精壯白皙腱子肉，流線型肌肉和腹部八塊稜角清晰分明的腹肌，給人以一種蘊藏著無窮力量的美感。
十多年在荒野區不斷狩獵、戰鬥的生涯，在他身上留下了不計其數的大小傷痕。有些顏色極淡只留道白痕，更多的卻呈可怕暗紅色如同蜈蚣般蜿蜒虯結，看上去極為可怕。
「怎麼樣，這些可都是真正男子漢的勳章，比主城區那些小白臉強多了吧？」
喬穎羞著臉啐了一口：「我哪知道他們身上什麼樣子，又沒有見過。」
「呀，那這豈不是喬姐姐你第一次看到男人身體？」羅曼曼故意做出副驚訝表情，捂住嘴轉向大美妞：「感覺怎麼樣，我哥這身材還行吧？」
後者被她說到臉紅得幾乎要冒煙，卻還是強撐著沒有移開目光，聲音中牙縫中擠出來才勉強沒有顫抖：「還……行。」
羅曼曼嘿嘿一笑，確定喬穎雖然看上去英姿颯爽帥氣逼人，實際上卻比情竇初開小女生強不了多少。終於也沒再把她往死里逼，主動扯開話題開始閑扯些女孩子的話題。
大美妞心神勉強安穩下來，只不過一邊和小丫頭聊天，一邊還下意識地時不時朝羅翼那邊瞥一眼，心中情緒複雜到自己都不知道究竟這麼回事。
全面身體檢查持續了整整一個小時，羅翼經歷了六七種不同儀器。劉教授也手指翻飛，精力充沛地對著操作台「輸出」了整整一個小時，最後才將結果導出來變成個長達九頁的文件夾：這玩意兒除了他自己，在場所有人看起來都像是天書一般。
「這回終於把該做的檢查，基本上都搞定了。」老瘋子抓了抓一頭白髮，滿意地看著面前全息屏上資料：「咦，這個數值……」
他自言自語幾句，又調出來上一次檢查結果做比對，然後才抬起頭驚訝地看著羅翼：「怎麼才短短不到十天時間，你能量通道內的天地元氣粒子又增長了那麼多？」
增長了很多麼？
羅翼確實每天都能感覺到體內天地元氣粒子的增長，一部分是每天堅持使用生態艙加壓和生物原液導入的效果，一部分則是修鍊老爹傳下《混沌鍛體訣》的收穫。
只不過在他看來，這種程度增幅似乎也挺正常。
畢竟之前在覺醒者境界卡了整整六年，那六年中境界未曾有過片刻鬆動，但天地元氣粒子一直保持著持續增長。也就是因為這樣他才能以覺醒者境界，在危險至極的227荒野區混的如魚得水，在執行暗殺任務時越階殺過不知道多少異能者、重甲戰士和基因戰士。
所以一旦突破到異能者境界，身體內能量通道從三條變成四條，每條通道寬度也變大一倍更多。天地元氣粒子在這種情形下繼續增長，不是挺正常的事么？
「哪有那麼簡單。」劉太史邊比對著兩個數值，邊對羅翼解釋：「文明古武術苦修者，是藉助上一個文明紀元更古老文化中，所留下來的人體修鍊資料經過數代摸索、完善，才在近五十年內成型的修鍊體系。覺醒者和異能者之間最大區別，並不在於能量通道凝結成三條還是四條，而在於這些通道內蘊含的天地元氣粒子濃度……是否足以和外面整個自然界產生共振，從而達到操控自然元素爆發出更強力量。」
「通道內天地元氣粒子濃度越高，就越容易與自然元素共振，從而操控更強大的力量。關於這點我們學會內部有個粗略分級方法，濃度在300摩爾以下的是D級，300至600摩爾的為C級，600至1000摩爾是B級，1000摩爾以上的統一劃到A級。」
羅翼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分級方法，對苦修者學會在古武術修鍊上的科學性和系統性，又多了幾分敬重。當然也對自己體內，天地元氣粒子濃度頗感好奇：「那我呢？」
老瘋子沒有馬上回答，而是仔細檢視著檢查報告上數值，確定了好幾遍才繼續道：「一般來說這種分級，與苦修者本身境界關係不大。只看你在這個境界中修鍊時間長短，越是突破緩慢粒子濃度可能就越高，所以之前你還沒突破異能者境界時，能量通道中的粒子已經滿溢到了1000以上，標準的A級評分。」
「但按照既往經驗，一旦從覺醒者突破到異能者，隨著能量通道數目增加，大部分天地元氣粒子都會轉入你身體細胞之中，改造體質同時提升與自然界元素間共振。那次你剛突破便能凝聚出異能火焰，靠得就是在覺醒者境界期間那龐大積累。」
「上回我也順便測了下，突破成異能者就掉到了C級評分，500多摩爾。雖然比正常古武術苦修者強得多，但也勉強算是合理範圍之內。」
老瘋子解釋的深入淺出，羅翼雖然還不太清楚「摩爾」究竟是個什麼單位，但大致也明白他意思。倒是旁邊羅曼曼聽得一頭霧水，等劉教授話音剛落就下意識地問道：「那我哥他現在評級到底是多少？意思是這濃度越高，就越厲害對嗎？」
「理論上是這樣沒錯，實際當然還有很多其他因素影響著古武術苦修者的戰力。-」劉太史太挺喜歡羅翼這個「乖巧」的妹妹，對著她慈眉善目地笑了笑：「至於你哥，才不到十天功夫就從500多摩爾，飆升到1400多了……而且這個數值，還在往上增加。」
「哥，這位劉爺爺說你是天才呢。」羅曼曼聽得喜不自禁，還朝旁邊喬穎炫耀：「喬姐姐你聽到沒，我哥是個天才。」
喬穎笑了笑，看著依舊半裸上身的羅翼，眼神閃爍不知道在想什麼。
劉太史對羅翼多做了一堆檢查，又仔細問了遍他這十天內修鍊細節，卻始終沒有找到他體內天地元氣粒子增速如此之快的原因。
無論是生態艙、所用的生物原液成分，還是他修鍊的那套《混沌鍛體訣》功法，都解釋不了這種突破常識的增速。到最後老瘋子不僅沒能給出答案，甚至連前段時間準備好的後續修鍊方案，都被他自己徹底推翻。
「不行不行，你這個原生體和我之前研究過的那些原生體完全不一樣。不光修鍊方案要推倒重來，研究計劃也得重新做才行。」劉太史苦惱地將一頭濃密白髮抓亂，盯著羅翼看了半天心中喜憂參半：「唉，你要是早幾年出現該多好！最後那一批原生體試驗，如果有你作為樣本……或許我早就揭開古武術和人體自身寶藏間的秘密了。」
「現在被那個不知所謂的研究佔據了大部分精力，學會資源也幾乎都投入了進去，想再像幾年前那樣攢出個大型研究組已經沒可能了。」
老瘋子輕嘆口氣，矮小瘦弱身軀和臉上……都寫滿了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