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海鷗反被海鷗遊戲
水滴奶奶那一鐵棍砸得確實很重。海蛇逃走後半晌沒有返回。冒險船也漸漸恢復了平靜。我還好一些,自己走回的休息艙。豌豆鵝與布老鼠卻是大腦一片空白,四肢綿軟,根本動彈不了。水滴奶奶分兩次將他倆背進休息艙。休息了一會兒,他倆依然傻子一般。
火焰爺爺給他們餵了水。
又過了一會兒,豌豆鵝清醒過來,看看周圍環境,記憶漸漸恢復,長舒了一口氣,然後說:
「水滴奶奶來的太及時了。」
水滴奶奶早已回到駕駛艙。
冒險船已經恢復了正常的航向和速度。
有些疲憊的我坐在豌豆鵝布老鼠對面,見豌豆鵝恢復神智,本想幽默兩句,卻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話語,便默默地坐著。火焰爺爺微笑著問豌豆鵝:
「好點沒有?」
「驚嚇了一下。現在沒事了。」豌豆鵝站起身活動兩下四肢,「這才是真正的冒險,過癮。」
他們又將目光集中在布老鼠臉上。他依然目光獃滯,彷彿睜著眼睛睡著了一般。豌豆鵝蹲在他面前,拍拍他的臉:
「喂,到家啦。」
布老鼠腦袋擺動幾下,依然目光獃滯著。
豌豆鵝突然大喊一聲:
「海蛇來啦——」
「啊——」布老鼠突然站起身。「哪呢?」向周圍看看,見是在休息艙內,記憶突然恢復,嘿嘿一笑說,「不是被水滴奶奶一鐵棍打跑了嘛。嘿嘿嘿,竟騙我。」
「哈哈哈……」
豌豆鵝和我笑了。
耳麥里還傳來水滴奶奶的笑聲。
火焰爺爺也笑了,只是笑聲未落又連續打起噴嚏。
豌豆鵝忽然止住笑:
「對了。我記得好像有人說過,要下海捉海妖。誰說的了?」
我指著布老鼠:
「哈哈哈……你的吹牛大嬸啊。」
「嘿嘿嘿……吹吹牛又不犯法。」
布老鼠話沒說完,艙外突然傳來「撲通、撲通」兩聲響。大家突然止住笑,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非常嚴肅。布老鼠臉上現出了恐怖之色。他甚至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海、海蛇回來了?」
我也開始緊張了。
豌豆鵝卻很冷靜:
「不像。海蛇的聲音不會這麼輕。」
「撲通、撲通。」
又傳來兩聲響。
「看看就知道了。」
火焰爺爺走向艙門。
豌豆鵝和我跟在後面。
「我給你們做後援吧。」布老鼠有些遲疑,「就像水滴奶奶那樣,關鍵的時候拿著鐵棍出去。可是,可是,我需要一根鐵棍……」
豌豆鵝停下來看看他:
「其實你很勇敢的,也很機智。比如剛才在甲板上,你能掉出欄杆時伸開雙臂卡在欄杆上,而且還能保持冷靜。你很牛的。」豌豆鵝豎起大拇指,「如果沒有你,我們可沒有主力啦。」
「嘻嘻……,逗你玩呢。」
布老鼠快步走出艙門。
遇到困難或危險時,布老鼠首先想到的是退卻。但是,一旦被鼓勵和肯定,他心中就會萌生出超人的勇氣和膽量,有時候靈機一動想出的辦法也會新穎別緻。
走上甲板才發現上面跳動著四條魚兒。
「呵呵呵,他們從天上掉下來的吧。」
布老鼠又開始異想天開。
「天上有魚嗎?」
我仰頭看天,只看到幾隻海鷗在盤旋。
或許它們已經注意到甲板上的魚兒,都躍躍欲試地要落下來美餐。
「天上有天河。天河裡肯定有魚兒。」
布老鼠堅持說。
「大嬸,天河只是傳說。傳說能有魚兒嗎?」
豌豆鵝瞥了他一眼。
「誰說傳說里沒有魚兒?」布老鼠為自己辯解,「鯉魚精不是傳說里的魚兒嗎?」
「唉——,二舅媽,你真是氣死人不償命。」豌豆鵝不再理他,轉頭看著火焰爺爺,「火焰爺爺,這魚兒會不會從海里蹦上來的?」
「當然是海里的魚兒。」火焰爺爺打了兩個噴嚏,「不過,不是蹦上來的,而是飛上來的。」
「你以為這些魚兒都像你那樣不長大腦嗎?」蝌蚪風突然出現甲板上,搖晃著腦袋說,「火焰,這是我送你們的禮物。見你們太辛苦,抓了幾條魚兒犒勞犒勞你們……」
「難道我不認識什麼是飛魚嗎?」
火焰爺爺不以為然。
「如果是你抓的魚兒,我們可不稀罕。」
布老鼠說。
「布老鼠,你又用腳趾頭思考問題了吧?」豌豆鵝說,「蝌蚪風也是風,風怎麼能鑽進水裡?火焰爺爺都說了,這些是飛魚兒,是它們自己飛上來的……」
「不可能不可能,怎麼可能呢!」蝌蚪風變幻著身形說,「雖然我不能進入水中,但我可以埋伏在水面上,那些飛魚兒剛剛飛出海面,我就吹了它們一下,結果就飛到甲板上來了……不然,它們怎麼能來送死,又沒得腦炎後遺症……」
「那就是你得腦炎後遺症了。」火焰爺爺打了兩個噴嚏,然後說,「你再吹幾條魚兒上來,我就信。」
「算了算了,不跟你說了,不跟你說了……」
其實飛魚兒是自己誤飛甲板上面的,蝌蚪風只是想討好,見討好不成匆匆飛走。
我抓起一條魚兒認真看了看:
「火焰爺爺,也沒有翅膀啊。」
「這種魚兒名叫飛魚兒。阿、阿嚏——。能飛出海面兩三米高,能飛十幾米甚至幾十米。它們肯定是誤飛甲板上的……阿、阿、阿、阿嚏——」
火焰爺爺忍不住打噴嚏。
我已將飛魚兒舉過頭頂大喊:
「一會兒我們有飛魚吃嘍——」
一隻海鷗飛來,一口叼走飛魚。嚇得我急忙縮回手,望著口中叼著飛魚的海鷗:
「真不講究。連聲謝謝也不說。」
布老鼠也抓起一條飛魚舉過頭頂。不過,他要戲弄海鷗。眼看一隻海鷗飛來,開始向下俯衝,他突然將手縮回。那海鷗撲了空,氣得大叫一聲飛向高空。
「哈哈哈……,布老鼠,你太壞了。」
我又抓起一條飛魚舉過頭頂,也要學布老鼠戲弄海鷗。
「呵呵呵……,氣球貓你也學壞了。」
豌豆鵝也抓起一條飛魚舉過頭頂。
火焰爺爺坐在甲板上看著三個天真爛漫的孩子玩耍。
一隻海鷗朝我頭頂俯衝下來。我突然縮手,海鷗撲了空,高興得我連續蹦跳幾下,又將飛魚舉過頭頂。一隻海鷗向豌豆鵝頭頂俯衝下來。她急忙縮手,海鷗撲空,她也高興得連續蹦跳幾下。布老鼠仰頭看著天空,兩隻海鷗圍著他盤旋就是不落下來,急得他盯著海鷗不停地轉動著身體。
又一隻海鷗朝我俯衝下來。我看準時機突然縮手,海鷗再次撲空。我高興得正要蹦跳兩下,突然,一隻海鷗撞在我後腦勺上。我嚇一跳,急忙回頭看,那隻海鷗撞我後腦勺后掉落甲板上,又快速飛起。我捂著後腦勺愣愣地望著在我面前飛起的海鷗。
布老鼠看見我被海鷗襲擊高興得手舞足蹈,忽略了自己的頭頂。一隻海鷗俯衝下來,叼走了他手中的飛魚。他突然一愣,看看自己的手指,又望向天空尋找著剛剛叼走飛魚的海鷗,失望地說:
「還興偷的啊?玩賴啊?」
火焰爺爺看著我們一直笑呵呵的合不攏嘴。
或許,他想到了自己的童年……
豌豆鵝看到布老鼠這邊的情景,忍不住「哈哈」大笑,舉過頭頂的手不知不覺降下來。一隻海鷗看準時機快速俯衝下來,「嘭」的一聲撞在豌豆鵝胸口上。豌豆鵝突然感覺一股涼風襲來,還沒明白怎麼回事,胸口一陣疼痛,「啊」的一聲驚叫,向後退了一步,扔掉了手中的飛魚,雙手抱胸,正好將海鷗抱在懷裡。
豌豆鵝的驚叫引來我們的目光。
布老鼠第一個衝過來搶下海鷗:
「哈哈哈,我要把你帶回家,訓練成家鷗。」
「哎——,它可是我的。」豌豆鵝依然抱著胸口,胸口依然隱隱作痛。「它撞了我。應該是我的。」
豌豆鵝衝過去搶奪海鷗。
布老鼠躲避著豌豆鵝:
「女孩子養什麼海鷗啊。很辛苦的。」
「辛苦也用不著你管。」
我又將手中的飛魚舉過頭頂,眼睛卻看著布老鼠和豌豆鵝搶奪海鷗,小嘴巴笑得一直咧著。
「火焰爺爺——」
豌豆鵝向火焰爺爺求救。
火焰爺爺笑呵呵地看著他們,就是不說話。
「火焰奶奶來了也不行。」
布老鼠一邊躲避豌豆鵝,一邊要藏起海鷗。可是,他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可以放置海鷗。
「布老鼠,你搶女生的東西,丟不丟人?」
豌豆鵝氣得大叫。
「海鷗屬於海洋,怎麼是你的了?大哥,再說,我們可叫你大哥,你也不是女生啊。」
布老鼠一邊躲避一邊狡辯。
「你叫大伯也不行。」
我只顧看他們,忘記了自己手中的飛魚。一隻海鷗看準時機,突然俯衝下來,一口叼走了飛魚。我的手突然一抖,嚇了一跳。我看看火焰爺爺,又看看豌豆鵝布老鼠,好在沒有人注意我,否則,剛才那一「哆嗦」很沒面子的。可惜,最後一條飛魚也被海鷗叼走了。我本來也想靠這條飛魚捉一隻海鷗帶回家。
我希望馬上就會有飛魚飛上冒險船。我開始向海面張望……突然,我看到了海蛇。海蛇正在冒險船左側幾十米的地方。蛇頭伸出海面幾米高,正向這邊快速游來。我忍不住大叫一聲:
「海蛇來了!」
火焰爺爺以為我故意嚇唬布老鼠和豌豆鵝,沒有相信,依然笑呵呵地看著他倆。豌豆鵝布老鼠也不相信,依然一個在搶奪海鷗,一個在努力躲避。
「海蛇真來啦——」
火焰爺爺看我一眼,覺得我的表情不像惡作劇,急忙站起身向海面張望。布老鼠依然不信:
「水滴奶奶那一鐵棍早把它打成了腦震蕩,早回海洋醫院住院去了。你想嚇唬我鬆開手,讓豌豆鵝拿到海鷗。告訴你,本大哥才不會上當。」
「你寫童話呢。」
豌豆鵝也不相信,依然搶奪著海鷗。
他們耳麥里傳來火焰爺爺的聲音:
「阿、阿嚏。別鬧了,海蛇真來了。」
豌豆鵝布老鼠突然安靜下來,向海面張望。海蛇已經距離冒險船十幾米。它身後拖著一條白色波浪線很是優美。只是此刻沒有人欣賞那優美的線條,一絲恐懼已經襲入大家的心中。
「天啊,腦震蕩了還來堅持戰鬥。」
布老鼠手一松,海鷗趁機飛上天空。
「你們幾個馬上回船艙。」
火焰爺爺命令說。
「不行。火焰爺爺,我們得幫你。」
豌豆鵝眼睛里放射出堅定的目光。
我也堅定地點點頭。
布老鼠轉身跑回船艙。
「布老鼠——」我看到了布老鼠,大喊一聲,「布老鼠,你怎麼跑得這麼快?膽小鬼。」
「或許,他不是逃跑。」
豌豆鵝肯定地說。
「還是站在欄杆前安全。」火焰爺爺知道無法讓我們回到船艙,也就不再勉強,「雙手抓緊欄杆。氣球貓,你去船尾。豌豆鵝,你去船頭。記住,你們只要把海蛇的位置報告給我。別的不要管。記住,雙手抓緊欄杆……」
豌豆鵝和我答應一聲,立即向船頭和船尾走去。布老鼠衝出來。他懷中抱著四根鐵棍,還帶來四根繩子。他將鐵棍一一發給其我們,每人還發了一根繩子,然後說一句:
「用繩子把自己困在欄杆上,就不怕冒險船顛簸了。如果海蛇來襲擊,用鐵棍砸它頭,或者把鐵棍插進它鼻孔。」
「千萬不能插進鼻孔。」火焰爺爺打著噴嚏說,「如此大的海蛇數量肯定不多。我們要保護它。只要我們能安全返航,應該儘可能保護它。也不要插進嘴裡。砸它頭。打掉它幾顆牙齒也沒問題。把它砸跑就成。當然,首先是我們自己安全。」
「放心吧,火焰爺爺。」布老鼠的聲音通過耳麥傳給大家,「水滴奶奶那一下多厲害呀,都沒有把它砸昏。而且,腦震蕩了還能來襲擊我們。它也夠堅強的。憑我們這點力氣,肯定砸不死它。」
「也不知道海蛇的腦袋是不是骨頭的。還真硬。」耳麥里傳來豌豆鵝的聲音,「要是布老鼠的腦袋,肯定塌方了。」
「嘿嘿嘿……,你才塌方了呢。」
布老鼠主動去了冒險船右側,一邊笑著一邊將自己困在欄杆上。