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谷德醫館

吐戶拉城是汗蘭國最北面的一個偏僻府郡，人口八千多萬，這裡有大量金沙石礦藏，雖然偏僻了些但南來北往的客商卻有很多，什麼吃、穿、用的絲毫不遜色於其它府郡。

吐戶拉城域方圓二十二萬千里，依魔域沙漠中央的克熱貝海而立，猶如一隻鳳凰眼，鳳凰的眼睫毛是原始森林，眼珠子則是克熱貝海邊的吐戶拉城。吐戶拉城遠離汗蘭國中央億萬里之外，屬於邊塞重地。

喬七出身時發生過一件怪事，當時母親懷胎已過十個月，遲遲不能生，當時鄰家易婆婆的老母雞恰好在孵小雞，而另一條街住的一位老嬤嬤恰巧路過此地，聽到易媽媽與喬七母親的說話，主動湊上前神秘兮兮的對喬七母親說：「好不好，還要再過七日，你家將孵不活一隻小雞嘍，老婆子給夫人道喜了，等等看吧。」話止，老嬤嬤揚長而去。

鄰家易婆婆是個非常善良大度之人，對著老嬤嬤的背影大笑道：「我寧願自家雞娃死，哈哈哈！」。七日後的辰時母親誕下喬七，後來聽易婆婆說她家的二十一隻蛋沒孵出小雞，打開雞蛋每個小雞全部毛茸茸成了型，死在了蛋殼裡。

母親就給這個胖兒子起名小七，大名叫喬七。喬七的父親喬六涯莊稼漢出身，三歲喪父，八歲便隨叔父種地，家裡實在太窮買不起騾馬，就被使喚成了騾馬去耕地。寒來暑往，喬六涯腿上的功夫已經遠近聞名了，十四歲應徵入伍，後來成為汗蘭國巴拓勇士軍團的一名驍千位長，戰事結束后定居為民，後來因病去世。

喬七慢慢想睜眼，但很艱難，發現自己已躺在了醫館，模模糊糊看到彩鳳在床榻邊立著，除了耳朵能聽到，自己全身不能動一絲半毫，但耳朵還能聽得到彩鳳的抽泣聲。

喬七聽到房間內還有兩個病人在低聲聲吟著，聽不清楚旁邊伺候的人在竊竊私語的是什麼，只是感覺到自己非常的不好。

房門吱呀一聲響，醫館一個郎中哼唱著走進房間，對著彩鳳說道：「給你帶來一個好消息，你家主短時活過來不成問題，但挺不過三月，好消息就是我們可以置換他的脊柱上的三塊骨頭，換了后，最短嘛也延個幾年，最長几十年不成問題。還有，活長活短，就看你們願意用什麼材料，豬骨最次，其次豹骨，最好當然是鯨骨，費用嗎，啊，這個你到賬房去問問哈！明天之前給我句話！」。

郎中離去良久，喬七聽到另一張床榻上的病人自言自語道：「我去年來這谷德醫館整治，討回了一條命，回去吃了他的葯，身體虛弱無比，活著和個半死人一樣，今年這病又從屁股轉移到了肚子里，再開三個洞換腸子」。

沉靜了許久，喬七的眼皮睜開了一個縫隙，彩鳳驚喜不已，連忙婆婆媽媽的一番說道，喬七不能開口講話，嘴皮微微動了動僅此而已。天色已近黃昏時刻，一束殘陽飄落在地，聽到烏鴉刺耳的叫聲，這是人要歸西的節奏。

彩鳳湯勺準備給喬七喂些粥飯，喬七仍然不能睜眼，當湯勺入口，喬七咬住了湯勺，彩鳳輕聲地鼓勵著喬七，也不敢硬灌，此刻的喬七脖子可以微微動幾下了，喬七咬住湯勺並做了一個熟悉的動作給彩鳳，彩鳳明白了，喬七似乎要寫字。

這老男人，過了五十歲以後，對自己的身體保健還是非常重視的，每天溜早，寫字也不為好看了，只為活動脖子，所以每天都會用嘴含竹筆在麻頭紙上亂寫一通，彩鳳很熟悉這搞怪的動作。彩鳳趕忙轉身借來紙筆，在彩鳳的協助下，幾乎用了差不多一個多時辰的時間，麻頭紙上東倒西歪的筆畫大致可以拼湊出「全屍」兩個字。彩鳳雖然生性有些愚鈍，但心性卻無比明白，她從來都是對丈夫唯命是從，彩鳳不甘的低聲哽咽道：「可以治好的，，，。」無奈，彩鳳明白，他喬七是死了心不治了，那就回家吧，那就回吧。

第二天，喬七被抬回家中，親戚朋友一番商量還是不能主這個家的事，彩鳳死認喬七的理，沒轍了!!!，等大夥散去，彩鳳失魂落魄的獃獃坐著一旁，屋內一片死寂。喬七雖然不能動，但所有的動靜他全聽的到，心裡非常明白，就算花光家裡所有積蓄自己也要命喪黃泉，不必了，自己年輕的時候還算順風順水，到了頤養餘生之際卻要莫名的死去，就這麼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