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三章 清掃
「賤婢，還不快滾下去，服侍我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師！」
奧利薇婭突然起身，一把推下了身邊的侍女，朝著下面的安赫爾推了下去。
安赫爾目光一泄，連忙揮手延伸出精神力觸手接住了掉下來的侍女，侍女驚慌失措的，連忙跪下來，臉上寫滿了恐懼和被主人推下來的絕望，那眼角的淚珠看著就要掉下來，被她連忙低下頭遮掩起來。
當眾羞辱他這個薔薇十字會主教，這就連國王都不敢想，可面前的少女卻絲毫不畏懼安赫爾的身份，她可是王國唯一的王女，國王寵愛的女兒，在這個王國內哪怕她闖下再大的禍事，都會有人來替她承擔。
看著滿眼譏諷之色的少女，安赫爾良久沒有反應，但他身邊的侍女一個個卻心驚膽戰的立即跪在地上，她們既不敢為王女求情，也不敢勸說安赫爾，只能卑微的跪下來，以求安赫爾不要遷怒於她們。
「你們都下去吧。」
「奧利薇婭，去教室等我，你要是敢不來你是知道後果的！」
安赫爾滿眼複雜的看著奧利薇婭，心中有種怪異的感覺，堵得很，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叫退了一眾侍女，他沒有回頭去看奧利薇婭的表情，猜也能猜出來，她肯定咬著牙一臉憤恨的瞪著他。
寬大的教室里除了講台和一塊巨大的黑板一般，下面只有一張黑色的木質長桌，兩邊窗戶的陽台上，都擺放著各色的植物，看它們曾經盛開的模樣想必有被好好照顧過，但現在卻呈現出了枯萎的黃色。
一進到教室，原本安靜跟在他後面的奧利薇婭，立刻從背後拔出了一柄匕首，朝著安赫爾撲過來，狠狠的朝著他的心臟扎過去。
可惜普通的武器已經並不能對安赫爾造成傷害，匕首的刀鋒剛劃破他胸口的衣服，觸碰到他的肌膚時，猶如碰到精鍊的鋼鐵一般，瞬間彎曲崩斷。
安赫爾一把接過斷飛的刀刃，他低下頭看著奧利薇婭，看她這副失落的模樣，安赫爾不自覺的伸出了手，卻被奧利薇婭揮手打開，連忙逃開了他的身邊，能看見那雙美麗的如同藍寶石一般的眼睛，充斥著難以置信，和無言的悲傷、憤怒。
看著這副樣子的奧利薇婭，他終於開口說道。
「殺了我，威廉·福爾特就永遠沒辦法復活，他的靈魂被我用儀式神術，封印在這塊結晶里，稍微出錯一步，保存他靈魂的引導陣就會瞬間瓦解。」
「你以為這世界上，還有比我更了解儀式神術的嗎！」
安赫爾就這麼把結晶丟給她，反正她也解不開，她這麼想要就給她好了，而奧利薇婭卻像如視珍寶一般連忙撿起來，護在手心裡，就怕安赫爾突然反悔一樣。
「你到底想做什麼！？」
奧利薇婭握著手心裡的結晶，像是撫摸愛人一樣的小心，她紅著眼睛，良久才對著安赫爾低吼道。
「替我去收集這些材料，這些單子上的材料大部分金薔薇王國並沒有，你需要到光明教會國，德爾美蒂娜領的叢林地底，才能找到。」
安赫爾轉過身不去看奧利薇婭的樣子，揮手朝她扔了一張捲軸，交代道，少女撿起地上的捲軸打開看了看。
叢林孢子、竊皮者的遺骸、黑曜石……
「這都是什麼東西，你要這些做什麼？」
「你這是瘋了嗎，無故潛入光明教會國的要地，萬一被發現，你這是想讓整個王國跟你去陪葬嗎？」
奧利薇婭盯著面前這個曾經她最喜愛的老師，
也是現如今的仇敵，對方執掌著神權頂點，在王國內根本就是權勢滔天，深深的無力感時刻壓迫著她。
她沒辦法為自己的愛人復仇，現如今也只得卑微的跪在這個仇人面前，祈求他復活她的愛人。
「以你現在的這點權利確實沒辦法做得到，有薔薇十字會的支持，這小小的王國還是可以讓你把握住的。」
「不過現在並不需要，稍後我會挑選一支教會信徒跟你一起去，這是對你的考驗，要是連這點事都做不好，你也不用出現在我面前了！」
說完這些安赫爾頭也不回的就走出了教室，他並不擔心奧利薇婭泄密的可能，倒不如說現如今最不希望他出事的，也只有奧利薇婭，他如果死了，那麼這世間就再沒有人能復活威廉·福爾特。
神靈無法被殺死，安赫爾能做的就是尋找破綻，將緋紅之主的力量降低到最低程度，那個時候也就是他安赫爾·克萊門斯，代替緋紅之主的時刻，一旦計劃成功，連存在本身都被代替的緋紅之主自然不復存在，因為這是從根本意義上殺死了祂，而這個計劃的成功率到現在卻算不到一成。
除了必要的儀式，它還需要對神靈產生影響的褻瀆之物，這他心中已有大概的選擇，雖然收集的難度也比較大，很多事情如果只交給奧利薇婭去處理，恐怕她們能不能活著回來都是問題。
在這一方面，安赫爾也是經過層層挑選，才讓奧利薇婭去叢林地底收集材料，這麼簡單的任務都處理不了的話，那真的只能說是安赫爾選錯了人。
交代完些，安赫爾就離開了宮殿，繼續待在這裡也會招她煩，還不如就此離開，他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整理。
首先是關於威廉·福爾特，他繼承到這具身體的記憶並不多，其中包括這個人的記憶也只停留到儀式結晶的片段，安赫爾還不清楚原身為什麼要不計後果的殺死，威廉·福爾特，這黑鍋他不能不明不白的背了。
回到教會後，安赫爾便派人拿來了威廉·福爾特的資料，不過查到的結果，卻讓他皺起了眉頭。
「威廉·福爾特，王國內最有影響力的伯爵長子，而他的父親福爾特伯爵，更是身為國王的左右臂手。」
這樣的身份，就算與奧利薇婭這個丫頭定下婚約也是足夠了，安分守己的話，等迎娶王女辦完婚禮那更是成為皇親國戚，在貴族上的勢力也是水漲船高，實在想不通，這個威廉·福爾特是做了什麼，才會讓原身要了他的命。
「琲世，調查威廉·福爾特，以及他在暗處的人際關係，我要他近10年來的所有信息資料。」
我向身邊一個的青年吩咐道，面對這樣的命令，換做其他人肯定會疑惑，為什麼還要再去調查，一個早就死去了的人，但這個青年並沒有過多疑惑，在微微愣神后，便很快朝著安赫爾伸手在胸前畫出十字架的姿勢，而後轉身離開。
琲世·維克斯，他是這個教會安赫爾·克萊門斯最信任的人，原本的身份只是一個最不起眼的外層教會人員，但在原身安赫爾·克萊門斯四級晉陞儀式上，做出了巨大貢獻，把處於失控邊緣的安赫爾·克萊門斯喚醒了過來。
此後就一直留在他的身邊，可以說是盡忠職守，要說最了解安赫爾·克萊門斯的人，那麼也就有他琲世·維克斯了。
如果直接了當的詢問他，威廉·福爾特的事，安赫爾怕出現什麼不必要的懷疑，就主觀意識上來說他還是覺得自己是地球人張思明，哪怕偽裝的再像，他也不是原安赫爾·克萊門斯，尤其是這個親信，短時間與他相處安赫爾必須提前想好對策。
而在這之後，安赫爾又去教會大廳，敲響了會鍾，把長期坐鎮在教會的內職人員聚集起來，寬大的教堂內，時時回蕩著響悅的鐘聲，嘹亮的召回之聲傳遞到了教會的每一處工作室。
能看見不一會兒，從左右兩邊的數個拱形大門處，已經熙熙攘攘的來了幾位，同樣穿著古典的黑紅色長袍的教會人員。
安赫爾看到人差不多了，落座在大廳長桌的首席位，而其他人也是各自按照自身的位格，依次從主教的兩邊位席從近到遠的落座。
看了一圈這些教會人員，他們年紀大多數處於青年和老年，不過在他的眼裡，這些人的精神體之上，都繞著一圈詭異的緋紅光暈，級別大概處於三級到二級徘徊，沒有一個一級神職者，也沒有一個四級神職者。
「那就是所謂的緋紅之主的祝福嗎」
安赫爾心裡思考著，他的靈魂之上也有這種東西，低級別的神職者會不自覺的，將自己的意識完全獻於那個緋紅之主，到最後陷入瘋狂的信仰，變成一個只知道讚美緋紅之主的白痴。
這樣的影響對於安赫爾短時間並沒有影響，按原先來說，安赫爾·克萊門斯身為教會主樞教主，才是唯一的四級神職者，但因為那個詭異儀式的原因，他跳到了七級，但這要隱藏起來，而且他暫時能用的超凡力量，也只研究到了四級。
「今天叫大家來，在這裡我就長話短說了。」
「王國內出現光明教會信徒，國王奧瓦尼·克羅納·拉米雷斯表現的態度也非常模糊，這件事不可忽略。」
安赫爾用冰冷的聲音說著，他沒有利用任何的超凡力量，卻無形中給在坐的眾人施壓，年輕一階的或者剛上位的席位，根本不敢在現在提出意見，而安赫爾左手邊的第1席位，一個老者卻敢站出來開口說道。
「主教大人，光明教會的信徒敢在金薔薇王國傳播信仰，這是否說明，王國開始對我們存在異心？」
「如果跟我猜測的一樣，貿然對光明教會的信徒出手，國王奧瓦尼必定會趁此機，削弱教會的影響力，也會一定程度上使我們和王國的聯繫減弱，這其中的風險，也並不低呀。」
老者的猜測，近乎涵蓋了薔薇十字會如今的現狀，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這才使得光明教會敢在金薔薇王國傳播信仰，這其中要說沒有國王的支持是不可能的。
國王想要削弱神權對於王國人民的控制力，總的來說是教會妨礙到他的王權了，安赫爾沉思了一會兒畢竟也是這個道理，人心這個東西，在一個王國內，除了國王以外，誰都不能擁有。
哪怕是席位再高的貴族，也會被國王不竭餘力的排除掉，這更別說他們薔薇十字會了，現如今的局面就是，教會要是想徹底驅逐王國內的光明教會信徒，必須要向王國求助，而這毫無疑問是代表，神權將依附於王權。
此刻面對這個問題，兩排長桌所有的席位人員都滿面愁容，沒有任何的選擇，只能從中取捨。
「立即召回所有教會成員，包括外圍的探查人員，從今天開始不竭餘力的驅逐光明教會信徒，不管用什麼手段！」
可這時安赫爾卻沒有像眾人一樣思考這個問題，而是簡單明了地下令道。
「主教大人，要是採取這樣的強硬手段，先不說光明教會，教會還要承受王國的壓力，這…………」
「這是我主的地上神國，絕對不容有任何污穢！我們履行神的意志履行神權，理應帶領王國，而不是處處由著像奧瓦尼·克羅納·拉米雷斯這種褻神者，肆意挑釁神權！」
此刻上下滿席的教會人員，無不震驚於安赫爾的言語當中，這簡直太霸道了，但說的確實在理，教會何時需要依附於王國，他們身為神權的代言人，本身就有能力和義務來帶領王國，國王？呵，一個替他們來管理王國瑣事的人偶，現在竟然想翻身做主。
雖然安赫爾·克萊門斯的提議非常具有爭議，不少席位也是爭吵不休的談論，但大多數教會內職人員，一一宣布複議，而持有反對意見的席位，大多數原身份是與王國聯繫頗深的貴族出身，有的甚至就是國王派進來的手眼。
安赫爾根本不擔心，保密問題，他壓根沒想封鎖過消息，並且支持他的教會內職人員，人數遠遠超過，那些反對派系，從一開始，他就沒想過，和國王、貴族以及光明教會保持和平關係。
就好比主和仆只能有一個上下之分，在規劃好教會信徒，分別管理幾處清掃計劃的地點，和派出一支特殊隊伍，去跟著奧利薇婭去往叢林地底，處理完這些主要的事安赫爾也宣布散會，並退居幕後。
薔薇十字會突然強橫的清掃王國內的異教徒，無論是王國還是光明教會，一下子都會把注意力吸引到教會的身上，一時間還並不能發現奧利薇婭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